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摩擦器在格陵兰岛的巨大冰盖上想着蒋震正在某个气候温暖的地球角落和美女搭讪时,当埃里克-普林斯那些黑水大佬想要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哪时,在遥远的芬兰拉皮省,地球上唯一一个处于北极圈上的城镇,圣诞老人之乡罗瓦涅米,蒋震正在北纬66度33分的北极圈线上,戴着毛绒绒的白胡子,红色的圣诞帽和红色的圣诞装,背后还挂着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礼物袋,卖力的铲着这条北极圈线上的皑皑白雪。

这里是全世界公认的圣诞老人故乡,1995年,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的加利,把一封写给圣诞老人的信寄到了芬兰的罗瓦涅米,代表着联合国都已经认可这里的确是圣诞老人的家乡。

于是,这个北极圈上的小小城镇,为圣诞老人专门建造了一个橡木结构的建筑群,包括圣诞老人给孩子们写回信的办公室,送信的圣诞邮局,驯鹿鹿苑甚至是一小片花圃,建筑群的大门前立着永远也不会倒下,礼物永远也不会缺乏的圣诞树。

一辆小巧精致的驯鹿雪撬车从蒋震旁边的雪地上滑了过来,车上是一个有着一头白金色头发的小男孩,他穿着拉皮省萨米人独有的红色衣服,戴着鹿皮手套,熟练的操控着两头健壮的驯鹿停下脚步,与蒋震亲热的打招呼:

“沙巴沙巴先生,早上好。”

蒋震直起自己的腰,把雪铲杵在自己的身前,望向这个小男孩:“早上好,埃森。”

叫埃森的小男孩最多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听到蒋震叫他埃森,他不满意的皱皱眉,故意朝他抖了抖手里握着的缰绳:“我今天可是圣诞小精灵。”

“早上好,善良的圣诞小精灵。”蒋震朝他微微垂首抚胸行礼,笑着说道。

“我爸爸说他准备了鲸鱼肉,如果你肯和他一起喝几杯,他就愿意邀请你去我们家吃晚餐。”埃森恳求的望向蒋震:“拜托,你一定要答应,我们全家都喜欢听你说外面的故事。”

“如果你爸爸不准备把我喝的趴倒桌子下,我就接受你的邀请。”蒋震笑眯眯的从礼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礼物盒:“记得帮我挂到圣诞老人的圣诞树上,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去挂。”

“好的,晚上见,沙巴沙巴先生。”小男孩埃森一抖雪撬车的缰绳,两匹健壮的驯鹿听话的拉动雪撬车朝着远处圣诞老人的办公室方向跑去,只留下雪地上一串雪橇的痕迹。

罗瓦涅米有个独特的现象,那就是每年每月每天,都能收到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寄给圣诞老人的信件和礼物,其中90%是纯真可爱的小孩子们写的,圣诞老人如果不给他们回信,那些孩子会非常失望,善良的罗瓦涅米人当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于是,镇上的居民轮流扮演负责为圣诞老人服务的圣诞小精灵,负责写回信,打扫办公室,整理礼物等等,像埃森这种小孩子,就专门负责帮圣诞老人去运送礼物,把礼物从办公区用驯鹿雪撬车运到最多二十米外的圣诞邮局,然后寄送出去。

每个罗瓦涅米的小孩子都以能驾驶圣诞老人的这辆驯鹿车为荣。

“沙巴沙巴先生,过来帮下忙,我的那辆车好像陷在雪地里了。”埃森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一个穿着邮差制服的大胡子中年人就从远处对蒋震叫道。

蒋震走过去,罗瓦涅米真正的邮差老巴道夫有些尴尬的看着蒋震笑笑,主动开口说道:“本周第三次了。”

“本月第八次了,老巴道夫。”蒋震哈了一口气,用雪铲先将这辆邮递车附近的积雪铲掉一些,然后等老巴道夫上车打火发动,他在后面用力的推着这辆邮递车,四个轮胎吃力的朝前滚动出三米多,总算冲出了这片深陷的积雪,转回到坚实的主路上,老巴道夫从车窗探出头,对车后的蒋震竖起了一下大拇指:“晚上酒吧见,我请你一杯。”

老巴道夫可能是罗瓦涅米最忙的人,因为他才是真正的那个邮差,负责把罗瓦涅米需要发往全世界的信件和小礼物从罗瓦涅米运送到芬兰堡邮局或者罗瓦涅米机场,一般工作要从早上持续到晚上,老巴道夫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上一个邮差,也是他的父亲的名字,他父亲干到七十岁退休,他接手了这个工作,然后大家仍然像称呼他父亲一样,称呼他为老巴道夫,据说镇长正研究决定是不是上报芬兰政府和联合国,准备为圣诞老人的某头驯鹿命名为老巴道夫,来表彰这对父子对圣诞老人和罗瓦涅米的奉献,毕竟虽然这个邮差工作很累,但是薪水和其他芬兰地区的邮递员是一样多的。

蒋震看了看腕表,已经快要六点钟,他挥舞着雪铲,把剩下的一段路的积雪彻底清理干净,等他直起腰时,镇上的治安警长大克劳斯已经开着他那辆破烂警车在路的尽头等他。

蒋震把雪铲放到路旁的工具亭里,摘下圣诞帽钻进大克劳斯的警车副驾驶:“你迟到了两分钟。”

一边说着一边从扶手箱里熟练的取出半包万宝路香烟,点燃一颗吸了一口。

大克劳斯调转车头,载着蒋震朝镇上的治安官办公室里赶去,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你的社区劳动已经结束了,芬兰堡监狱来邮件说,你可以选择回监狱度过剩下的三个月刑期,也可以把你安排前往芬兰堡,去做建筑修缮工作,每小时7欧元,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来,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你留在罗瓦涅米,镇长说,就算你回监狱休息三个月,等你真正服完刑期,他也准备去监狱把你接回这里,你实在是太能干了。”

没错,实际上蒋震此时在罗瓦涅米的身份,是一名罪犯,不过虽然最近两年芬兰的犯罪率逐步增高,但是那主要是俄罗斯和爱沙尼亚那些帮派分子们干的,芬兰人还是比较守法的,蒋震的刑期是四个月的社区劳动和三个月的服刑期,之所以被判刑,是因为他为了帮一个正遭遇俄罗斯帮派分子抢劫的本地芬兰人,而把那个倒霉的帮派分子打成了重伤,断了四根肋骨,脊柱骨裂,重度脑震荡。

本来他是可以被按照见义勇为的勇士来看待的,但是要死不死的是那个被救的芬兰人太诚实了,把蒋震的动作描述的好像动作电影,包括对方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之后,蒋震还对那名帮派分子实施了诸如抱摔,人肉打桩机等等酷炫动作。

所以最后法官认为蒋震这家伙虽然出于见义勇为的目的,但是手段过于暴力,有故意合法伤害他人的嫌疑,但是又不能判的过重,于是就判蒋震在芬兰堡监狱服刑三个月,社区劳动四个月,社区劳动期间,每天补助二十欧。

其实蒋震从甜嘴儿手里拿来的新身份并不是芬兰的,只不过他不想让人找到自己,于是通过黑市,把自己那个南非的新身份倒换成了芬兰的,所以,他现在可以算是一个芬兰华裔。

至于沙巴沙巴这个名字,是他来罗瓦涅米进行社区劳动时被镇上的人给取的,他来的那一天,风雪正大,大克劳斯的警车陷在了雪地中,最后是蒋震推着这辆破烂警车与大克劳斯一起进入了圣诞老人之乡,沙巴沙巴,在本地萨米人的语言中,代表着风雪中的来客。

像蒋震这种名义上的罪犯,身边的治安警长大克劳斯或者芬兰政府,都希望能跑一个就是一个,因为蒋震这种犯人,罪名不重,没办法关押重型监狱,只能关押在芬兰堡监狱那种好像假日酒店的地方,每天二十四小时热水,电脑,电视,独立淋浴室,关押蒋震一天,政府的开支是200欧,即便是社区劳动,还要额外补助蒋震二十欧元,本来社区劳动这种事,是需要警察监视下外出劳动,然后晚上再送回监狱关押,但是芬兰堡监狱没有,允许蒋震就住在罗瓦涅米四个月,不用回监狱,这样能省下不少开支,最好是蒋震跑掉他们才开心,就算是蒋震跑掉之后大摇大摆在监狱门口晃,他们也不会再逮捕蒋震的,这样的犯人实在是太浪费政府金钱。

“我个人希望你留在罗瓦涅米,四个月,你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镇上的人和我都把你当成了这里的本地人,都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出门时,你已经把路面打扫干净,帮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们送报纸和牛奶等等,但是公正来说,你干了四个月的劳动,其实更应该回监狱休息,毕竟芬兰堡监狱的环境比罗瓦涅米要好很多。”大克劳斯把警车开到办公室前的停车位上,侧过脸对吸烟的蒋震说道。

蒋震望望大克劳斯:“嘿,你可是治安警长,居然再挽留一个罪犯留在你的辖区内?你不怕我再干些坏事?”

大克劳斯拉开车门,从腰间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办公室门朝里面走去,蒋震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大克劳斯先去打开了咖啡机准备煮咖啡,嘴里说道:“我知道你干的事,如果是我,我会比你打的更重,芬兰就是让那些俄罗斯人和爱沙尼亚人搞坏了,那些贩毒拉皮条的外国佬,就该狠狠的被收拾。”

“我严格来说,也算是外国佬,毕竟芬兰本地人可没有黄皮肤的。”蒋震叼着香烟,坐到大克劳斯的警长专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说道。

如果说罗瓦涅米的邮差老巴道夫是最累的,那么这里的治安警长大克劳斯就是最闲的,罗瓦涅米已经很多年没有刑事案件,或者说治安案件都非常少,最多的案件就是圣诞老人的那些驯鹿可能不小心跑掉了一个,需要大克劳斯组织镇上的居民去找回来,或者是圣诞节前后,游客增多时,大克劳斯需要从其他地方借调警力来维持基本秩序顺便客串导游。

最近他最累的工作就是每天早上六点钟赶到镇上的北极圈线位置,把五点钟起床扫雪的蒋震带回办公室,顺便帮蒋震煮咖啡,然后两个人一起吃大克劳斯老婆送来的早餐,然后蒋震继续去劳动或者两个人聊天,等晚上把蒋震开车送去镇上的住处。

大克劳斯一边朝咖啡机里加着咖啡豆,一边说道:“那不重要,沙巴沙巴,这里是北极,不是欧洲,我们不歧视任何人,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你和这里的人们一样,乐观,勤劳,善良,这就足够了,肤色不重要,对了,老汉斯对我说,他女儿想要约你去她家里吹风笛,你拒绝了,老汉斯气的想要报警,看,这就是大家,大家接受了你,甚至镇上的女孩子都已经想要和你约会。”

“我不歧视老汉斯,但是老汉斯的女儿长的和老汉斯一样,这实在让我无法接受,如果你接受老汉斯的报警,很好,把我抓起来,然后判我再多几个月的社区劳动。”蒋震把玩着大克劳斯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说道。

相框里的照片应该很有些年头了,那时候大克劳斯还没有臃肿的肚子,看起来是个年轻的帅小伙,站在一对老人背后,他旁边还有一个冰雕玉琢一般可爱的小女孩。

大克劳斯等咖啡煮好,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回办公桌前,递给蒋震一杯,这才说道:“我只是比喻,形容大家对你很亲密,当然,我也要承认老汉斯的女儿,的确很像老汉斯。”

“谢谢。”蒋震接过咖啡说道:“我很想留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会给这里带来什么,沙巴沙巴,风雪中的来客,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怪。”

“很好,我当你答应了。”大克劳斯听到蒋震说他想留在这里,马上就抓起桌上的电话,熟练的拨出一串号码:“这里是罗瓦涅米,我是治安警长克劳斯-哈姆斯沃思,我想说的是,贵监狱安排到罗瓦涅米进行三个月社区劳动的犯人沙巴沙巴,不,是……呃,你本名叫什么来着?沙巴沙巴。”

“路加-王。”蒋震翻了一下眼睛

“对,路加-王,他还有三个月的芬兰堡监狱刑期,他要求把剩下的三个月刑期用社区劳动代替,他会在罗瓦涅米继续劳动三个月,有问题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就这样,但是,贵监狱记得要把每天该给他的补助转入他的社会福利账户,好的,再见。”大克劳斯一连串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对蒋震耸耸肩:“他们还没上班,是个睡意正浓的家伙接的电话,好了,小子,现在你就算想回监狱,他们也不会接收你了,他们会把属于你的单间,留给其他犯人。”

“犯人没人权啊。”蒋震感叹了一句说道。

“看在你对罗瓦涅米有归属感的份上,我让镇长帮你办个舞会怎么样?你以后就是罗瓦涅米的一员了,我想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这里还缺一个治安官副官,给我当小弟。”大克劳斯已经开始幻想蒋震成为罗瓦涅米一员后的生活了。

“给你当小弟。”蒋震瞪圆了眼睛:“开什么玩笑,给你当小弟除了每天帮你从雪里推那辆破烂警车,还有什么工作?我可比你厉害的多,无论是搏击还是射击。”

“别打断我,我正想,如果我自愿干到七十岁退休,那时候就可以把这辆破车留给你,向镇长建议由你接替我的职务,我还会给警察局和州政府写推荐信,那时候你就是罗瓦涅米的治安警长,如果你和我妹妹约会,那么你们的儿子还能接你的班……”

“你七十岁退休?哥们儿,你今年才三十八岁,我三十岁,也就是说,我六十岁时,还是个治安官副官,白发苍苍还要在你的破车后面推屁股?而且你说什么?和你妹妹约会?我都不知道你有妹妹,而且你还准备让我儿子继续帮罗瓦涅米的这辆破警车推屁股?我现在有了新打算,大克劳斯,我准备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