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能够这样算了吗?”鸥辟疆不甘心的喃喃道,脸上充满不甘之色。作为汉国的大夫,鸥辟疆也知道请孔子来的意义。孔子对于汉国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说超过鸥辟疆自己。

但在苦思了近一个时辰后,鸥辟疆不得不叹了口气,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越是想,鸥辟疆的心中的烦躁越是多,这让鸥辟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鸥辟疆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好办法,鸥辟疆索性到卫国的东市走走,算是散心好了。

走到东市,鸥辟疆却刚好听到有人谈到孔子,鸥辟疆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竖起耳朵倾听。

“孔子大贤,你说为什么主上不用他呢?真是奇怪”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孔子是大贤但主上怎么敢用他呢”

“为什么不敢?”

“你知道孔子有多少弟子吗?”

“三千啊”

“如果孔子掌管,安插弟子在卫国为官那这卫国恐怕也要改名叫儒国了”

“不会吧?孔子为圣人,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鸥辟疆听到这里,便心头一动,抬步离开没有再听下去。离开的鸥辟疆,嘴唇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他想到了怎么对付孔子了。

第二天,鸥辟疆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三天这才去见孔子,和三天前不同的是,鸥辟疆这次去见孔子,虽然服饰依旧一模一样,但却是两手空空的。

孔子本来还不大想见鸥辟疆的,不过听弟子说鸥辟疆两手空空而来,孔子不由好奇鸥辟疆的来意了。如果是请自己到汉国,那应该带来重礼啊现在两手空空,是什么来意呢?

孔子便让弟子子路去迎接鸥辟疆,子路来了后对孔子打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师傅,鸥辟疆这次来很平静啊没有像之前那里拉关系

孔子就更加好奇了,让子路退下去安排招待鸥辟疆的东西,没有多长时间就有一名清秀童子送上果酒。鸥辟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果酒,感叹道:“好酒”

“呵呵不过是弟子酿造是乡间小酒,如果大夫喜欢,仲尼便让人送上数坛好酒予大夫”孔子豪爽的说道。

“那辟疆便在这里多谢先生了”鸥辟疆对孔子拱拱手,以示感谢。看着杯中物,过了半响,对孔子问道:“辟疆在这里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先生,这酒越长越香醇,但人言呢?是不是也和酒一样,时间越长,越为人所喜爱?”

“人言?那人言如果是名言,当为不朽怎么和酒一样呢?酒能不朽吗?”孔子捋下胡子,笑道。

孔子这话不是自己说的,而是引用一段对答,昔日晋国卿大夫范宣子对穆叔问道:“什么叫死而不朽。”而穆叔回答则是回答德行、功业、名言为不朽。

鸥辟疆闻言,却摇摇头说道:“先生,辟疆认为此话有点不对”

“哦?如何不对?”孔子闻言,虽然心中已经否认了鸥辟疆的话,但表面上还是问上一句。

“大禹为圣人否?”鸥辟疆问道,

“额”孔子闻言,旋即明白鸥辟疆的意思,但也不知道达到:“是”

“可有名言流传于世?此为不朽呼?”鸥辟疆问道。

孔子不由陷入沉思,过了半响,这才开口应道:“大禹之德行功业可为不朽”

“先生这话也许有道理,但辟疆认为,不朽得有书籍传承得有弟子传颂得有国家尊崇方称得上真正的不朽否则一样会遗忘于时间当中唯有‘人’才是不朽的”鸥辟疆一本正经的说道。

孔子闻言,怔了怔,点下头看着鸥辟疆感叹道:“大夫此言甚对仲尼反而不如大夫看得透彻‘人’才是真正的不朽啊”

鸥辟疆也不谦虚,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先生想如此不朽吗?”

孔子闻言,有些明悟了,微微皱起眉头道:“大夫是想仲尼到汉国?”

“先生恐怕不知道一件事情,现在辟疆之主上,正大建学舍,规定汉国,适龄少年到学舍入学不从者惩罚。但汉国地处荒蛮,没有多少士子,所以主上想请儒家入汉国辟疆想,先生应该知道这是怎么样的机遇吧?”鸥辟疆看着孔子,吐字清晰的缓缓说道。

“这?”孔子闻言,不由怔了怔,陷入沉思中。

鸥辟疆也不打搅,坐在一边自斟自饮,过了好半天,孔子长长吐了口气,道:“大夫世之利舌仲尼七日后,便和大夫一同启程吧”

鸥辟疆闻言,虽然脸上从容,但实际上他心中的压力并不轻到了现在鸥辟疆心头的大石才放下来。露出从容的笑意道:“那实在太好了七日后,辟疆再来打扰先生了”

在当天,孔子就宣布将游历汉国。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都哇然,孔子怎么到这个蛮夷小国去的?反倒是不少孔子的弟子理解孔子,当然他们的理解和孔子的理解不同,他们只是向往已经越渐吸引天下大文豪的稷下学宫辩论,他们认为孔子一来是为稷下学宫的辩论而去,二来则是为了游历一下汉国的风土人情。

不过无论怎么样,孔子也启程去汉国。这次没有之前三千弟子跟随的盛况,但人数依旧不少,大概有一千三百余人。也就是孔子,如果换作其他人,带着这么多人来不驱逐你才奇怪。一路无阻的来到了吴国,此时接到消息的伍子胥眉头紧锁,思索了小半响。

伍子胥抬起头对家臣沐鹄下令道:“下去准备马车,老夫要入宫见大王”

沐鹄闻言,犹豫了半响,开口问道:“主公,可是为了孔子入汉的事情?”

伍子胥也不避讳沐鹄,点点头说道:“自是如此,孔子为世之大贤如果为杨子璐所用,则是让我吴国的心腹之患越加严重”

沐鹄脸色凝重的说道:“主公,臣认为眼下恐怕不是进谏大王的机缘三天前汉国的使者,前越国旧臣柘稽来到了姑苏城,给大王进贡了一张白虎皮,称之为异象,道乃是天佑吴国大王为止大喜,宣布免除汉国三年的进贡”

伍子胥冷笑道:“什么天佑吴国白虎主兵此乃大凶之兆大王应该更加警惕”

沐鹄叹了口气说道:“主公,无论是凶兆,还是天佑吴国。现在大王对杨子璐好感甚佳,主公现在出言进谏,恐怕为大王所不喜他日恐怕有……”

说到这里,沐鹄便停住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伍子胥被夫差处死。

伍子胥闻言,脸色一整,对沐鹄肃然道:“沐鹄,老夫见是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够说出口呢?老夫本来不过是楚国罪臣,承蒙先君看得起启用于蒙难之中,对老夫几乎言听计从,还为老夫报了破家灭族的大仇大王也是老夫一手扶持起来的老夫这一生已经生是吴国的人,死也是吴国的鬼此话不必多言,如果独善其身,他日下了去见先君,老夫如何有面目面对先君啊?”

沐鹄闻言,心中不由一叹,他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反而会让伍子胥发怒,沐鹄便不再说什么了,退下去,没有多长时间就准备好马车。

其实伍子胥何尝不知道沐鹄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的呢?但他是谁?伍子胥,伍子胥并不认为夫差会杀他,而且夫差的老爹阖闾对伍子胥的知遇之恩,也是让伍子胥不可能独善其身。

伍子胥刚刚登上马车离开,在其府邸的一个墙角阴影里,马上站起来一个人,快步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太宰伯嚭就坐上马车朝吴王宫出发。

……吴王宫……

“主上,相国求见”一名士兵在大殿的门槛前单膝下跪,中气十足的语气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伍子胥?”夫差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的低声嘟囔一句,不过很快夫差的脸色就恢复平静了,从堆积如山的竹简中抬起头,问道:“相国找寡人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啊?”

“回大王的话相国没有说,不过相国脸色颇为紧张,小人估计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小人看错了”士兵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夫差掩饰的很好,但这些平时警卫在宫中的士兵,也或多或少的知道夫差对伍子胥的不满,不过他也不敢郁闷,登时感觉接到这个禀报的差事真是倒霉。

夫差闻言,犹豫了半响,这才开口说道:“算了让相国进来吧”

“诺”士兵闻言,立刻语气略带欢快的应了一声。

没有多长时间,走廊外就响起“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夫差才从竹简堆中抬起头,就已经看到虽然年纪大,但依旧腰杆挺直的伍子胥迈过门槛,对着自己躬身道:“老臣见过大王”

夫差看着依旧缓缓弯下的腰,不由恨恨的不想开口,好让伍子胥最后都弯下腰来,但夫差最后还是不得不郁闷的说道:“免礼”

“谢大王”伍子胥道。本来弯到一半的腰杆,立刻以比弯下来还要快上十倍都不止的速度挺回去,看得夫差异常郁闷。

郁闷归郁闷,夫差还是知道大事要紧,开口问道:“相国这次来找寡人所为何事呢?”

“臣是为孔子而来的”伍子胥肃然道。

“哦是大贤孔子啊不知道孔子为什么惊动到相国你呢”夫差闻言,虽然好像平平无奇,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傻瓜都听得到的恼意。

显然夫差口中的大贤在夫差心中,却并没有多少重视。而事实也是如此,夫差喜欢的是兵家,对于主张文治的儒家,他可不太感冒不说,而且还有些许厌恶。

所以现在的夫差的心中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做大事来到打搅自己,而且这个时候夫差矮桌上的奏折和堆积如山,可想而知现在夫差心中的感情是如何恶劣的了。

伍子胥却依旧不为所动,脸色凝重道:“大王,孔子在鲁国担任大司寇不过三月的时间,就已经逼得身边强邻居齐国不敢入侵鲁国,会盟之时不敢恃强凌弱。鲁国国人称赞孔子,鲁国也为之大治如果孔子到了汉国,那汉国将是怎么样的情况?大王,此事不得不三思啊”

夫差闻言,不由皱皱眉头,他也感觉伍子胥的话有道理。

伍子胥见状,立刻大喜,趁机道:“大王,眼下孔子还在吴国境内主上可以派人将之软禁,或派人招揽来”

夫差摇摇头道:“招揽?孔子此人寡人也知道几分他的事迹,此人怎么可堪大用呢?招揽就不必了。至于软禁也不太好,孔子到底也是大贤,寡人无故软禁他,诸侯中威望定然大减。嗯孔子不是鲁国人吗?离开鲁国的时间也不短了,寡人便派人送他回去鲁国吧如此一来也皆大欢喜”

伍子胥闻言皱起眉头,孔子回到鲁国后就不会再到汉国了吗?毕竟孔子不走吴国,可以走楚国,特别现在楚国在原来姑蔑国那里开辟了一条道路。虽然不如吴国的道路平坦,但也足以让孔子带着千余弟子到杨子璐那里。伍子胥张了张嘴巴,刚想说什么。

一名士兵在门外抢在伍子胥说话前,开口说道:“大王,太宰求见”

“嗯?伯嚭他有什么事情呢?速速传召太宰上来吧”夫差闻言,怔了怔,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二个重臣都那么齐心的,但夫差还是让人召伯嚭上来。

夫差话音刚落,伍子胥才陈述自己的见解,伯嚭那肥大的身躯已经出现在门外。伯嚭快步走入宫殿,对夫差躬身说道:“臣见过大王”

“免礼吧”夫差这次说话非常爽快,伯嚭才开始躬身,免礼之声已经脱口而出了。

但伯嚭却依旧施然一礼,这才挺直腰杆,夫差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满意。对伯嚭问道:“太宰,不知道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伯嚭从容道:“臣不过是为了江北(长江以北)一些贡品翻船的事情而来,不过相国怎么也在这里的?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伍子胥闻言,不由眉头一皱,他感觉伯嚭恐怕是来者不善,否则那里有这么巧合的?

夫差却没有伍子胥的感觉,他听完伯嚭的话,便将伍子胥对孔子入汉的见解说了一遍。

伯嚭眉头紧锁道:“大王,怎么能够这样孔子为大贤其弟子三千分布于诸侯国中为官吏者不知道凡几。其他的不说,弟子子贡便为鲁国季氏重臣,能够影响到鲁国国策大王无论是驱逐抑或软禁、斩杀,都对大王争霸之事大大的不利啊”

夫差说道:“太宰不说,寡人几乎都忽略了此事不过孔子入汉于吴国无好,这又该如何处理”

伯嚭一脸震惊的说道:“大王,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啊?臣虽然知道孔子是大贤,但也知道孔子学术如何此人重礼鲁昭公时,孔子到齐国避难。齐景公曾经问过孔子如何为政孔子便说:‘国君要像国君,臣子要像臣子,父亲要像父亲,儿子要像儿子’从此可见孔子为人最重礼数”

夫差闻言,点点头说道:“嗯,不错”

伯嚭再接再厉道:“齐景公因此而赏识孔子,便想让孔子为齐国大夫。这个时候晏子便阻止道:‘这些儒者能言善辩不能用法度来规范;高傲自大自以为是,不能任用他们来教育百姓;崇尚丧礼尽情致哀,破费财产厚葬死人,不可将这形成习俗;四处游说乞求借贷,不可以此治理国家。自从圣君贤相相继去世,周朝王室衰落以后,礼乐残缺有很长时间了。如今孔子盛装打扮,繁琐地规定尊卑上下的礼仪、举手投足的节度,连续几代不能穷尽其中的学问,从幼到老不能学完他的礼乐。国君打算用这一套来改造齐国的习俗,恐怕不是引导小民的好办法。’齐景公由此开始疏远孔子,可见孔子为人而且晏子都说不好的人,臣认为恐怕孔子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夫差闻言大点其头,说道:“寡人看也是这样,这个孔子这么大的名气,周游列国这么多年,却没有见过那国国君肯招揽他,加以重用,都是敬而远之恐怕孔子也就是虚有其表罢了”

伯嚭接着说道:“大王,另外臣认为这孔子入汉有大大的好处相国不是顾虑汉国吗?孔子此人最重礼数,从他那句‘国家要像国君,臣子要像臣子。’的话中可以看得出,孔子如何重礼数了有他在,汉子如果想入侵吴国,恐怕孔子是第一个不肯。而时间一长,也可以让孔子教化汉子,让汉国永远忠于我吴国”

夫差喜形于色,赞道:“大善”

只有伍子胥站在一边,脸色发黑,不过无奈他说什么,夫差也不多加采纳。反而派人让沿途的官吏礼送孔子,让孔子加快到汉国的速度。

ps:现在才发上来实在抱歉有点卡文,这一章是昨天的,今天二十三号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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