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五百米,就是道路的尽头,也是一个山坳的最深处。
向前和向右全部都是坡度超过六十度,植被茂密的山坡,向左,则是一面高达百米的陡峭悬崖。
就在悬崖下方,出现了一个料场,几百平米的样子,堆积着大量采伐下来的木材,旁边还有一排简陋的木板房。
“嘟嘟……”距离还有三百米,欢仔就按了几次喇叭。
立刻,从料场里面冲出来十几个人和两条大狼狗。
人群立刻向前奔跑,然后两两相对站在路边,有的拿砍刀,有的拿电锯,双目如同饿狼一般紧盯着飞速驶来的汽车。
“马太太,别害怕,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只有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才会使用这样的仪式。别拿着东西,都是冲冲样子,其实他们是表达自己的尊敬和欢迎。”
欢仔笑着解释,但隐约有某种威胁的意思。
汽车在距离料场入口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欢仔下车,拉开雷东一侧的车门,恭敬地请雷东和艾艾下车。
“老公,我……”艾艾不敢下车。
“怕什么,现在跑都没机会了。放心吧,我和让哥是老朋友了,他去京城的时候我隆重接待,我来这里他自然不会怠慢!”雷东哈哈大笑,强行把艾艾拉了下来。
真正的马向阳的确和这个陈家让见过两次面,都是在京城,做的都是红木的买卖。
每次陈家让去京城,马向阳都会亲自去机场迎接,因此刚才才装作不高兴质问欢仔。
正是因为前两次生意合作愉快,马向阳才和陈家让有了这第三次合作。
只不过这一次合作比以往规模大了四五倍,马向阳有些不放心,才亲自前来验货。
“哈!”雷东和艾艾刚刚站稳,道路两侧的两个壮汉就同时举起手里的柴刀。
艾艾吓了一跳,差点再次逃入车内。
雷东却抓住艾艾的胳膊,大踏步往前走去:“他***,跟老子玩过刀山的游戏!陈家让你给老子记住,下车你再去老子那边,老子给你下油锅!”
一路走,一路骂,雷东面不改色,偶尔还会冲着两侧的人摆手。
一共十二个人,分成六组,有的手里拿着柴刀,有的拿着斧头,每当雷东和艾艾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呼喝。
特别是四个手持油锯的人,居然把油锯发动了,发出渗人的嗡嗡声,让人下意识的想到电锯杀人狂魔的形象。
最后两个人,分别牵着一条大狼狗,狼狗始终冲着雷东和艾艾低声咆哮着。
“哈!”距离五米,两人也像其他人那样大喝一声。
“吼!”其中一个壮汉似乎大意了,抬手大喝的时候居然松开了束缚狼狗的锁链。
“吼!”那条大狼狗立刻就扑了过来,血红的大口,一寸长的獠牙,狗未到,一股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啊!”艾艾惶恐万分,扭头就跑。
“没有家教的畜生!”雷东怒喝一声,左手拉着艾艾,猛然往前迈步,右脚闪电飞出。
“砰!”皮鞋正中狗头,那头大狼狗发出一声惨叫,在空中翻转五百四十度,落到了三米之外。
这一脚,雷东只用了一成力道,却已经将狼狗踢飞。
如果全力施为,狼狗甚至能够直接飞回去,将那个牵狗的人撞翻。
狼狗落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爬起来就想再次扑向雷东。
“大灰!”暴喝声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推开柴门走了出来。
牵狗的小弟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死命拉住狼狗不让它扑上来。
从柴门中出来的中年男子身高足有一米九,体重至少一百公斤,豹头环眼,浑身上下肌肉高高隆起。
普通的登山鞋,破了窟窿的牛仔裤,花衬衫敞开着,露出一撮浓密的胸毛。
这就是那个陈家让,喜欢别人叫他让哥的人。
如果不是雷东经过特殊训练,差点认不出他来,在德鲁交给雷东的那些影像资料中,陈家让是一个西装革履,举止优雅的南洋商人,如何变成了现在这种匪气纵横的座山雕了?
“马老板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陈家让哈哈大笑着走过来,伸开双臂给了雷东一个熊抱,说道:“小地方简陋,不比你给我安排的大酒店舒服,马老板见谅!”
“老子是闻着红木的味儿来的,哪里有红木哪里就是大旅馆,其他的都是个屁!”雷东在陈家让后背上用力拍了两下。
“是这个理,马老板算是来着了,我这里红木多的都没地方放了。”陈家让松开雷东,有张开双臂向艾艾走过去:“哎呀呀,这位大美女是谁,不会是马老板的新夫人吧?”
雷东一把将陈家让推到一边,说道:“知道你还抱,能让你过眼瘾就是兄弟我讲义气。废话少说,货呢?我里净是些烂杂木,哪有我要的南洋檀?”
“好货哪能放在这里,这些不过是应付检查的。”陈家让哈哈大笑,拉着雷东走进大院,说道:“马老板第一次来,兄弟我自当尽一份地主之谊。想当初我去你们那边的时候,马老板可是盛情款待,今天们这里的特色!”
小院不大,也就两百多个平方,四周堆放着许多干杂木,地面上到处都是枯枝烂叶和锯成一段一段的劈柴。
小院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用粗木料拼接而成的大桌子,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些亚热带水果。
左侧靠悬崖的地方,摆放着一排铁笼和陶罐,里面装着各种野味。
一只三四个月大的小月熊,两只毛发稀疏的猴子,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蟒蛇,罐子里面居然还有诸如蝎子,肉白虫之类的东西在蠕动,就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最令人感到恐怖的却不是这些动物,而是一个人。
就在小院最左侧,一个最大的铁笼子里面,居然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此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浑身上下都是伤疤,衣服都和皮肤粘结在了一起。
他就如同一条狗似的被关在笼子里面,手把着粗大的铁栏杆,双目无神的望着雷东和艾艾。
艾艾是最后注意到此人的,顿时吓得浑身颤抖。
偏偏此时,笼子里的那个人居然冲着艾艾俩嘴一笑,布满血丝的牙齿之间似乎有一条老鼠尾巴一闪而没。
“老公,他……他……”艾艾几欲晕倒,抓住雷东的胳膊死都不松手了。
“哈哈哈,马夫人,别怕别怕,这家伙已经废了,伤害不了你。”陈家让哈哈大笑,指着那个人说道:“马老板有所不知,这个家伙上个月进了我一批木头,居然想赖账?***敢跟老子耍花样,这是不想活了。过两天,要是他的亲戚还不把钱打过来,老子就把他丢进森林喂蚂蝗!”
陈家让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雷东心中却笑得肠子都要纠结到一起了,至于吗,简直多此一举啊!
你说你们都把我们骗到这深山老林来了,敲诈也好,勒索也罢,直接拔出刀子威胁不就得了,整这么麻烦的套路,难道就是为了证明一下你们其实是诚心实意做买卖,没办法了才动粗的吗?
当强盗还要立牌坊,我呸!
但是此刻雷东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让哥放心,我可是带着钱来的。”
陈家让脸上显出一丝喜色,说道:“马老板的信誉那是没得说。来来来,想吃什么随便点,现杀现宰,在你们国家绝对吃不到!”
雷东说道:“这些我不懂行,让哥排吧。”
“给马老板和马夫人欢仔,赶紧收拾。”陈家让大笑着让雷东和艾艾去中央的桌子旁边坐下。
欢仔得到命令,立刻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伸手一抓,直接抓出一只猴子,用麻袋装好,丢进一个装满水的大水缸中,很快就淹死了。
另外一个壮汉则抓出一条一米多长的眼镜蛇,用钉子把头钉在树桩上,“撕拉”一声就将蛇皮剥了下来。
趁着眼镜蛇垂死挣扎的功夫,那个人用小刀子在眼镜蛇七寸以下的地方一挑,一枚绿莹莹的蛇胆就被挑了出来。
“马夫人,尝尝,美容养颜的!”陈家让接过蛇胆,大笑着送到艾艾面前。
“我不吃!”艾艾花容失色,钻进雷东怀里头都不敢抬了。
“好东西不能浪费,你不吃我吃!”雷东不动声色,伸手接过蛇胆,仰脖就一口吞了下去。
“马老板,有胆!”陈家让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雷东的胆子还挺大,似乎自己的恐吓计划并没有把雷东吓住。
陈家让眼珠一转,悄无声息的冲一个小弟眨了眨眼睛。
不一会儿功夫,右侧木板房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一个小弟慌忙跑进去接听。
两分钟之后,那个小弟满脸愤怒的走了出来,说道:“让哥,李金德的老婆说了,要钱没有,要命随便拿,有本事让我们去中国找她去!”
“什么?”陈家让拍案而起,几个箭步冲到铁笼子前面,猛踹一脚,怒吼道:“听见了没有,你老婆不要你了!他***,白耽误老子这么长时间,今天活该喂蚂蝗去了!”
“啊啊……”那个叫李金德的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惊恐的在铁笼子内大喊大叫,同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没用了,老子今天要做一笔大买卖,已经你那点小钱了。”陈家让大手一挥道:“把他扔林子里去!”
“是!”几个壮汉立刻一拥而上,打开笼子架着李金德就走。
陈家让余怒未消,冲着逐渐远去的那几个人喊道:“别都糟蹋了,今天有贵宾,心肝摘下来,里脊弄下一条来,下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