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一点多钟,这次那只黑猫并没有出现,我爬起身子就走了出去。
进入那栋筒子楼,我迫切的走了上去。来到蒋修美的房间门口,房门并没有打开,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又使劲儿敲了两下,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瞥了我一眼问:“小伙子,你找谁?”
“老人家,我找这家屋子的主人。”我带着歉意,这么晚把人家吵醒,确实不应该。
老太太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刚走到她身边,老太太低声问:“你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我纳闷说:“没什么关系,就是见过几次面,昨晚和她聊过天,今晚就过来和她再聊会儿。”
老太太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说你昨晚见过这家人?”
我点头:“是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太太连连摇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她的举止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急忙追问:“老人家,您这话什么意思?听得我有些不明白啊。”
老太太把脑袋凑到我耳边,低声嘱咐:“小伙子,你一会快点下楼,以后别来这里找你朋友了,这屋子已经荒废两年了,里面一个女人两年前自杀了。”
“什么?”老太太说话虽然缓慢,但我还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呆呆的看着老太太,她长叹了口气,转身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房间。
再次看向这个房门,我感觉里面正站着一只腐烂不堪的恶鬼,正透着猫眼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一股凉意席卷而来,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活了这么大,鬼和人我还是可以分得清的,这蒋修美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鬼的影子。可刚才老太太的话也不像是在唬我,猛的打了个冷颤,我急忙扭头朝楼下走去。
刚刚下了两个楼层,身后突然传来一缕熟悉的声音:“明阳,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这是蒋修美的声音,我猛的止住脚步,扭头看去,在房门内映出来的光亮下,我看到她正站在门口冲我这边张望。
趴在楼梯扶手朝下看了一眼,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急切的想要看到蒋修美,没想到竟然上错了楼层,跑到了五楼。
挠着头发重新走了上去,进入房间,里面一股非常浓烈的香味儿,而在茶几上的烟灰缸内,有三根被摁灭的烟头。
“刚才我数错了楼层,跑到五楼去了,敲门以为你没在,就准备回去。”我坐在沙发上呵呵笑着。
蒋修美给我倒了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将第一口烟雾吐出来,这才说:“昨天是你的故事,今天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蒋修美使劲儿吸了口香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这才开始讲了起来。
五十年代初,在西安这座城中有一个叫做蒋南风的木匠。这个木匠的手艺精湛,吸引了很多达官显贵的青睐,纷纷找人请他为自己打造整套的家具。
蒋南风的性格有些古怪,打造家具也是看自己心情,有时候不会去做任何东西,但有时候心血来潮,即便连夜赶工,都会完成雇主的要求。
在没事儿的时候,他便会抱着一只黑猫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只黑猫和别的黑猫不一样,浑身上下并没有任何一根杂毛,就连胡须都黝黑无比。蒋南风对待这只黑猫如同最为亲密的亲人一样。
有一天,蒋南风接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差事,要给一个势力非常庞大的家族打造一口棺材。
起初蒋南风并不想应承这件事情,因为他一直都只接手活人的东西,从来不打造死尸的东西,可碍着这个家族财大气粗,而且势力强大,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第一天,他一直盯着雇主家送来的数根楠木直勾勾的看着,仿佛在这些楠木里面,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躺在里面。
第二天,他闭门不出,整个人好像发疯一样开始切割楠木,雕花,拼接。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本应该抱在怀里的那只黑猫,就静静的蹲在凳子上看着。
第三天,棺材已经妥当,雇主上门带着楠木棺材和蒋南风离开了。
故事讲到了这里,蒋修美不再吭声,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看着我说:“时间到了,我要休息去了。”
我回过神,蒋修美这个故事虽然非常很短,没想到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钟。
用手揉了揉眼睛,故事很普通,甚至没有任何惊悚的感觉,可我心中却不禁对那个木匠产生了好奇。
起身告辞之后,我走到门口扭头看向墙壁上那张黑白照片询问:“对了,那个木匠是你的长辈吧?”
蒋修美笑了笑算是默认,下楼后徒步回到出租屋。此刻离上班时间还早,躺在chuang上准备睡一觉,可脑袋却异常的清醒,根本就没有半点睡意,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蒋南风最后的遭遇。
失眠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事情,睁着两只眼睛终于熬到了六点多钟。外面已经亮堂起来,洗漱完毕后,下楼开车来到杜晓兰的楼下。
等了半个多钟头,她这才拿着手提包姗姗而来。
上车后她打量了我一眼,皱眉问:“明阳,你昨天该不会又去找那个女人了吧?”
我一愣,眯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摇头说:“我一猜就是,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变成熊猫了。”
我用手揉着眼睛,这两个晚上跟没睡一样,有黑眼圈也是非常合理的。没有吭声,我笑了笑便开车朝店里驶去。
今天天气有些暗沉,太阳被乌云遮蔽,天际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下雨一样。
开门进店,杜晓兰献媚的凑到我边上说:“明阳,我要去隔壁店里做美甲,你就一个人待在店里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
“去吧。”我摆手,没有她在我身边,我也乐得清静。
杜晓兰咯咯笑了一声,正准备走出去,一个男人推开店门走了进来,我一边开着电脑,一边侧目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您好。”
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倒是杜晓兰疑惑一声问:“明阳,你是不是没睡好出现幻觉了?店里就我们俩人,你向谁问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