明天上午来看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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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那老头儿目光涣散,看着她,一直看着,突地张开嘴,发出一道沙哑不堪的声音,“你……你不是……死了么?”
“老人家。”夏初七柔声唤着,蹲下身去,手掌搭在他的脉上,“你哪里不舒服?”
晴岚赶紧过来,扶住她的身子,走到那个老头儿的面前。
“这就对了嘛。”夏初七朝他莞尔一笑。
赵樽冷冽的眸子微微一眯,与她对视数秒,无奈的一叹,松开了手。
“……我不是帮东方青玄,我是医生。”夏初七轻轻挣扎一下,无法说服吃醋的男人,也无法挣脱开身子,只能无奈地翻着白眼儿看着他,目光一眨不眨,却满是固执。
“你也不舒服,不必去。他自会处理。”
夏初七挣扎着就要起身,赵樽却轻轻摁住了她的身子。
“我去看看——”
夏初七跟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老头儿嘴里吐着白泡,双眼无神的翻动着,面色青白一片,在昏暗的火光中,样子极为瘆人。不过,瞧着他的样子,夏初七觉得与自个儿的症状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明显他比她严重了不少。
他指的是那个跟随东方青玄的老头儿。
“大汗,快来看——”
两个人互相注视着,在微弱的火光里,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火焰,炙烈而肃杀……直到边上传来另外一道真正紧张的声音。
“稀罕之物,紧张一点,是应该的。”
“殿下……会不会太紧张?”
他淡淡说了一句,夏初七还没有看见,面前那一张带着东方青玄体香的洁白绢巾便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张赵樽自己的绢子,还有东方青玄错愕的面孔。
“不必了,多谢大汗。”
可下一瞬,她的手便被赵樽格住了。
夏初七胃气往上翻滚,吐了一口气,伸手便要去接。
“拿着。”
只瞄了一眼,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巾,一如多年之前,即便经过了流沙,那绢巾还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昏暗的光晕里,刚刚落地的东方青玄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举着火折子,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我没事。”夏初七摇摇头,直起身子,却见前方亮起一道火光。
“很难受,有没有药?”
赵樽皱着眉头跟了上来,掌心抚在她的后背,轻轻拍动安抚。
“呕——呕——”
都忽略了自己,只想到对方。夏初七动了动酸涩的身子,刚想开口,胃里突地一翻,再也忍耐不住,她推开赵樽,猛地跑了开去,躬下身子,干呕起来。
“阿七,好些了没有?有没有哪里伤到?”
赵樽几不可察的“嘶”一声,抱紧她,刨开边上的流沙,扶住她的身子慢慢地坐在地上,又扼住她的双肩。
“赵十九,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身上感觉不到痛楚,她摸黑捂上赵樽的脸。
赵樽垫在下方,她则砸在他的身上。
在她“啊”的尖叫声里,两个人“扑嗵”落在了地上。
“赵十九!”
说罢,他瞄了一眼东方青玄的方向,再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也不管夏初七有没有听见,只把她的身子埋在怀里,借着缓坡下滑的力道,提一口气,便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滚……身边的流沙滑来滑去,夏初七手抓不住,脚踏不实,那一种无助感,让她觉得似乎整个天地都已沦陷,心脏也被人用绳子拴在半空……上下蹦哒着,忽高忽低,忽起忽落。
“阿七,抱紧我,不怕。”
赵樽飞快的缩回了手,顺便将夏初七抢了过去。
东方青玄抿紧嘴巴,缓缓放开手,没有说话。
“东方青玄,你放手!”
听见她剧烈的喘声,赵樽圈住她腰的手一松。
她缓了一口气,紧张的低声喊了出来。
“放开一下!我快要憋死了,呼吸不了——”
两个人互掐着,但被他俩夹心饼一样搂在怀里的夏初七,完全听不见两个男人在为了她而争吵,只觉得脑子大了,眼睛花了,耳朵更聋了,有一前一后两股力量都在圈住她,抢夺着她,在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里,似乎还有流沙钻入她的耳朵里,不停的敲击她的耳鼓……有一点点刺痛,难受得她想去挠,去挖……那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让你捂紧她!”东方青玄也急了。
“没事吧?”赵樽急了。
“咳咳!”夏初七不知两个人的争吵,只是被赵樽捂在怀里,呛得咳嗽了一下。
……这是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除了他们三个人自己可以感受,旁人无法瞧见,也无法感知他们的心情,而他们,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生死面前这紧紧的一抱。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呼吸,被流沙紧紧地搅和在一起,仿若要历经天荒地老一般,不知道时辰,不知道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落地,更不知道落地之后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到底是生还是死。在一片流沙的“唰唰”声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拥抱,或无奈的被拥抱。
可流沙里面,除了简单直接的触感,什么也瞧不见。
若是有灯火,此时一定可以看见赵樽想要杀人的黑脸。
赵樽眉心紧蹙着,被他这般抱住,无奈到了极点。他不能放手,不好反抗。一放手,就怕把阿七弄丢,一反抗,就怕阿七受伤。
两个人语速极快的几句抢白下来,东方青玄也不知想到什么,突地笑了。那感觉好像两个人第一次为了某一件小事在争吵,他气得赵樽黑了脸,自己却悠哉悠哉的看他笑话。
“……不受,也得受着!”
“你命金贵,爷受不起!”
“我的命要与不要,与你何干?”
“东方青玄,放手!”赵樽似在咬牙,“你这般……不要命了?”
“……噗噗噗,我让你闭嘴!有沙不知道?”东方青玄也不肯示弱。
“我让你放手。”赵樽声音更冷。
“你闭嘴!下滑的速度在加快……不想她受伤,你就抱紧她。”
对于他的愤怒,东方青玄似是不以为意,他宽大的袖子将他俩紧紧揽住,“呸”了一下嘴里溅入的沙子,声音急切。
“放手!”赵樽沉声低喝着,双臂紧抱住夏初七,手肘却往东方青玄身上撞去。
心中一荡,她很想发表一点什么感言,可此时的环境,似是不合时宜?
“这……”
三个人的身子,在流沙中不停往下滑动,像紧紧裹在一起的夹心饼干。
紧接着,她未及反应,身上便被人紧紧一揽,东方青玄竟是猛地扑了上来,把她和赵樽两个人一起抱住。
她心里一紧,转过头去,想看一看,但视线里除了流沙,还是流沙。
东方青玄?下意识的,她觉得一定是他。
夏初七没有听见东方青玄的话,赵樽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见,只觉得自家的手臂,突地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
在下落的过程中,流沙混着这些人一起搅拌的力量并不小,夏初七一直躲在赵樽的怀里感受不到,可实际上,赵樽在被多次撞击与碰砸之后,身上已是布满了皮外伤,也早已磨破了衣裳,只不过他一声都没有吭过。
东方青玄似是有些恼怒,难得的嘶吼了一声。
“没事……血把沙子都染红了,还叫没事?”
“我没事。”赵樽冷冷的。
“你受伤了,我来——”
在流沙不停的搅拌之吕,他似乎也一直在尽力往他们的身边儿靠,好不容易近了一些,他强睁着被流沙袭击的眸子,看了一眼被赵樽紧紧拥在怀里的夏初七,目光微微一凉,冷笑一声,看向赵樽。
“初略估算,已下滑三十丈左右——”
他话音一落,边上突地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正是东方青玄。
“阿七不要紧张,若是要人死,元昭皇太后便不会搞出这样多事……相信我,熬过这一会,便好了。”
夏初七这个人向来豁达开朗,性子也乐观向上,很少会有像现在这般悲观的时候,但或许是有了孩子,心里惦念的东西便多了,大多时候,考虑的就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那一条小生命……赵樽心里一窒,在流沙掀起来的摇摆中,拥紧了她,一双肃杀的眸子,越发冷冽。
夏初七没有听见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一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怕死,反正这条命是捡的,要死的话,早该死了无数次了。就是,我们还有小宝音……若是我们两个死在这里了,我们的宝音怎么办?如果东方青玄在外面还好,我想他会对宝音好的……如今我们三个都在……要是一起死了,那宝音,岂不成了孤儿?”
“没事的,阿七,我在,有我在,不会有事。”
赵樽眉头紧蹙着,搂紧她,顺便为她阻挡流沙,被她问及,他低头抵着她的额,低低说了一句。
夏初七看不见周围,咕哝着又紧张地问了一句。
“……赵十九,我们会不会死?”
“……”他没有说话,在流沙里面,也根本没法说话。
“还是不吐了,要不然你该嫌我了。”
她紧紧闭上嘴,强压着那排山倒海的恶心感,抱紧赵樽的腰身,在他怀里咕哝。
可是,她若是真的吐出来,不就全吐在他的身上了么?
夏初七听不见他的声音,却可以凭着两人的熟悉,猜测出他的心思。
“吐吧!”赵樽安抚地揽紧她的后背。
“赵十九……不行了,我想吐。”
身体跟着赵樽颠簸了一会儿,她心窝子里的秽气不停往上翻腾。
可这会子她的感受,就像晕车晕船一般,恶心感极强。
夏初七在前世时,并不会晕车和晕船。
那漫天席卷的流沙仿若有了生命一般,搅拌着他们,像一只大型的机械操纵着他们,一波又一波,冲击力巨大,呼啸着,像海浪,像飓风,一浪接一浪……这些被流沙卷入的人,在巨大的机关面前,无奈得像一只只掉入了大海里的小舟,随着风浪不停的摇摆,起伏,似是永不会结束……
她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紧紧闭上双眼,僵硬在赵樽的怀里。
“呸呸呸……”
黑暗,流沙,浮沉,脚不着路的感觉……颠得夏初七像坐了一百次“过山车”,发晕想吐。
一个人的翻动,变成了两个人的滚动。
“阿七,不要怕。”
“不要说话——”赵樽大喊着,知她听不见,又把手伸过去,把她脑袋连同人一并按在自己怀里,紧紧圈住,不让她再胡乱动弹,也不让她再受到流沙的袭击。
“你丫的……跑哪去了?”
心里一松,她咳嗽着“呸”了一口嘴里的沙子,紧紧扯着赵樽的衣裳。
两个人相处时间极长,对彼此的身体也极为熟悉,夏初七闻到赵樽身上的味道,忐忑不安的心情便镇定了不少。
“阿七……”赵樽沉声喊着,急急捞她入怀,紧紧裹住她。
意识模糊间,又一波流沙卷住了她的身体。而她的腰,也被人卷了过去。
盗墓贼……丫可真狠。
嘴巴,鼻子都喷入了流沙,一种快要被掩埋的窒息感,让她呼吸越发困难……
黑暗里,赵樽也在叫她,可她却听不见,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的颠簸中,双眼发黑,胸口发闷,越滑越远。
“阿七……阿七……”
她心里一凛,紧紧抱住脑袋,不敢再乱动,急得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冷汗。
下滑的慌乱间,好不容易拉到一片衣角,又被流沙像簸箕一般筛抖着,甩了开去。
可流沙如何能受力?她手脚都支撑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她惊声大喊,双手奋力在流沙里刨动。
“赵十九——!”
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她双手慌乱的抓扯着,却什么也抓不到,更不晓得赵樽在什么位置。
她耳朵里的世界是安静的,眼前的世界却一直在旋转、在颠倒。
头昏,眼花,胸也闷。
头上、脸上、脖子里、鞋子里……流沙就像发疯一般,不停往里头钻,痒痒的,麻麻的,再带着排山倒海的颠簸力道,卷着夏初七下滑的身子东倒西歪,无法着力。在颠了几个来回之后,她和赵樽便被一股子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扯了开,她也从赵樽的怀里滑落出来,辩不清所在之处。
天旋地转间,铺天盖地袭来的全是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