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早朝,天色并未开亮。
一道宫人从御书房前经过,十分不起眼。
那宫人出御书房,向西而去,一路规规矩矩,就和这宫中所有宫人一样,循规蹈矩,毫不起眼。
不多时,在东宫前停下,又与陆平似乎交头接耳了两句,便闷着头进到了太子书房。
“殿下。”宫人上前行礼。
太子爷背手而立于床栏前:“都办妥了?”
虽是问句,却是漫不经心。
“都办妥了。”
“你且先回去。”
“是。”那宫人不过是这宫中青衣级别的侍者,谁又能够想到,平时御书房洒扫的低等小太监,会出现在东宫之内。
看一眼窗外,太子爷默算着时间,按往常,早朝也该散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估摸他父皇此刻已经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
桌案上是朝中上下官吏,各州县官吏呈送上来的奏折。
老皇帝早朝下来,已经心烦意闷,那几个老不开化的老家伙,古板不知变通。
北边兵防,驻守近两年之久,鞑子野蛮肆掠,镇北军出兵克制。
只是北蛮鞑子这些年越发狡猾,总是在北地骚扰当地百姓,只派一队人马,掠夺当地百姓财务,杀伤当地百姓后,迅速撤退。
即便是抓到人,对于北蛮而言,那一队人马,也只是皮毛,丝毫不动筋骨。
这两年,镇北军驻军北地,严守兵防,却也因此,烦不胜烦。
于大庆朝而言,长此以往,绝非好事。
动兵千里,军需先行,后续军粮一切用度补给,全需要跟上,否则,前线军粮用度不足,军心不稳就罢了,还会让北蛮鞑子有机可趁。
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如此长此以往下去,用军费用大增,国库日渐空虚。加之北地旱情年比一年严重
前几日就传来北地驻守军队派粮的消息,这几日朝堂上下,都是在为此事商讨。
那一派老顽固坚持退兵,反正鞑子只是骚扰边境百姓,并无其他发兵大庆的举动。
老皇帝扶额一脸苦闷难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退兵?
绝无可能!
不退兵,军需用度消耗过多,长此以往,国库空虚,必成定然。
扫一眼桌案上堆得小山高的奏章,顿时脑袋更痛起来。
太监总管上前来,“陛下,不若奴才去请清贵人,帮陛下解解乏?”
老皇帝随手拿起一本奏章,看了一眼,蓦地脸上疲惫化去,不由又将奏章拿近一些,一脸端正严肃。
太监总管察言观色,自是看出服侍了几十年的皇帝老爷不同寻常的作态。
“这个奏折,何时送来的?”
太监总管上前来,仔细看了一眼:“淮安府魏知府的奏折?奴家整理时,不记得有淮安府送来的奏折。”
老皇帝闻言,又看了一眼手中奏折,人虽已近中老之年,眼却凌厉有神。
“今日早朝时,何人来过御书房?”
“除了御书房里当差的,没有他人进过。”
老皇帝倏然站起身,背起手在御书房里,脚步匆匆,徘徊走动,一双老眸却无比深亮,忽顿脚,一扭头,冲太监总管:
“去,请太子殿下来御书房。”
“是,陛下。”
东宫处
书房里,太子爷仰头看天色,唇角浅勾:“差不多该到了。”
话落,陆平还曾疑惑,立即却传来太监总管请见太子爷。“奴才叩见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即可随老奴去御书房,觐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