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最近这天始终处在一种惊恐之中,他感觉自己被某种可怕的势力包围了,但却不知道这股势力来自何方,意图何事,只知道如果那股势力发动攻击,他随时都可能变成粉末。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特别是一个曾经的特工,竟然被逼到这种份上,简直就是绝望。
金九是曾经辉煌过的人,当年太阳花如日中天,他在新义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认为自己就是新义州的无冕之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太阳花组织突然遭到上层的血腥清洗,金九也从云端跌落尘埃。
很多年了,金九一支夹着尾巴生活,生怕自己曾经是太阳花组织成员的秘密被外人知道了。一直到三年前,他因为为国家赚取了数千万美金的外汇,被授予一级国旗勋章,并得到领袖亲切接见之后,他那颗特工的心才逐渐苏醒。
经过三年来的持续努力,金九依靠自己雄厚的财力,强悍的武力,以及领袖光环带来的号召力,逐渐重建了一支类似于当年太阳花驻新义州分部的组织,手下成员四十多个,并且遍布新义州的各行各业。
金九给这个新组织命名为向阳花,意思是渴望太阳花重新盛开。
虽然都属于地下组织,但向阳花和丹东大炮有着明显的区别。
丹东大炮完全是有一群亡命徒小混混组成,他们依靠小偷小摸,强买强卖,收取保护费,走私电子设备和贩运人口为业,无论在丹东还是在新义州,都是社会不稳定因素之一,正直的人提起来无不恨之入骨。
而向阳花的成员分布范围更广,不但有传统意义上的恶霸流氓,更多地却是政府官员,军队将领,甚至是外企老板。因为成员整体层次较高,他们根本就不屑于做丹东大炮那种营生,而是把目光盯在了承揽工程,为外企提供便利条件上。
当然,经营赌场也是向阳花的一大经济支柱。
除此之外,向阳花最主要,也可以说是金九成立这个组织的初衷,就是协助政府甄别,抓捕外国间谍,以及监控国内所有对领袖心怀不满的民众。
金九之所以这样做,是基于他的一个判断——这个国家是一个秘密组织当道的国家,领袖的权威和国家政权的稳定靠的不是人们的忠诚,不是蒸蒸日上的经济实力,甚至也不是强大的军队,而是无所不在,令人谈虎色变的秘密组织。
因为你无法判断身边的同事亲朋是不是秘密组织的成员,为了预防被别人举报,你唯一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重复对领袖的忠诚,不断地在各种场合表达对领袖的爱护,并在出现诋毁领袖言行的第一时间就站出来,为了维护领袖的尊严不惜拼命。
因此金九认为,太阳花虽然被解散了,但领袖肯定还会重建类似的组织。
月亮花,金达莱花,不管什么花,只要类似的组织出现,只要开始吸纳成员,他这个曾经的太阳花成员,这个在近些年不断为国家效力的忠诚战士,肯定会成为新义州的不二人选。
我要重回组织,我还要为领袖效命!
三年了,金九除了聚敛了上千万的财富之外,更是为国家抓住了六个欧美间谍,指证了数十名对现行制度和领袖心怀不满的反革命分子,金九的名字也在新义州军政两界如雷贯耳了。
伴随着实力不断增强,金九甚至认为即便国家不再征召,他也能像当年那样为所欲为了。
然而,一切却突然发生了转变,最近这十几天来,他紧张的几乎都无法入睡了。
不就是怀疑刁明明和李卫国两人可能图谋不轨吗,不就是想通过某种不太光彩的手段把明远集团的财产分一部分过来吗,怎么自己和向阳花就接二连三的遭到了打击了呢?
自己的两个保镖被打了,唯一还活着的的亲生儿子被打了,金十一,金十四,和金十六这些干儿子干女儿被打了,甚至太阳花以前的军医,近身格斗技能连金九也不敢小觑的老宋也被打了。
打就打了,关键是还不知道被谁打了,莫名其妙,又令人胆战心惊。
金九本能的意识到自己人被打,可能和刁明明和李卫国之间有联系,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查,却无法找到他们和丹东大炮联系的任何蛛丝马迹。
更可怕的是那个李卫国,他竟然隐晦的表达自己是金达莱,进而警告金九这样的太阳花余党不要闹事。
这太可怕了,当年知道太阳花组织存在的人不过四五百人,在被清洗之后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不足二十个了,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领袖已经重建了太阳花,难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重归组织怀抱的可能了?
因为搞不清楚状况,金九就极度紧张,而这种紧张的情绪在昨天上午达到了顶峰。
接到李晚成的邀请,本以为是去军营参加一次豪赌,自己也做好了为将军们赢钱的心理准备。
可是到了才知道,他只不过是个摆设,他的存在不过是将军们为了向刁明明证明没有出千的一个道具。
更令金九感到胆战心惊的是,他已经隐约猜到了那个朴恩静的真实身份,并进而推断出朴恩静和几个将军混在一起,很可能在进行某种可怕的阴谋。
那绝对是关系到平壤高层的一个阴谋,在那种量级的碰撞之下,像金九这样的小角色只要稍微沾点边,就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绝对是这样的,当特工多年的经验告诉金九,无论自己如何选择,无论自己是否最终占到了胜利者的一边,他只要搀和进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因此从军营回来之后,金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了一整夜,他想到了装病去医院,甚至想到了逃到丹东去,只要能够避开漩涡的中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真的要放弃吗?这可是自己奋斗了多年的成果,难道就全白费了吗?
金九不甘心,但却没有胆量调查下去,因此天亮了还没有一个决定。
然而,当上午十一点左右,当他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要求他去先锋渔场门口买一瓶冰镇汽水和三支牛奶雪糕的时候,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虽然打电话来的那个人没有说明身份,但是金九绝对听出来了,那个人就是曾经和罗三炮在一起的雷哥——那个打了自己很多人,功夫高的无法现象的神秘高手。
必须搏一把了,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们都要见一面!
因此金九立刻行动起来,把老宋,金十一,金十四和金十六召集起来,进行了短暂的部署之后,他就骑着一辆单车,笔直的向先锋渔场而去。
冷清的渔场,大门口几乎没有人,因此那辆冷饮车就显得特别扎眼。
他是谁,难道是那个神秘人的联络员,待会儿自己买冷饮的时候他会对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周围哪些人是可疑的,如果自己抓捕那个卖冷饮的老头,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
带着种种疑问,金九骑着单车来回绕了三圈,最终确定周围安全之后,才停在冷饮车前面。
“同志,给我一瓶冰镇汽水,三支牛奶雪糕。”金九把一张五千朝元的钞=票递了过去。
老崔头抬头眼,带搭不理的说道:“汽水票,雪糕票?”
金九知道买东西是需要各种票证的,但那个神秘高手说了,只要坚持三次就不需要票了,因此他继续举着钞+票,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同志,给我一瓶冰镇汽水,三支牛奶雪糕。”
“没票不卖!”老崔头的回答更干脆。
“同志,给我一瓶冰镇汽水,三支牛奶雪糕。”金九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喊什么喊,这是规定,没票不卖!”老崔头生气了,起身推了金九一把,喝道:“滚,再啰嗦我叫保安了!”
“同志,给我一瓶冰镇汽水,三支牛奶雪糕。”金九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道:“你聋了还是哑了,是那个人叫我过来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耽误时间了!”
“保安!”结果老崔头根本就不理茬,回头冲着后面的大铁门喊了起来。
“哗啦!”保卫室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两个人一起冲了出来。
“天,怎么是军人?”
金九脑袋嗡的一下,因为他保卫室中出来的人不是普通保安,而是两个穿军装,手持冲锋+枪的军人。
“坏了,上当了!”金九大惊,顾不上多想,跳上自行车就猛蹬起来。
“站住,否则开枪了!”金九刚骑出去没有十米,斜刺里又有两个军人冲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军人在这里埋伏?”金九现在脑袋嗡嗡叫,他从军人联想到那几位将军,联想到昨天自己隐约猜到的那个可怕的阴谋。
要被灭口了吗?
来不及解释,金九只能拼命狂奔。
“砰!”枪声响,一个士兵开枪警告。
“翁翁!”摩托车的马达声骤然响起,金十一,金十四和金十六开着三辆摩托车疾驰而至。
“干爹,上车!”金十一在掠过金九的自行车的一刹那骤然减速。
金九身手敏捷,双手在自行车车把上用力一按,身子骤然腾空,刚好落在金十一那辆摩托车的后座上。
“砰砰砰砰!”与此同时,金十四和金十六开火了。
不多不少,刚好四枪,追赶金九的四个士兵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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