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卵击石(1/1)

欧月他们这些手下是真的替茗嫦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了,见到个俊俏无背景的儿郎就想为茗嫦撮合撮合。虽然无名阁几位领头的都是单着的,但是老大一天没有对象她们就一天也不敢造次,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在春宵楼的时候最自在。

南可硕现在是东国九殿下,要打听到他的住处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府里外重兵把守,欧月一时半会儿靠这点人是进不去的。

不过……

“他一个南北国前太子,来到这狼窝,一定不敢有大动作,就算新东王是个草包,但是也不至于放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身边,恐怕九殿下的日子也不会很舒坦,我们就先盯着他们,等主子回信吧。”

“我们后面跟着两条小尾巴。”

欧月勾唇,“不用管,就当做没看到吧。”

自以为将行踪隐藏的很好的两师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云栖功力是没得说的,就是棠梨还嫩了点,跟人又是第一次,难免紧张了一点,不然也不会让欧月他们发觉。

西琉逸收到信的时候意料之中的面色变得凝重,没想到南可硕居然动作这么快。

“眼下两国都处于新丧之中,想来动作也不会太大,这九殿下又是这么个处境,公主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西琉逸凝神想了许久,“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思,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俏儿,但是又不想俏儿过的这么顺利……”

搁下信封,西琉逸只道:“派些人过去,静观其变,要是九殿下做出什么伤害或者强迫公主的事,直接出手,不用留情。”

浮烨应下,着手就去准备了。

广英侪跟着一点线索,来到一处胡同宅院面前,半信半疑的看着牌匾,“殿下真的在里面吗?”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吴昊先一步推门而入,动作极其野蛮无礼。

湘妍被这动静给惊到了,脸上的惊慌还未褪去就变成惊愕。

吴昊嘴角似勾未勾,眼里涌动着光,“北国王后,这厢有礼了,太子殿下是否在里面?”

湘妍抿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摇着头就打算将人给撵出去。

吴昊侧身躲过,一点也不见外的朝里头走,言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没在?王后可不要骗我,要是被我们发现您在说谎,后果会如何王后知道吗?”

广英侪给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到了,上前几步拦住他,“你做什么?”

“做什么?”吴昊抬手将广英侪拦路的手给打开,“大人不是很想见到殿下吗?不过一位不得宠的王后,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只要进去看看就行了,又没说要冒犯王后娘娘。”

“你已经冒犯了!”

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北锡瞿手上领着东西,面色阴沉的看着吴昊。

“见过殿下。”广英侪跪下行礼,吴昊却是立在那里没有动,脸上的表情隐于暗中。

广英侪伸手将吴昊强行给扯下,吴昊才转身半跪着。

北锡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湘妍,“您先去厨房把这些东西给放好,然后就回房里去吧,我跟他们谈谈。”

湘妍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北锡瞿,最后还是无奈的点头,转身去了后厨。

“都起来吧。”语气说不上来的冰冷,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去了书房。

广英侪颇有些责备的目光看着吴昊,“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吗?”

吴昊拍了拍膝下的灰尘,不以为然,跟在了北锡瞿后面。

北锡瞿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进来,“寒舍简陋,自便。”

吴昊选了一处地方坐下,毫不畏惧的迎上北锡瞿的目光,“殿下不必用这目光看我们,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先王临终嘱托,没想到殿下迟迟不肯于我们联系。”

“殿下见谅,我们实在是也是没有办法了,眼下时局多变,正是最佳时机,错过了就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了。”广英侪说话就比较委婉了一点,可是并没有让北锡瞿心情好转。

“最佳时机?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最佳时机。”

“我们也不知道殿下何时跟西国缠在了一起,但是我们跟西国终究还是敌对关系,但是也是可以利用这段关系,至于东国,殿下也看到了,草包在位,没多少人会信服的……”

北锡瞿抬手打断广英侪的话,“即使是草包,那也是东国大臣们一起推举出来的,东国国内腐败,但是也还能够他们坚持十几年之久,就凭我们的势力,你觉得胜算多大?再说南北国,即使靖观帝后继无人,但是国力雄厚,更是比东国还更难攻下,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吴昊显然不太赞成,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哪里能轻易放过,“再不济就派人去偷袭啊,千防万防,终有漏洞的吧?”

“无知之辈,你是在谁手下做事的?”北锡瞿毫不留情的抨击他,嘲讽之色不加掩饰。

广英侪额上落下一滴冷汗,“回殿下,是我手底下的人。”

“广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虽然我北国已经覆灭,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与一脚的,这种纸上谈兵之辈,不要也罢。”

吴昊被他这话气的脸色铁青,“纸上谈兵?当初战乱我经历的也不少,哪像殿下,含着金钥匙出生,灭国后又快速的去了浮寻山避难,我们也就才最近知道殿下的下落,比起殿下你刚刚说的,我觉得你才是最无知的一个。”

“行啊,权利给你,这个位置我也不跟你争,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刺杀靖观帝,以后北国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给你坐又何妨?”

吴昊被噎了一阵,他没想到北锡瞿会这么大方的说出这话,一点也不像个要复国的人。

“殿下!”广英侪惊的弹跳而起,“殿下莫要因为一时之气就说这种话,这实在是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啊!我们多年隐忍等待,不就是希望殿下带着我们重新匡扶北国!不然我们这么多年,为的什么?”

北锡瞿神色没有一丝波动,显然真的不在意这些,可是广英侪也是个倔强的,要是就这样拒绝了他,恐怕也不会死心。

吴昊先出来服了软,不过语气还是有些强硬,“是我失言了,但是殿下的举动也有些叫我们失望,莫不是在慕归门待久了,人也变得婆妈了?”

广英侪头疼的扶额,“你先出去等着,我跟殿下单独谈谈。”

吴昊面色变得难看,“大人这是打算弃了我?”

“并非打算弃了你,有些话不适合你听。”广英侪声音饱含无奈,早知道就不带吴昊过来了,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只是假聪明,还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吴昊不甘心,但是为了留住这饭碗,还是听了话去外面等着。

北锡瞿面无表情的揉着额角,目光沉沉的看着广英侪,想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吴昊不太懂北国一些事中的曲折,还请殿下多担待,他人不坏,就是心思急了点,有些浮躁而已。”

“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不是给复国之路添堵吗?”

广英侪听这话惭愧的低下头,“他家人在六年前的大战中死了,被南国官兵杀死的,所以对南北国有些怨恨,急于报仇了。”

北锡瞿没兴趣知道无关紧要之人的故事,一锤定音:“他不适合参与进来。”

“是,我会委婉的劝说的,但是北国……”

“六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叫人去东国守着,不出意外的话,西国会对东国动手,到时候南北国也会掺和上一脚,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配合一下西王,现在先把东国给拿下才是首要的事情。复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广英侪听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先王在生前对北锡瞿的评价极高,虽然只是个毛头小子,但是潜力无限,所以才敢放手一搏的,希望这关头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顾将军那边让他儿子过来了,正在路上,要不让他直接去东国等着?”

是了,还有个顾尚邶。

想到顾尚邶的身份,北锡瞿又是一阵头疼,但是面上不显,“让他去那等着吧,我过段时间就会过去跟他汇合。”

跟北锡瞿作别,广英侪带着吴昊先走了。

广英侪千叮咛万嘱咐,吴昊才不甘心的同意了他说的,退居幕后。

起码能亲眼看见南北国倾覆,以他这种才能,放到哪里别人都不会要,他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找上了广英侪。

北锡瞿好不容易才找到湘妍,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要卷进这纷争里面。

“您放心,我不会主动去杀靖观帝的,我跟师姐约定过的,一定不会食言,只是怕情况多变,身不由己之时还请您谅解。”

湘妍知道北锡瞿是个好孩子,他要去做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自己不要给他添乱就好。

其实北锡瞿想的是,南北国后继无人,消亡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给了其他人,不如拱手相让给西琉逸,凭他的治国之道,一定能很好的打理整个天下,只是北国旧部有些难缠,不过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他现在只要找到楚俏就好了,找到之后就带她隐居于世,跟着自己的娘亲一起平安度过之后的日子。

他最初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复仇,原本只是假装乖巧懂事的小可怜就好了,偏偏遇上了楚俏她们,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然后就在不知不觉中消磨了这份意志。

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恨不起来了。

广英侪完全不知道北锡瞿内心已经变了,不再是北易爻口中那个不停称赞的太子殿下了,只坚持着心中的信仰,一心一意帮着北锡瞿匡扶北国。

浮烨来报,说了广英侪几人上门拜访的事,西琉逸浏览着手中的折子,面不改色道,“就看他要选择走哪条路了。”

大臣的折子上都是请罪的,他还没有对他们动手,西琉瑜也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宫殿里,等着他下旨降罪。

“五殿下手里的势力都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奇怪的是人手并不是很多,恐怕那天他是煽动了这些大臣们协助他动手的。”

西琉逸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他这张嘴倒是能说会道的。”

第二天,关于谋害西国先王的旨意就下达下来了。

所有参与进来的大臣们纷纷降职一级,罚了半年的俸禄,还要抄写朝中律法三遍,三天之内呈交给西琉逸,没完成的再降一职,还不准他人代写,一经发现直接再罚三个月俸禄。

一想到那长长的条例,有些大臣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

而关于直接动手的五殿下西琉瑜,更是直接被剥夺的所有爵位权利,在都城角落给了他一座小院落,然后就跟平民百姓一般,被驱赶出了宫,在小院子里度过余生。

所幸西琉逸也没有做太绝,想到他那孱弱的身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手下的人去接济西琉瑜。

西琉瑜打开别人强塞给他的包裹,里面是够他吃穿两辈子的银钱。心里莫名一酸,合上了盒子,闭上了眼,盖住了眼里翻涌的情绪。

“王兄还是太仁慈了。”

这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绮珞在一处陌生的闺房里醒来,旁边站着一位婢女。

“小姐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绮珞抱着被子一脸防备的看着她,往床角缩了缩,警惕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绯墨后退几步,淡淡一笑,“奴婢绯墨,这里是硕王府,九殿下的府邸。”

“九殿下?什么九殿下?”

“小姐这话说的,自然是东国的九殿下啊。小姐饿了吗?奴婢这就去端膳食过来。”

等绯墨一走,绮珞就从床上跳下来,穿好鞋寻找出路。

“见过九殿下。”

门外响起整齐的行礼声,绮珞爬窗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