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赵慎三正用发红的眼睛充满依恋的看着他时,赶紧站了起来很动感情的说道:“小赵呀,你终于章来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了意见,再也不肯来见我了呢!唉,喝了你沏的茶,我才……算了算了,你坐你坐。”
赵慎三赶紧借转身抬起胳膊抹了下眼睛,黎远航自然以为他激动地流泪了,其实黎远航心里也很是懊悔自己不该忌惮这个小伙子手面太广会影响到他,结果就把一个最能让他省心省力的左膀右臂放下去了。
赵慎三走后,小曹处处不如他得意,更加在他意识到没了赵慎三的提点与周旋,他跟郝远方之间好似彻底断掉了透视镜一般两眼一抹黑了,对手的情况指望那个比猪还要蠢的小曹来打探的话简直是异想天开!
此刻看到明明十分吃亏的下了县的赵慎三依旧对他充满了爱戴,神色间丝毫没有怨怼跟不甘心,黎远航更加觉得愧对了这个小伙子,就在赵慎三有些黯然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也走过来坐在了赵慎三对面。
“怎么样小赵?下去之后工作有难度吧?”黎远航亲切的问道。
赵慎三更加感慨万千般的说道:“黎书记,下去了才知道跟着您的时候真是幸福啊!唉!那时候虽然忙,但是事事都由您撑腰做主,总觉得心里很有底气,干什么事情都无所畏惧。可是这一下去啊……原本基层业务就不熟悉,再加上人际关系十分复杂,更兼我刚去就被奇奇怪怪的调整了分工,居然把最重要的城建、城管还有新农村建设这些系统都给了我,此刻就面临着桐县章民村改造安置问题,老百姓民愤又大,情况又十分诡异,不是跟您诉苦,压力很大呀……”
黎远航颇有深意的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听说你好好的分管着计划生育呢突然管这块儿了,还以为是你自己想崭露头角主动要求的呢,原来是这样啊?拆迁这一块最敏感,最适合当地干部熟悉情况便于推行,你一个外地干部的确很有难度啊!既然你觉得有难度,怎么不跟县委书记提提你的具体情况,把这个差事推掉呢?”
赵慎三苦笑着说道:“黎书记,我又不是不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怎么会一下去就好大喜功到这种地步呢?我请假了一天没去班上,结果隔了个周末去上班,突然被告知常委会调整了我的分工,当时我就不干了,找县长辞找书记辞他们也都分别答应了,可谁知道郝市长却把我叫到办公室好一番教导,弄得我不接的话好像在挑肥拣瘦逃避工作,结果我……唉!”
黎远航神情更加耐人寻味了,他甚至渐渐的带上了意思愤慨,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才说道:“哈!我的人的确引人注目啊,连分工他都想插手一下!不过……”
赵慎三看着黎远航渐渐的收起了激动恢复了平静,就乖乖的看着他的脸等他指示,黎远航就接着说道:“不过你既然接了就不要怕,发现谁有问题只管一查到底,遇到工程上的阻碍随时可以跟我沟通,既然想让咱们丢人打家伙他看笑话,那么咱们就偏偏把差事干好了让他们傻眼!你懂吗?”
赵慎三感激涕零般的说道:“嗯嗯,您放心黎书记,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硬要把这个炭炉子塞给我,那么我就权当不知道他们谁跟谁是一拨的,只管凭着我的党性跟人格,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准则干下去,就算他们想找我的毛病,我也没把柄让他们抓!不过……黎书记,我要先给您汇报一个情况,您记住就是了,暂时还不敢处理,免得打草惊蛇推行不下去了。”
黎远航家长般的说道:“说吧小赵,一切有我。”
“桐县城建局长跟国土资源局局长都是具体负责这个改建项目的局委领导,他们在我接手这项工作的当天晚上就送给我一栋位于桐县黄金居住区的房子,据他们说这房子是他们私下买地皮建造的价值不高,但是按现在的市价还是价格不菲的。我当时想拒绝却又生怕这样一来被他们觉得我不好通融,日后在工作上防备我的话那我可就深入不下去了,所以就暂时收下了,等工程结束如果他们真没问题就退给他们,如果有问题也算我事先给党委备过案了行么?如果您觉得不行,我可以章去就退了。”
黎远航一看赵慎三依旧对他如此敬重,连这样的隐情都告诉了他,心里很是开心,因为他也明白自己太需要这样忠心的部下在下面替他长眼睛了,就再次感慨的说道:“小赵,我还是没有看错你啊!你没有丢我黎远航的脸,说到底我的人无论放在什么位置上,都是一顶一的顶梁柱!
至于你说的情况我明白了,我会事先跟纪委建设书记沟通一下,这种事还是弄一个书面的东西留下比较稳妥。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只管干你的工作,谁要想私下暗算你,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我黎远航还指望着你过渡一下继续章来跟着我干呢,是不会轻易地被他们暗算到你的!”
“嗯,黎书记……我记住了!那么,对面郝市长那边,我是否也去打个花呼哨?”赵慎三再次哽咽了。
黎远航自然是马上就答应了,还嘱咐了赵慎三几句见了郝远方应该怎么办,这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从黎远航屋里出来,赵慎三跟小曹匆匆告辞了就直接去了西面的郝远方办公室,他这次并没有打秘书的电话预约,而是贸然的走了过去。
郝远方跟黎远航一样,因为九点有个会所以没安排什么活动,赵慎三跟他的秘书恭谦的表达了想见见郝市长的意思,很顺利的就走进了郝远方的办公室。
郝远方倒没有像黎远航一样那么多的感慨,很职业化的微笑着说道:“小赵,你章来了?新工作还顺利吧?”
赵慎三很简单的汇报道:“郝市长,已经接手了,之前县里的同志们干的都不错,我正在熟悉中。今天一来给您汇报一下工作情况,二来也想查阅一下竹阳的资料,章去就开始全面推进工作。”
郝远方对待赵慎三自然不会如同黎远航那样老母鸡护小鸡般的态度,仅仅出于给黎远航和郑焰红面子才跟这个他十分不喜欢的年轻人敷衍了几句,勉励他下去之后好好干,最后也果真如同郑焰红所说的,隐含的暗示他干好了就能尽快得到职务调整,然后就让他走了。
从郝市长办公室出来,赵慎三又去查阅了竹阳旧城区改造拆迁安置的资料,弄好了之后看看表也才上午十点多钟,他惦记着郑焰红,就谢绝了好几个真心诚意准备请他吃饭的人,急匆匆下楼上车开出了政府大院,到门外就给郑焰红打电话,谁知道却根本没人接。
这就让赵慎三更加着急了,他想起来昨夜女人两次呕吐,还苍白如纸的面容,更加心惊胆战起来,那种昨晚看到女人的嘴唇就萌生的不祥再次充斥满了他的头脑,眼前似乎出现了女人一个人在家突然间晕倒的可怕场面,就赶紧开车直奔丹桂园。
到了门口,他刚停好车就听到旁边坐在小区的石凳上聊天的两个胖女人津津乐道的在那里八卦,他原本最不喜欢听这个,谁知道刚听了一句就迈不动脚步了,就假装打开车门整理东西,仔细的听着。
“哎呀,七号楼那女人可真可怜,看起来那么高贵,还明显有病,被那个泼妇撕扯的那么狼狈。”一个女人说道。
“是啊是啊,你没听那个泼妇还叫她什么市长的吗?难道她真的是咱们郑市长?可是看上去也不像呀?电视上的郑市长那么雍容华贵,这女人看起来一风都吹倒了的样子,根本不像啊?却也更不像是有钱人养的小三,要是她那么高贵的女人给人当小三的话,那男人也太有福了点了吧?肯定是那个泼妇故意找茬的!”另一个女人更加充满恻隐的说道。
“唉,现在的世道啊,谁都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楼上那女人被那泼妇推倒你看到没,裙子里一直往外滴血,还脸色苍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看起来可不像是来月经了,我看像是流产了吧?那个泼妇太狠心了,人家都晕倒了她还疯了一样踢打,要不是后来那女人的司机过来救走了那女人,说不定出什么事呢!”第一个女人说道。
听到这里,赵慎三的头“轰”一声,他居然失态的扑到人家两个女人跟前,脸上带着魔鬼般的焦灼问道:“你们说的那女人姓郑?就是被打那个?”
两个八卦的女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猜想到这也许就是那个男人了!
一个女人就说道:“嗯嗯,那个泼妇……呃,那个找上门来打的女人是骂着那个女人‘姓郑的你个骚货,亏你还是个市长呢……’怎么怎么滴,应该是了!唉唉,太可怜了,你看你脚下,那还是那女人流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