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去桃花庵的三岔路口,小双问我:“哥,先去送我吧,已经是两点多了,去我家后,我做饭给你吃。我奶奶说,要请你和嫂子到我家做客吃饭的。我会做饭,保证合你的胃口。现在嫂子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憋着,也没意思。”
我说:“现在还不能去,我要把烟花放家里,不然在车上不安全。”
小双就说:“也好,我一块看看你们家在啥地方,认识一下门。”
刚才小双说起了阳阳,按道理她应该到广州了,怎么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呢?于是,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就说:“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说着,我就就给阳阳拨了过去。
很快阳阳就接听了,她嗓音有点嘶哑,说:“小赵,我已经下飞机好久了,现在快要到家了。本来想回家后再给你打的,这样你会更放心。可是,今天广州下雨,机场根本就打不到车。我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现在人们回家的心情都很急切。你放心吧,我马上到家了。”
“姐,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我问道。
“在飞机上嗓子忽然疼起来了,有可能是感冒了。没事,回家我就先吃感冒药。只是你,我有点担心,我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注意一点。不敢在家里睡觉,就开车去镇上那个招待所里去住。实在不行,过完年就早点回来。”阳阳说。
我说:“姐,你到家我就放心了。回家先把药吃上,如果发烧就赶紧去打针。我们这边天冷,一定是冻着你了。”
“就这样吧,你好好的,到家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我要先睡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当我重新启动汽车的时候,小双看着我说道:“哥,看得出,你是多么舍不得嫂子走,刚才你嘱咐她吃药的时候,我都感动的想掉眼泪。如果真像你说的,是恬恬的事,那她就是诚心捣乱了。按道理说,恬恬也是应该爱你的,这样做,就有点太过了。哥,我是一种假想,你不要当真,你说恬恬是不是反对你和嫂子在一起?”
我手放在方向盘上,还没有回答,就到了家门口。刚把车停下,爸妈就跑了出来,妈妈说:“丑儿,你可回来了。你们天不亮就走了,这是去干什么了?”我爸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种关切的表情。我把后备箱打开,把烟花搬下来放在大门底下的时候,小双也下了车。妈妈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阳阳,可是下车以后却是一个陌生的姑娘,就迷惑不解的看着她,又看看我的。
我把烟花放下,这才走过来介绍道:“小双,这是我妈,这是我爸。”又对我爸妈说:“爸,妈,这是小双,家是桃花庵的,现在在青岛的一所大学里教书,回来的那天晚上就是去送她了。”
小双也挺会说话的,说:“大叔,大婶,你们好。上午我去镇上赶集了,走到那个三岔路口,我就想我哥一定回带我嫂子去赶集,看看我们山区的年集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就打了个电话给我哥,他接着就开车过去了。我们在大集上逛到现在才回来。”
我们要上车的时候,妈妈拉住我,问道:“阳阳呢?”
“妈,我送小双回来再跟你们说。”说着,我又要上车。想不到我妈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大门里面拉。我不免有点着急,就对妈妈说道:“很快就回来,再跟你说不行吗?”
妈妈说:“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讲清楚。是不是你又看中了这个姑娘,把阳阳气跑了?还是在大集上让她走丢了?”
我只好说道:“妈,你在想什么呀?昨晚家里闹鬼,都快把阳阳吓死了,她不敢在我们家住了,天不亮我就送她去了济南,她已经坐飞机回到广州了。”
妈妈很无语的松开了我的手,嘟囔道:“恬恬这个死妮子,到底想干什么呀?”忽然,她就又抓住我的手说道:“丑儿,你赶快去给恬恬上坟,昨天晚上已经许她了,再晚了她还会来的。”
我说:“不差这一会儿,送小双回来我就去。”
妈妈说:“不行,太晚了孤魂野鬼的多,恬恬这么弱小,给她的东西会被别的鬼抢走的。我去和小双姑娘商量一下,就让她晚回去一会儿。”说完,就走到小双那边的车门前,和小双说起了话。
妈妈的话接着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还有这种理论,烧点纸钱还会被别的鬼抢走?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呀。这时,小双从床上下来了,她走到我的面前说:“哥,我晚回家一会儿没事的,你就听大婶的,先去给恬恬上坟吧。不然,你们都不会心安的。”
小双也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不同意。我妈说:“这是过年,要炒几个菜,煮碗水饺,端壶茶水,带上瓶酒。要像个过年的样子才行。”
小双要回到车上等着,我还没有说话,我妈就说:“我已经做好了饭,你们吃着,我就把上坟的菜炒好了。”小双不肯,说不饿。
我就和她说道:“你这是何必那,还不饿?回家一块吃。”说着,我就拉了她一把。她这才跟我们往家里面走去。在大门里,爸爸看着我买的六箱烟花,说道:“我买来了两箱,你又买这么多。太浪费了。”
“除夕夜的时候,使劲的燃放,把所有的魂灵还有一切牛鬼蛇神,全部都从家里赶出去!”我说着,就进了屋。妈妈真的已经做好了饭,炒了四个菜,有香菇炖瘦肉,还有一盘春芽炒鸡蛋,还炒的豆腐条,黄橙橙的,看着就怪诱人的。我们坐下后,拿起热腾腾的馒头就吃了起来。馒头是妈妈自己蒸的,跟海碗一样大。我早饭没吃,现在又是这个时候了,早就饿了。我大口大口的吃着,有点狼吞虎咽。小双却细嚼慢咽的,她看着我的吃相只想笑。
我妈炒菜,爸爸准备上坟的东西,一个篮子放在堂屋中间,一会儿放把茶壶,一会放双筷子,后来又问我恬恬愿意喝什么酒?我就说还没有见她喝过酒,谁知道她喜欢喝什么样的。爸爸就去南屋里把我买回来的酒拿了一瓶放进了篮子里。
妈妈炒菜的时候,我问:“妈,炒几个菜?太多了没法拿。”
“就炒三个吧,多了别在半道上撒了。”
“三个?要么两个,要么四个,成双成对的多好。”我吃着饭说。
“这怎么行,神仙喝酒吃饭都是三个或者是五个菜,不然怎么叫神仙菜呢?跟我们来客人吃饭不一样的,不能成双成对。”妈妈说道。
第一次听说还有神仙菜。唉,甭管多少,只是人的心意,埋在坟墓里的人是不会吃的,倒是喂饱了那些野狗。
我吃了一个大馒头,小双只吃了半个,就擦着嘴说:“大婶做的饭菜真好吃,我都有点撑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都收拾齐备了,三个小菜也盛在了小盘里,我就对小双说:“你在家里喝着水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可是,她说也要跟我去,我就又说:“我是去上坟,又是去山上游玩,你去干什么?”
“去看看,不行吗?”她头一歪,有些调皮地说。
妈妈接着说:“去看看行,正好和丑儿拿着东西。”说着,就把篮子里的冥纸拿出来让她抱着:“篮子里有菜汤,把纸湿了就不好烧了。你这样抱着,让丑儿提着篮子。”
小双愿意去那就去吧,我就提起篮子,一起往外走去。走到大门那里,我拿了一挂一千头的鞭炮,说:“过年了,让恬恬也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