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样理直气壮的话,饱经沧桑的广平王殿下非哭死不可。

禹王妃却只是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如意,上前了几步时刻地听着,恐如意吃了委屈。

“咱们这小儿媳妇儿,可得了咱们的心了。”广平王妃豪迈地揽着对自己感激微笑的禹王妃,神采飞扬,见如意仿佛听见了自己与禹王妃的话,歪头甜甜地笑了起来,还对自己嘟了嘟小嘴巴,娇憨可爱,不知为何,广平王妃又生出了另一种危机感来。

看着与女眷们摇头晃脑却依旧没有睡过去的小媳妇儿,她忍不住喃喃地说道,“我这一回,应该没有做错什么罢?”

怎么王妃殿下觉得,更可口了一些。

虽然心中疑虑,不过广平王妃明白楚离是个有分寸的人,到底哄了女眷们出去,叫如意一个人自在些。

如意眼前迷迷蒙蒙一片,只觉得光晕之下看什么都晃悠,可是晃悠着的同时,又有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快活。她见屋里静悄悄的了,不用装模作样了,探头探脑地坐在床沿傻笑了一下,终于绷不住了。

一头滚在楚离的扑了鲜红的龙凤交缠的刺金喜被上打了一个滚儿,先哎哟地叫了一声儿,从被子里翻出了许多的花生莲子红枣来,她低头严肃地看了,见都是十分新鲜上好的,就在自己的嫁衣上擦了擦,往嘴里吧嗒吧嗒吃了。

她啃了几枚枣子,又吃了两粒花生,把这些都扫到一旁,依偎在软软的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楚离的床软软的,铺了很多很多的丝绵,仿佛还带着楚离身上特有的冶艳的香气。如意想到之前他叫自己试一试自己的床软不软,只觉得自己心里甜甜的,比枣子还甜。

因想到了楚离,广平王世子妃两只小爪子在被子上划拉了一下,默默地撑起了身。

还有两个徐氏贴身心腹的丫头跟着自己陪嫁过来,因从前也在如意面前服侍几年,知道如意的性子的,已经避到了外头。

外头传来喧哗声与吆喝声,还有哄堂大笑,仿佛是在喝酒,如意慢悠悠地爬起来,在这间自己常来的屋子里环顾了一圈儿仰头骄傲地说道,“虽然是新婚,可是,可是本世子妃都不爱看了!”

她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见无人进来,急忙挣扎着把头上沉甸甸的首饰给拆下来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又脱了自己的外衫,只穿了一件大红的里衣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转圈,之后便坐回了床上。

别人家的姑娘嫁人,还可以观察一下夫君房中都有什么,可是她从小就在楚离的身边,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因是在自家一样自在,世子妃娘娘便自在地躺回了床上,小肚皮朝天,把花生枣子的都眉开眼笑地堆在自己的小肚皮上抓着吃。

楚离带着微醺进门的时候,就见跳跃的烛光之下,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仰面朝天地四肢摊开在刺目的婚床上,鲜红的喜被,白嫩嫩很可口的小姑娘,不时小爪子抓着肚皮上的花生什么的吧嗒吧嗒啃,惬意极了。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仿佛大声一点就会惊得她跳起来跑掉,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满头的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开在床上,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来。此时这张脸上红扑扑的一片,小小的身子已经有了一点属于女子的起伏,仰天躺在床上,露出小小的凸起,再往下,就是平平的小腹,上头堆着各色的吃食。看她这个天真懵懂的模样,楚离竟有些忍不住俯身,伸出两只手,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动弹不得。

“表哥吃枣子。”如意正晕晕的,仰头迷蒙地看着目光有些危险的楚离缓缓靠近,傻笑捧着枣子给他。

“只吃枣子并不够。”楚离侧头,将枣子连她的手指一同咬在唇间,舔舐轻咬,片刻,便顺着这手指沿着她的皓腕往下而去。他的牙齿轻轻地咬在她的脉搏上,感到她微动,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如意只觉得手臂上痒痒的,又心里一片的虚弱战栗,只看见楚离的侧脸尽在眼前,仿佛她的手腕儿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似的。

“不,不好吃。”她突然又有些害怕,因动弹不得,缩了缩自己的小身子。

楚离停顿了片刻,见她仿佛怕了,又想到她还小,咬着她的手腕儿许久,轻轻地松开了。

“我给你洗洗脸,”如意脸上还有鲜艳的胭脂,叫楚离说这小妻子认真浓妆打扮起来更美丽些,只是仿佛如意并不喜欢盛装,平日素面朝天,顶多用些脂粉,还说什么淡妆浓抹总相宜的。

他欣赏着如意难得的美艳,只是也知道她脸上用了盛装很不舒坦,只扬声叫人送了水进来,见两个仿佛在如意身边见过的丫头垂目端着水盆与帕子进来,将这些放下自觉地不上来服侍而是退下,便满意到了极点。

“以后梳洗沐浴,自己来才好。”广平王世子本想说叫他来,只是他过几日就要出京去见王八羔子大皇子,如意一个留在王府还得叫人服侍。

从前忍了的如今就忍不住,他一边给乖巧抬头的如意擦脸,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养在深闺不知民间疾苦,只是日后是要总管王府,总要知道一些。”见小姑娘一笑,打了一个香喷喷的酒嗝儿,他便继续说道,“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才会明白大道理。”

“表哥说的是。”享受惯了的如意晕乎乎的,哪里知道自己应了什么。

“很好。”楚离满意了,拿帕子在如意白嫩嫩的小脖子上擦了擦,捏着帕子的修长的手缓缓向下,顺着微微散开的衣襟儿只往里头白生生的肌肤而去。

“痒痒!”如意垂头,见自己里衣都在这手的捉弄下散开,露出了半片白嫩的肌肤,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凸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浑身上下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从未见过楚离有这样侵略性的眼神,无端叫她感到眼前的仿佛是猛兽。

“好了。”只能看不能吃,广平王世子也不想叫自己过了火伤了这小姑娘,收了手将帕子丢在水盆里,也不叫人进来端走,掐了她的小脸一把,歪在了床头,顺手将她被自己撩开的里衣收拢好,揽在自己的怀里,一时屋里安静极了。

虽然外头瞧着楚离今日大喜喝了很多酒,只是与废柴世子妃不同,世子大人是在军中酒精考验的强悍勇士,那不仅武艺超群,酒量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他完全没有把这些酒当回事儿,却不知是因酒水还是因一个心爱的小姑娘贴着自己,只觉得浑身炙热到了极点。

哪怕是意志惊人,可是楚离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热得坚硬得可怕,只有身上正对自己咿咿呀呀挥着小爪子,说着醉酒的傻话的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叫自己想要与她贴得更接近。

拿一双手臂用力把如意箍在怀里,楚离迟疑了一下,探头拿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如意柔软的嘴唇。

如意虽然有些迷糊,可是却叫他碰在自己的嘴上,心里不知多满足,又觉得这样仿佛还不够,还想要得更多。她歪头去看,就见跳跃的烛火下,美人夺目的眉眼就在眼前,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仿佛什么都不会在意。被这个眼神蛊惑,如意忍不住往楚离的怀里拱了拱,再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会叫自己退后,见楚离与自己一碰就离开的殷红的唇就在眼前,发力拱上去,主动咬了一下。

软软的,有叫她安心的熟悉的香气。

如意傻笑了一声儿,抱着楚离的脖子呆呆地说道,“嫂子说了,耳朵,脖子,都可美味。”她想到花轿里自家美人的耳朵,急忙凑上去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儿,感到他一动轻轻地哼了一声,仿佛有些欢喜,有些烦闷,又顺着他的耳畔往下啃咬了起来,香气弥散,甜美无比,叫如意觉得从前自己所有的点心都没有眼前人的美味。

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从前竟然只叫楚离啃自己没有啃回去,世子妃扼腕。

怨不得都说美味,果然如此。

她舔了舔甜甜的美人的颈窝,摇头晃脑臭美了一下,见楚离仿佛僵硬地任由自己动作,又顺着这颈窝往下,咬上他精致的锁骨。

觉得他的衣裳有些碍事,世子妃不耐地扒拉开,小脑袋就伏在他修长的颈子旁卖力地啃了起来。

“够了。”这小东西又继续往下的趋势,楚离声音嘶哑地压住她的小身子,努力地按捺住心头的躁动。

如果她再长大两岁,他一定叫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甜甜的,不给吃,表哥坏。”如意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自己的头里仿佛有一处不属于自己了,连话都不是她从前会说的话来。

“日后什么都给你。”广平王世子真是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给这小姑娘喝了酒,眼下如意看似清明,实则已经醉了,偏偏醉得还不完全,不能睡过去只知道撒欢儿。

楚离见她有跳起来蹦蹦跳跳的意思,急忙收住她在怀里,只觉得自己一切的危险情绪与动作,都不及她点火功力的万分之一。这一刻,本想虽不能圆房,可是也能多吃吃这小姑娘的初衷,再看到她两只眼睛亮晶晶跃跃欲试想要跟自己啃一啃的样子,都不敢有了。

一个人主动,广平王世子还能忍住。若如意也与自己主动……明天这小姑娘就真得哭了。

“睡吧。”楚离难得觉得有些憋屈,却无奈地看着叫自己没法儿亏待她的如意,见她嗷呜一声扭着小身子往自己的怀里拱,还小声儿叫热自己主动脱衣裳,顿时记了不知名奉酒的人一笔。

他探身卷了锦被将如意裹住,只露出一颗打嗝儿傻笑的小脑袋,抱着这颗被子球儿一同睡了。

第二日如意醒得很早,见自己蜷缩在楚离的怀里,被子都散开了,自己的衣裳散开了一半儿,最该天打雷劈的是,世子妃的小爪子都不知何时伸进了美人儿衣裳里头,手下都是细致的皮肤。

她心虚地回想了一下,只有一点点关于自己啃咬美人颈窝锁骨的意乱情迷的记忆,顿时大惊失色,恐自己酒后变身把美人给吃了,她上上下下摩挲了一下,似乎没有感到“被大车来回压过,手指头抬不起来”的疲惫与疼痛,就觉得自己大概还没有吃到最底下。

松了一口气,如意却舍不得从楚离的怀里爬起来,安静地伏在他的心口,拿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心上。

坚实有力,叫她心生欢喜。

“头疼不疼?”楚离何等机警,如意一动便已经醒了,见她古灵精怪地动作消停了下来,方才摸了摸她的头,感觉不烫方才问道。

虽然从前与楚离亲昵亲近,可是这样相拥而眠地醒来却是第一次,如意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不疼了。”她红了脸,把自己埋进楚离的怀里努力用细声细气儿的柔弱声音羞涩说道。

她可不是一个厚脸皮的世子妃!

“下一次不要喝酒。”楚离抱了抱她,见她偷偷儿拿眼睛都看自己,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对面的一对儿龙凤双烛,

鲜红的烛泪堆在下头,只有微弱的火苗在跳动。

随时可以湮灭,叫人心生出一点哀凉。

如意从楚离的怀里探出头来,也呆呆地看着,虽然跟自己说这都不过是图个喜庆,可是却又有些紧张。

“左边是我,右边是表哥。”如意板着手指头给这两个烧得几乎到底,已经看不清哪一个是龙,哪一个是凤红烛分派道。

见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更微弱一些,随时都有可能湮灭,她突然觉得有些瑟缩。

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楚离垂头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头从床上披衣而下,走到这对红烛面前,面无表情地吹了一口气。

两只烛火同时熄灭,如意坐在堆着厚厚锦被的床上,看着楚离仿佛呆住了。

“死了我也不会放手。”楚离回头,看着怔怔地看了自己很久,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地点头应了的小妻子,见她眉眼之间都是一片纯然的欢喜与认真,仿佛与自己同生共死很欢喜,他又觉得其实死亡也不能叫他们两个分开,这也很好。

他走到如意的身边,抱着她柔软依赖靠过来的小身子,目光落在那熄灭了光彩的红烛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极美的笑容来。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喃喃地说道。

或许他的感情太过激烈,可是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

她是他的,不论生死,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能一同生,那就一起死,这就是他的喜爱。

怀里娇软的小妻子仿佛是震动了一下,许久之后,有怯怯的,却很欢喜的声音,从他的心口轻轻地透出来。

“我心亦然。”

熨帖进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