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下马威!(1/1)

看她抿‘唇’不语,梅子歪着脑袋打量。

“七小姐,你要去吗?怎样回虞姑姑的话?”

夏初七回神,心中暗暗一叹。

“去,怎么不去?”

梅子登时兴奋了,小圆脸上全是笑意,语速也快了不少,“太好了,我跟你去吧?我有许久都没有见过月毓姐姐了。怪想她的,也不知她在那里过得怎样,去了柔仪殿,刚好可以与她见面叙叙话。”

夏初七瞥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被头,浅浅一笑,“行,去让晴岚进来,替我梳妆。你去库房里挑一些布匹衣料,还有什么如皋董糖,雪里红茶,一样来一点,见了贡妃娘娘,好歹也得表示一点心意嘛。”

“好嘞。”

梅子眨巴眨巴眼,噔噔跑了出去。

夏初七撑着身子坐在了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的脸,她敛住笑容,面‘色’慢慢沉下。

今日的事,会不会有猫腻?

刚好夏问秋把赵绵泽找过去了,贡妃的人就赶巧来了。而且这夏问秋“腹痛难忍”,只怕赵绵泽一时半会很难脱身。在夏问秋想来,如今这宫里头,除了赵绵泽她就没有可倚仗的人了?

可贡妃与夏问秋,能扯到一块吗?

她不愿意把这样的事情随便嫁接到贡妃的头上,因为那是赵十九的生母。但如果此事不是巧合,东宫与柔仪殿竟然能扯上关系,恐怕与那个向来看她不顺眼的老对手月大姐脱不了干系。

看来她算来算去,却是漏算了一环。

那个从来没有被她当成敌人来对付的贡妃娘娘,却成了第一个按捺不住向她出手的人。且她有老皇帝倚仗,只怕是……

“草儿。”

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回头看去,见是傻子和晴岚进来了。后来还跟着一个嘟着嘴不高兴的梅子。

“你咋来了?”

傻子看着她,搔了搔头,眉头耷拉下,“哦,我在外间走路,看到晴岚姐姐了,她说有如皋董糖吃,我才来的。草儿,你不要生我气了。”

入了东宫之后,为免节外生枝,夏初七不许傻子没事就来楚茨殿,可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迫于无奈,她只得再三嘱咐他,若是他常来,旁人就会说她的闲话,她就活不成了,她要是死了,往后他就见不到她了。

这一唬,却是有效。

可再有效,还是备不住傻子找理由。

夏初七闻言轻笑,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这边坐。”

见她没有生气,傻子高兴了,嘴里嘿嘿笑着,伸手挠了挠胯部,便大步走了过来,坐在边上眼巴巴的看她,看得起劲了,还拿手去捅她的脸。

“草儿,你长得真好看。”

夏初七偏开头,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两年的东宫生活,他也没有学会什么礼仪,什么大道理。大概平素也无人要求他,他最是自在。整个皇城里,谁都知道,皇长孙是最为闲散的闲散皇孙。

晴岚在为她梳妆,梅子在边上打包,夏初七打了个哈欠,看傻子一眨不眨看着自己发呆,笑了一声,对梅子说,“一会把那如皋董糖给皇长孙包一些回去。”

梅子瘪了瘪嘴,却是不惧傻子的身份,“就知道吃,七小姐你是不知。这几日,他每日都有过来寻吃的。哎,做什么皇孙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奴才。”

“梅子!”晴岚瞪她一眼。

梅子冲傻子吐了吐舌头。

“我没瞎说,你问他是不是?”

傻子与她早在清岗县便熟识了,虽说许久不见,但在傻子生命中扮演过照顾角‘色’的人不多,与她倒也未生疏。尤其这几日他来找夏初七,梅子总与他做对,他大多时候都不还嘴,这会子更是不会计较,只是孩子气地回头朝她“哼”一声,做一个鬼脸,就不再理会她了。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夏初七笑着摇了摇头。

梅子嘴上虽那么说,但很快就包好了糖,递给了傻子,自己去库房挑布料了。傻子朝她的背影吐了个舌头,手里来回地捻着糖玩耍,却不吃。

“草儿……”

“咋了?”夏初七问。

紧挨着夏初七,傻子皱了皱眉头,就像手里的糖包烫手似的,突然一把将它塞在了梳妆台上,咕哝了一声。

“我还是不拿了。”

夏初七微笑,“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

傻子像个做错字的孩子,垂了垂脑袋,又使劲儿摇了摇,“我不拿回去,我便可以每日过来吃一颗,这样我便可以每日过来看你一回。”

听得他这样憨傻的稚气话,夏初七微微一怔,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这样久,但她仍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刚穿到大晏这个陌生的地方时,傻子对她的照顾。一块不起眼的锅巴,一个硬得硌牙的黑面馒馒,一块‘肥’腻腻的‘肉’,都是他最朴实的情义。在那个食物极度缺乏的地方,傻子是待她最好的人。

如今,她或许变了,而傻子却没有变。他还是那样单纯善良,似乎活在过去,活在他自己的日子里。

“草儿……?”

傻子见她不说话,张嘴喊了一声,似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又小心翼翼的瞥着她,把糖包一点点挪到面前,收了回来,“那我…还是拿回去吧,你也不乐意看我。”

“又说傻话!我正是为了你考虑,才让你少来。”夏初七望着他懵懂的样子,知他听不懂,终是叹口声,抚了抚他的肩膀,换了话题。

“傻子,我有事请你帮忙。”

傻子惊诧地“啊”一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重重点头,眉飞‘色’舞的样子极是喜欢。

“你说,你快说。”

夏初七道:“我有一些清明‘花’的种子,准备把它种在院子里。我算过了,今日天气正好,最适合翻土下种。但是等下我梳好了头呢,就要去柔仪殿贡妃娘娘那里,时间来不及了。”

“这个好,这个好。”

听说是翻土,傻子就像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一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眼睛镫亮,“草儿,你只管自去,我去翻土……”

夏初七看他开心,也轻笑,“可我想亲自下种呢?而且,这个清明‘花’啊最是讲究,翻了土就要很快种下去。这样才容易发芽,长势才好。”

傻子犯愁了,眉头‘抽’起。

“那可怎么办?”

夏初七笑望着他,“不要急,可有一个时辰差误。不如这样,若是我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回来……”

傻子拍了拍手,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一个时辰你未回来,我便去柔仪殿找你。柔仪殿是在哪里?哦,小程子会告诉我。我去找你,带你回来种清明‘花’。”

看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夏初七心里一酸。

“你来找我可不行,你得去泽院秋,找皇太孙。”

傻子一愣,“二弟?”

夏初七听见他的称谓,也愣住。

稍停,她笑,“是,你二弟。”

傻子原本高兴的脸,突然耷拉了下来,斜着眼睛瞄他,一脸委屈地咕哝,“为何要找二弟来接你?我也可以的,我可以找到柔仪殿。”

夏初七没有法子与他解释清楚,只轻笑道:“因为你要在楚茨殿为我翻土,为我守着种子啊?若是你也走了,种子被大黑偷吃了,可怎么办?”

傻子人单纯,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哦……一个时辰,我翻土。”蹙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停瞄着她的肩胛处受伤的地方,神‘色’似有不安,“可是草儿,你这般出‘门’去,要是再遇到坏人杀你怎么办?我不想你死……”

这些日子夏初七没少听各种安慰的话,但这一句“我不想你死”,还是让她鼻子泛酸,说不出来的难过。但她的难过只能在心里,不能表现在脸上。抿着‘唇’笑了笑,她伸手捏了捏傻子的手。

“傻瓜,我不会死的。你赶紧去院子准备吧?一个时辰后,我会差人来唤你的。”

轻“哦”一声,傻子还是不放心。

“可是你的伤……”

夏初七见他如此,摇了摇头,又道,“我没事的,不过你得记好啊,去了泽秋院,若是有人拦你,你不必理会他,你是大晏的皇长孙,谁拦你都不好使,懂不懂?”

“哦,懂,他们不敢惹我。”

“对。你告诉皇太孙,若是错过时辰,清明‘花’可就种不活了。”

“哦,我明白了。”

“你去吧,我等下让人把种子拿来。”

“哦那好吧,那我去了,你最好快点回来,免得我找人叫你,我不喜去泽秋院……”

“呵,知道了。”

傻子心智不高,但是喜欢为她做事,高兴起来,更是说走就走,也不与她打招呼,出去领了一直‘侍’立在‘门’口的小太监程子,就兴高采烈的去了。

晴岚扶了她起来,为她披了件刺绣斗篷,面有忧‘色’,“这样大的事,他去做会不会不妥?我们可以让别人去通知皇太孙。”

夏初七看着她,轻轻一笑,“你以为泽秋院……旁人进得去吗?”

晴岚微微一愕,“你是说?”

“若真是夏问秋想害我,一定不会轻易让人闯进去见到赵绵泽。傻子的身份特殊,不仅皇帝宠他,就连赵绵泽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而且,他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谁劝他都不好使。”

“那你何不干脆,直接带皇长孙去柔仪殿?”

“那样成何体统?”夏初七笑了笑,挽了晴岚的手,往外走,“再说了,我正愁找不到机会,让这天家最尊贵的祖孙俩扛上呢?若不心生芥蒂,如何各个击破?”

“哎!”

晴岚看着她,重重一叹。

“七小姐,兴许只是你过虑了。贡妃是爷的母妃,找你去未必有什么坏事,或许只是叙一叙,说说爷的事,也未可知?”

“如此当然更好。我也不愿与她撕破脸。”

可她不能赌,不能心存侥幸。

在这四面楚歌的皇城里,她必须一边走,一边算。

……

……

柔仪殿是她第一次来。

入得殿‘门’的时候,嗅着微风里夹杂着的兰桂香气,她稍稍有些紧张。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不为旁的,只因那人是赵十九的亲娘,是她肚子里小十九的亲‘奶’‘奶’。

下了肩辇,晴岚来扶她。

“小心些。”

她轻“嗯”一声,微微低头走路。

可没几步,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幅流云般的裙裾。

“七小姐来了。”

出声的人,柔和端庄,极是熟悉。

夏初七的视线从她的裙裾慢慢地挪到她略带嘲意的脸上,‘唇’角一勾,缓缓的‘露’出一抹灿烂极致的笑容来。

“月大姐,好久不见。”

月毓微抬着下巴,便不回应她,只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晴岗和一直愉快地冲她挤眼睛的梅子,态度冷漠地道:“贡妃娘娘有‘交’代,今日只见七小姐一人,其余闲杂人等,皆在殿外候着,有茶水招呼。”

“月毓姐姐……”

梅子的‘性’子急,不等夏初七开口,便接过话去,大抵她往常与月毓太过熟稔了,话音未落便自然而然地去拉她的袖子。

“七小姐身子不好,少不得有人在旁‘侍’候……”

月毓眉梢微动,轻轻甩开手,不咸不淡的堵了回来,“姑娘还是外头候着吧,贡妃娘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梅子喉咙一噎,僵在了当场。

她记得在晋王府时,月毓对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每一个都和颜悦‘色’,几乎没有人不夸她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最是配得上爷了。梅子虽也喜欢十九爷,但也是极喜欢她,极崇拜她。可如今,是因为爷不在了,她觉得没必要再向别人示好了吗?她怎么突然变了?一样的端庄美丽,一样的温和有礼,但眼神里却满是冷漠,就像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月毓姐姐?”

梅子喃喃一声,有挣扎,有怀疑。但月毓一句话都没有与她说,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施施然转身,侧到了边上。

“七小姐请吧?”

“月毓姐姐,你怎的了?”梅子似是还不死心。

夏初七抬手阻止了她,轻轻一笑,朝晴岚看了一眼,弯了弯‘唇’角,“月姑姑说得对,贡妃娘娘金贵之身,又恰逢身子不适,确实不便这么多人打扰。你两个在外头等我便是,我很快就来。”

一声月姑姑,噎得月毓面‘色’微沉。

她看向夏初七,夏初七也看着她。

两个人目光‘交’汇片刻,月毓抬步往前。

夏初七跟在她后面,一前一后往里走。

入殿的路并不远,却显得有些漫长。

这感觉,好像初入晋王府时,却又完全不一样。

一场浩劫过去,似乎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转折。

人还是那个人,人却又不再是那个人。

殿内,熏香袅袅。

贡妃坐在‘花’香木梨子上,并未卧榻。

她人未动,却似有‘花’香拂来。未着钗环,一袭柔软轻薄的碧霞罗宫裙,逶迤于地。虽已年愈四十,却依旧美得令人心颤,那眉梢眼底的风情,不若少‘女’的青涩,而是一种成熟‘妇’人的妩媚,看一眼,眼前如有一簇牡丹在绽放,实在雍容华贵之至。

夏初七没有更多的词可以形容这个宠冠后宫的‘女’人,只知自己如今站在这里,与她并未民间的“婆媳”,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微微一笑,她曲膝福身。

“贡妃娘娘金安。”

贡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吟’不语。月毓却低哼一声,“七小姐好大的脸面,见了娘娘,不全大礼,就想这般敷衍过去?”

夏初七早有准备,并不意外她的发难,没有瞥她,她只是看向一言不发的贡妃,扶了扶肩膀上的伤口,微微颔首,看上去恭敬,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望娘娘恕罪,民‘女’回京前昔,曾受‘奸’人所伤,如今伤口未愈,实在是不便行跪拜大礼……”

“放肆!”月毓低喝,“在娘娘面前,还敢信口雌黄。你伤在肩下,但跪用膝,叩用头,如何就使不得了?你分明就是得了皇太孙的好,恃宠而骄,没把娘娘看在眼里。”

夏初七侧过脸,看着月毓,轻蔑一笑,“得了娘娘的‘好’,恃宠而骄的人,正是月大姐你吧?”

“跪下!”贡妃突地冷笑。

清脆的声音,如珠落盘,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妇’人,听得夏初七耳朵有些痒,再一次觉得这个声音极是熟悉。可这会子来不及多想,只看眼前,非常清楚这两个‘女’人在唱双簧,上来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实说,她不喜欢下跪。

可因为她是贡妃,是长辈,是赵十九她娘,是她肚子里小十九的亲‘奶’‘奶’,她跪一跪她也无妨。

抿着嘴‘唇’,她按着伤口,缓缓跪下。

“民‘女’向贡妃娘娘请安。”

贡妃美眸生刺,抿着‘唇’一语不发。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突然转头望向月毓,轻轻抬了抬下巴。月毓向她点点头,出了外间,很快又回来了。她的手里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热气腾腾。

站到夏初七的边上,她轻声道,“爷虽不在了,但你到底做过爷的‘女’人,如今你要改嫁,于情于理,也该给娘娘奉茶。”

奉茶?她只听说入‘门’要奉茶,没想到这样也要奉茶?夏初七看了看那托盘里的热气,‘唇’角一掀。

“应该的。”

说罢她缓缓起身,‘摸’了‘摸’那茶盏,触手滚烫,不由凉凉一笑。觉得这后宫里的‘女’人们,总喜欢找这些法子整人,实在可笑之极。没有多说,她端起那一杯滚烫的热茶,再次在贡妃的面前跪地。

“娘娘请喝茶。”

与她猜测的一样,贡妃并不伸手,只是懒懒坐着,任由她双手端着那一碗烫手的茶盏跪在地上。即不动声‘色’,也不说话,目光仍是定在她的身上。

四周寂静。

时间过得极慢。

就在夏初七觉得手快要烫得麻木了的时候,贡妃终是慢慢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冷冷盯住她,倏地端起那一茶盏来,揭开,倾倒……水流慢慢地从夏初七的头顶流下,滚入了她的脖子。

有些烫,却不至于烫伤。

这贡妃也许没想象中的心狠。

夏初七笑了,抬起头来,却见她款款转身,将茶盏轻轻放在月毓手里的托盘上。

“没人教过你规矩吗?给长辈敬茶都不会,枉自出身魏国公府。月毓,让她重来。”

“是,娘娘。”

月毓在贡妃面前,态度极是恭谦,可那脸‘色’在转过来对着夏初七的时候,立马就变成一块冰。再一次将托盘伸到夏初七的面前时,她轻轻掠‘唇’,略带嘲讽地笑。

“在晋王府时,我记得教过你规矩的,难道你这么快就都忘了?还是那时,你只一心勾引爷去了,竟是半分都没有记在心上?亏得爷宠你如珠如宝,楚七,你为何如此忘恩负义?”

夏初七抬头看她。

她的眼中,是一抹恶毒的光芒。

“月大姐,你终是不必遮遮掩掩的装好人了,这样好,早该如此。我为娘娘敬茶是应当的,娘娘怎样说我,我都无所谓,因为他是爷的亲娘。至于你?你没有资格。而我与爷之间的事情,更是轮不到你来置疑。”

说罢,夏初七莞尔一笑,抹了一把头上的茶渍,保持着姿势,再次接过茶水来,看了一下贡妃皱着的眉头,慢慢将茶盏举过头顶,低眉顺目。

“请贡妃娘娘喝茶。”

滚烫的水,烙得她指尖生痛。

但她的面上却没有情绪。

比这更痛苦的时刻,她都经历过了,*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殿内死一般寂静。过了一会儿,贡妃起身,又一次将茶盏里的水从她的头顶倾倒而下。她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只觉看着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视线被水渍浸得有些模糊。

第三次。

第四次。

到第十次时,贡妃看见她浑身湿透,但还是只抿着嘴巴倔强地看着自己默默忍耐,并不像月毓说的那般,‘性’子跋扈,一定会受不住与她顶撞,她眉梢微抬,有些不耐烦了。

“啪!”一声。

她扬手一个巴掌,重重殴在夏初七的脸上。

托在手上的热茶瞬间倒了下来,溅了夏初七一脸的茶水。

茶盖掉在了地上,“砰砰”作响。

贡妃的声音,比这还要尖锐,“小贱人,我懒得再与你做戏。不瞒你,今日本宫叫你过来,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你,想嫁给赵绵泽,想入宫做皇贵妃,做你的‘春’秋大梦!”

简单、粗暴、直接……

这才应是贡妃的‘性’格。

说来,她与赵梓月何其相似?

这么看来,茶水戏耍的戏份,并非她的本意了?

怪不得她会被人发现‘私’藏前朝皇帝的画像,怪不得她儿子能被张皇后带去抚养,怪不得她的小儿子一出生就死了,怪不得赵十九忍耐这些年都不敢认她……就她这种‘性’子,能在大晏后宫生存下来,还荣宠不衰数十年,如果不是一个bug的存在,那就只能说,洪泰帝对她是真爱。

可正是这样的贡妃,让她怎能与她为谋,怎能告诉她那些隐晦的事情?又怎么能告诉她,她的肚子里有她的亲孙子了?

夏初七抖了抖身上的水,缓缓起身看着她,低低一笑,“那么,娘娘你说吧,要准备怎样处置我?”

贡妃没想到她挨了自己一耳光,竟会这般坦然带笑,语气略有些迟疑,“本宫实在不知,我的老十九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长相,人品,才情,一样都无。可偏偏就你这个‘女’人,不仅骗得他团团‘乱’转,还害了他的‘性’命。害了他‘性’命也就罢了,你竟背情弃节,还要嫁与赵绵泽,你可对得起老十九?”

“娘娘,你不必与她多说。”月毓过来扶住贡妃坐下,气苦道,“这个‘妇’人最是巧言善辩,你不要被她诓了去,想当初,爷便是这般……”

余光扫了月毓一眼,夏初七仍是笑看贡妃。

“我以为,在整个大晏后宫,娘娘你应当最懂我才是?当年娘娘您能从前朝的至德帝,换到今朝的洪泰帝,为何就不能理解我从皇子换到皇孙?”

这*‘裸’的打脸,贡妃未动,月毓却是面‘色’一变。

“你个小贱人!”

她声音未落,再次挥手要扇夏初七的耳光。

可手刚刚抬起,却被夏初七生生拽在手上。

“月大姐,说了,你没打我的资格。”

说罢,她瞥月毓一眼,顺手推了出去,不再理睬她,只是看着贡妃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轻笑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娘娘可懂?”

贡妃心中一蜇,那几十年的伤口,仿佛被人再次拿尖刀生生划开,连皮带‘肉’的扯了出来,伴着鲜血流淌在身上。可那血不是热的,而是冷的,凉得她浑身冰冷。

看着夏初七,她没有动。

夏初七也只是看着她,微微轻笑。

似是过了良久,贡妃吐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你信不信,我即便是打杀了你,也与杀一条狗没有区别?没有人会来追究,即便是赵绵泽想要护着你,也迟了。”

迟了的意思是?

她真的知道夏问秋拖住了赵绵泽?

夏初七眼皮微微一跳,‘舔’了‘舔’嘴角,尝到一丝腥甜的血腥味儿,竟没有觉得有什么痛处,还是轻笑不已。

“我信,娘娘受尽万千荣宠,要杀死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自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是,我若有什么闪失,哭的人,一定会是娘娘你……”

贡妃眼圈倏地一红,指着她恨声不止,“不要以为本宫不敢,不怕告诉你,本宫还从未杀过人,算你命好,做第一个。”说罢她转头。

“来人啦,给我打死这个贱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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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姐妹们的理解,也感谢姐妹们给我提供了很多“妈妈护理实战经验”,受益匪浅,拜谢拜谢。

我家小包子是支气管炎引发的高烧,这一段时间,可能是换季和空气原因,反反复复……他班上孩子大多生病,去医院看病的孩子,就像下饺子似的,看着真是焦心。做了妈妈的,多多照顾宝宝,愿每个家庭都幸福。么么哒!--77449+dsuaahhh+24611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