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老爷板着脸,斌哥走的时候带足了盘缠,他还让家中几个护院从旁保护。
他们和季承恩只是同宗不同枝,季承恩这边发生任何事都不该牵连到他,更何况他们还有太子爷做靠山。
所以虽然走的远些,他也并没有担忧。
谁知道这才离开京城几天,护院就慌张地跑了回来。
总不能就这样将斌哥搭了进去。
季四老爷道:“有没有仔细找过?”
下人连连点头:“我们都找了,可是人生地不熟……”
季四太太还有一线希望:“那些酒楼里有没有去?”斌哥最喜欢去那种地方,兴许在酒楼里喝醉了也不一定。
下人道:“去了,所有的酒楼都去了,没有人见过二爷,”说着顿了顿,“不过……有……有人说……附近有山……山匪。”
听到山匪两个字季四太太几乎要晕厥过去。
季四老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山匪,你们做了什么事?”
下人只得将这些日子的事说了一遍。
二爷一路南下,半路上就遇见了商贾,听说这几天米粮价格涨了几倍,江南的大庄户都要赚足了银子,二爷心中高兴,故意让商贾知晓手中握有田地,而且种植的稻米已经要成熟了,那些商贾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定要二爷将米粮卖给他们,几个商贾还为了争抢这桩买卖因此大打出手。
二爷见到这样的场面更加欣喜,没想到手握些良田都会被商贾们围前围后的侍奉,在京中做了那么多年的纨绔,却一直被冉六压着,现在出了京身份果然就高了起来。本来想要赶着直接去看那些田地,见到这样的情形干脆跟着那些商贾边走边玩。
喝了酒又有女子相陪,不光是二爷,他们几个也都觉得过的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吃了宴席睡下再醒来却发现二爷不见了。
听到这些话季四老爷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将那下人一脚踹死在那里。
季四太太哭得更加厉害:“定然就是这样……才引来了山匪。”
季四老爷压制着怒气:“你们有没有报官?”
下人道:“报官了,可是那些人……只是去酒楼和客栈里问了问就……就……让我们回家等消息。”
“岂有此理,”季老太爷正好听得这话,“哪里的衙门竟然敢如此怠慢,你们有没有自报家门?有没有说大爷是朝廷官员。”
“说了,”下人急着道,“我们都说了,可……那些人说无论怎么样都要按法度办事,我们送银子他们都不肯收,我想向那些商贾求助,谁知道他们已经跑了干净。”
“竟然敢这样,”季老太爷瞪圆了眼睛,“我看他们是自绝前程,让元衡去太子面前告一状,看他们谁敢不尽心办事。”
季四老爷上前将季老太爷搀扶着坐下:“这种小事只怕还不能去找太子爷。”
“怎么不能找,”季老太爷道,“事关我孙子的性命怎么是小事,这是大事,天大的事。嫣然呢?她怎么还不回来?我们斌哥都是为了她才会南下,她现在却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
“姑爷和姑奶奶回来了。”
说着话,李雍和季嫣然已经撩开帘子走进了门。
季四太太忙迎了上去:“姑爷、嫣然你们回来的正好,快……快帮我们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斌哥。”
季老太爷目光如炬地盯着季嫣然,只要季嫣然敢说个“不”字,他准备好的话劈头盖脸地就会砸过去。
季嫣然脸上有些焦急:“到底怎么回事?二哥是在哪里不见的?按行程应该到了苏州吧?”
这样的话倒让季四太太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斌哥还没有到江南道人就不见了。
季老太爷道:“到哪里不重要,都是因为手中握着那些田产才会被歹人盯上。”
季嫣然转过脸去:“已经抓到了歹人?”
季老太爷脸色一变,这丫头是故意与他对着干,他捂住胸口:“还在这里问什么,有这样的功夫不如派人去查问,姑爷不是在朝廷任职吗?拿着姑爷的名帖去衙门,让衙门去找……”说着看向李雍,只见李雍目光深沉,面若冰霜,看上去冷峻而威严,吓得他立即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李雍沉着脸看屋子里的人,这些人当嫣然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可以任意欺凌。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李雍震慑住了不敢再有言语。
季嫣然正要说话,却听到李雍冷冷地道:“这么说已经报了官。”
季四老爷这才回过神来:“是报了……”
李雍上前看到旁边的椅子皱起眉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
季四太太明白过来立即道:“快……快坐下。”
李雍站在那里依旧没动。
季四太太又吩咐下人:“那软垫来……给姑爷,姑奶奶奉茶。”
等到季嫣然坐在椅子上,李雍才撩开袍子坐在一旁,然后撩起了眼皮。
季嫣然终于知道为什么许多人会惧怕李雍,因为李雍板着脸的样子的确看起来不好相处,一双眼睛审视地看过去,仿佛能看透人心,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会被揭穿。
有阿雍在这里,她好像就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娇滴滴地坐在这里就好,而他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李雍道:“既然报了官就等着衙门的消息,武朝的法度向来公允,老太爷让我用名帖,是要让我触犯律令不成?”
季老太爷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这……这怎么能算……”
李雍接着道:“过几日我就要让人去江南筹备军粮。”
季家众人听到这话脸上都浮起一丝期望。
李雍表情冷淡:“在此之前朝廷下了公文,商贾可以高价收粮,但是不准庄户故意哄抬粮价,”说着环看四周,“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有商贾告到了衙门,说有人以卖粮为由骗吃骗喝,不但如此还拿了他们的银钱,这也就罢了,却将粮食许给另一个商贾,两家商贾为争粮打起来还出了人命。”
听到这话,季四老爷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说不出的恐惧感遍布全身。
季老太爷仍旧不明白:“这……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雍道:“他们告的就是季元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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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