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比例50%,时间24小时。 几乎所有城池外侧, 在高大的城墙顶部都建了凹凸的齿形矮墙,这种矮垛用来射箭和瞭望, 凸出来的平面被称之为马面,可以有效的消除视野死角,进行□□箭矢的多角度射击。

而攻防战里首当其冲的, 就是城门。

城墙一般都是厚土青砖垒积, 如高楼般厚实而难以撞破。

人们没办法临时强拆, 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打开那紧闭的城门,攻城车被一代代改良, 连金人也抢了宋人的旧弓/弩器械,想着法子改的更强势一点。

问题是, 他们没有强拆经验,但江银镇的老技师们有。

——不就是定向爆破么?

十月十二日, 凌晨三点五十。

万籁俱寂, 就连角楼上负责瞭望的哨兵都陷入了昏沉的睡意。

扬州城南的树林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十余辆大巴车,临时搭的帐篷里亮着四五个手电筒。

“炸/药埋好了?”钱凡掐灭了烟道:“都就位了?”

“炸。”

在按钮按下的那一瞬间, 整个城南如同有千雷招来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炸/药在破坏掉城墙的承重的那一刻,无数的碎石砖块全部倒塌, 连带着角楼和高台也跟着坠落崩倒,前后千里为之地震山摇, 霹雳般的炸裂声直接惊醒了整座城市!

花了三十年被反复加固构筑的城墙, 在八秒中内伴随着尘烟飞溅, 直接化为了须有。

钱凡绷着神色看着远处突然灭了灯光,突然坍塌崩解的那一整面城墙,直接按下对讲机下令道:“开车。”

十余两大巴同时踩了油门,找准入口从各个方向开了进去。

此刻的扬州城夜市刚至收尾的阶段,少数商贩已经开始准备早市的迎来送往,听到这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还以为是天火骤降,纷纷狼狈的四散逃命。

人们从门户中纷纷走了出来,忐忑的等待下一次地动山摇,只见有多个银白玄黑的庞然大物,若怪物般从多个方向冲了过来。

安江门一破,所有攻城者直接鱼贯而入,十分钟内就冲到了大东门附近,开始找衙门在哪里。

他们根本不需要准备军服——从现代人的装束上就可以看出是敌是友。

钱凡布置下来的任务,只有三个。

控制总衙门,控制北城门,找到知州。

伴随着大巴车的门徐徐打开,几百人直接五人一队飞快的集结又各自分散。

虽然只是一支临时集结的部队,可这几天的集中训练里,纪律和效率两字被深刻的贯彻。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瘦西湖二十四桥附近的画舫皆惊骇的停了歌舞,忙不迭的熄灭了灯笼,生怕被波及。

长街夜市中的灯火也如同被追逐着般飞快的熄灭,连刚才奔跑着的百姓也忙不迭各自躲了起来。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突然来的变故是什么——不见马蹄声,不闻金人的刀枪之声,只有那骇人的白色光芒在街上扫荡,亮度犹如鬼魅临世。

所有人都配备了两个手电筒,每辆车还带了四五辆折叠自行车。

混乱之中,镇守本城的军队终于集结完毕,从西边的开明桥那里赶赴而来。

“是守军——七队八队!准备!”

还没等那些骑着马的兵士冲到这长街上来,突然有五个人迎面往前,六七个烟雾/弹直接在夜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对准他们扔了过去!

红磷在开始反应的那一刻剧烈燃烧,浓白的烟雾裹挟着呛人的味道四散开来!

“这是什么妖法!”

“咳咳咳咳!”

“这是眯眼!有毒!都快捂住口鼻!”

乱七八糟的扬州话随之响起,然而江银人并听不懂。

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攻城者都似乎格外震惊,甚至没有流露半分的惧色。

钱凡已经骑着自行车赶到,在这刻直接扬起扩音喇叭道:“一到五队继续完成目标,七到九,列阵!”

伴随他的声音一同赶来的,还有两辆消防水车。

贮水罐都早就被装满,伴随着七队八队十几个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高压水柱在直接破空而出,击向那被烟雾破坏阵型的军队!

扬州三城一共有七万的守军,而南城只有三万人驻守。

四五架无人机在空中高速飞行,摄像头开始高效率的扫描地面情况,进行成像处理。

柳恣坐在帐篷中看着开明桥附近的情况,只沉声道:“全军出击。”

几十辆大巴车同时开出,在十分钟内直接杀进了扬州城。

他们的身上没有战甲长/枪,可也已经让无数人惊骇的开始四处奔逃。

夹城和北城的士兵还在等待着集结和发令,明显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直接过来对抗。

“北城门已经占领——用的是麻/醉枪,人已经都捆着了。”对讲机内传来消息:“准备守城?”

钱凡看着消防水车的高速作业,只沉声道:“开始布置电网,我这边分两辆水车过来。”

高压水枪的威力,不亚于疾射火炮。

但强压水柱只会让人短时间内眩晕或者被击倒,最严重也不过骨折。

由于守军一来就是一片,水柱直接从高空喷射,用扫射的方式一片片的打过去。

临时做盔甲是不可能的,能处理弓矢的方式,就是根本不给他们开进的机会。

已经有守军觉察到力量的悬殊,开始试图越河作战。

然而钱凡早就防了这一手,让九十两队的人分散在河边,持防爆盾扔闪光/弹。

镁和钾在燃烧的那一刻绽放的光芒,不异于太阳坠空,若注视一两秒都会暂时性致盲。

“十一到二十支队,上。”

伴随着一声令下,水车之后等待着指令的分队直接同时冲过了开明桥,每个人的手上都抱着绳索和渔网,开始控制那些短时间内失去反抗能力的兵士。

在此期间,有箭矢间或擦身而过,但根本打不中人。

——因为水枪的射程和不间断的烟雾/弹攻击,实在是碾压性的压制。

更何况这开明桥旁边就是奔腾的河流,一边抽水一边喷水简直可以无限循环。

从高空来看,成千上万的人群也与蚂蚁无别。

三四个水柱不间断的来回喷洒,对于宋人而言犹如水龙般奇异而可怖。

柳恣这边带着人过来控制群众和衙门,还叫了两辆运油车和五辆柴油动力组发电车过来候着。

“柳镇!我们找到那个知州了!”

“知州府和衙门全部都占下了——北城和夹城那边已经不断的有人过来,准备攻城了!”

柳恣看了眼还在指挥着如何俘虏守军的钱凡,对着对讲机道:“他们准备用什么攻城?”

“人还在集结……”对面的声音情绪有些复杂:“不是,这个组织速度也太慢了吧。”

胡飞跟着分队去了北城门,站在瞭望点上接过对讲机,清了清嗓门道:“六子。”

“情况?”

“他们这可以算无组织无纪律了——”胡飞看着远处龟速集结的人群,皱眉道:“不对,他们也没有扩音喇叭,传递消息什么的确实麻烦……”

“说重点。”

“跟我们估算的差不多,北城夹城合计有四万守军左右吧,但明显在提防金国那边同时打过来,只有两万人在往这边赶。”

他顿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我怎么感觉,你们那边不用急了,这边推个攻城车过来都得三十分钟,不慌哈。”

柳恣随手把对讲机扔给了孙赐,示意部下把那个被绑着的郭棣拉过来,随口道:“无线电台架设好了吗?”

“已经可以和江银城发电报通讯了。”孙赐飞快道:“赵青玉问我们这边需不需要支援。”

“不用,留着五千人守在镇子里。”他掏出一盒白鸟,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叫翻译过来,我跟这个郭棣谈谈。”

一个长胡子老头被拉了过来,脸上有明显的怒意。

他只是被束缚了双手,嘴巴上没绑着东西,一路过来都骂骂咧咧的,可惜没几个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不远处的开明桥已经大局已定,剩余的守兵四散奔逃,几千人瘫在地上泡在河里,不是被闪瞎了眼就是被击晕熏昏过去。

江银这边虽然有少数人受了点箭伤,极个别人胳膊大腿上中了一箭,但问题不大。

“你是谁?”郭棣看着这个小白脸般瘦削高挑的男人,恼怒道:“你们从哪里来的?是金国人?”

柳恣抽了口烟,心想自己临时胡诌几句,应该问题不大:“我是临国的王。”

临时编的国家的王。

“临国?”郭棣睁大双眼,看了眼旁边负责翻译的女人,惊骇道:“哪里来的临国?”

“我们占了你的城,但不打算杀人。”柳恣慢慢道:“不想留在这的百姓和士兵都可以走,随便去哪,我们不留。”

“什么?!”老头儿被这几句搞得说不出话来,只追问道:“杭州沦陷了吗?宋朝亡了没有?”

对哦,他们是从南边杀进来的,这老头怕是以为连宋国都已经被占了。

“不,都还在。”柳恣揉了揉眉头道:“我们临国要做的事情,就是占了你们的扬州城,然后往北杀。”

北边矿产和自然资源都颇为丰富,听说被侵略的城市也都被建设的还不错。

这宋国的人种和时国人太像,无论是语言还是肤色样貌都像近亲,真要自相残杀,他心里也不舒服。

先去把北边的金国收拾干净,宋国的事情之后再慢慢谈就是了。

郭棣当了几十年的官,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他也发现这一路过来,地上连血迹都没有。那帮奇装异服的怪人看见路边逃窜的妇道人家顶多看两眼,甚至不会和金兵似的直接拖走。

占了城不杀人?还全都肯放走,就不怕回头他们再报复回来?

“你在听我说话么?”柳恣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扬起声音道:“郭知州?”

老头愕然的眨了下眼,第三次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北城和夹城的守军都别攻城了。”柳恣加重语气道:“等会把你送到城墙上面,你跟下头的将军元帅们说,肯定有用。”

“——然后呢?”郭棣心想这些人是疯了吧,不图钱不图女人,把城墙都给轰了进来一个人都不杀,是想搞什么啊。

“然后,这宋国的边境,归我们来守,金国的蛮子,我们来杀。”

柳恣歪着脑袋看向他,扬起了笑容:“这买卖划算吗?”

“我来处理,等会直接把计划表和备战方案做完了递交过来。”那个男人摸了摸毛糙的胡茬,补了一句道:“出不了篓子。”

“那就好,”柳恣关好笔帽道:“我们先去一趟热电厂。”

“等一下。”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厉栾开了口。

“柳镇。”她缓缓开口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了解一下,外头的情况吗。”

“外头?”柳恣反应极快:“你是指,宋国和金国的历史吗。”

“以及他们的文化氛围和人权意识。”

在守护这个镇子这个问题上,没有人有异议。

想要长久的存活下去,只能靠推发展和折腾军工,而那些都是后话。

而这个宋国,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件事交给你总管,人事变迁的职权令等会签发给你。”柳恣低头在笔记本上补了一句,想起来了什么:“人权?”

“我注意到,他们的妇女似乎……并没有地位。”

从前厉栾去东斐国实习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人文环境。

女性对于当地人而言,是资源也是玩物,要么被打扮的犹如献媚的宠物,要么被当成财宝遮盖全身,总之并没有平等的人权。

她心里清楚,外来人口的流入和融合是必然的事情——虽然能够弥补劳动力的空缺,可从大局观来看未必会是好事。

如果这个国家历史悠久,早点开始了解是非常必要的。

“类似中古时代的欧廷?”柳恣反应了过来,唤了一声钱局长:“你这边随时照应下。”

“嗯。”

于是兵分多路,各司其职。

柳恣这边叫上了原来热电厂的几个老职工和厂长,和吴恭他们一起坐面包车往城北走。

而厉栾负责继续盘问那个孙与仁,可能下一步会去附近的县子乡村里看看情况。

军部的人已经整合完毕,开始细化分职以及严明纪律。

面包车开的颇快,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女性去登记完学历技能地址之后,一律在家等通知,而男性早已被重新分配,集中着各自忙碌。

原先已经壮大如小城的镇子,如今多了几分寂寥。

不过没人有闲工夫感伤两句,都忙的心里冒火。

热电厂,是五六十年前建成的。

这里还有三四个大烟囱矗立在不远处,烧罐似的巨大建筑还没有被拆除。

“原先这的供能系统,还是个燃烧蒸汽装置——也算够原始的了。”

吴恭两手叉腰抬头看着那三个大烟囱,又打了个喷嚏。

江银镇本身地理位置略偏远,改革的速度也没有中部和南部城市来得快,所以直到2020年,热电厂的运作才彻底进入晚期,在风能和太阳能发电铺设完毕之后,开始进行人员的再次分配和拆迁。

——但是风能和太阳能的两个板块都跟着时空异变消失了,鬼知道他们辛苦建设的新能源区现在跑到了哪里。

“燃烧气体是把煤块传送到磨粉机,让它们与高温蒸汽混合,再进行燃烧、原水循环,以及涡轮发电。”

“虽然这里大部分的配件都是过时的型号,但是还够用个六七年,不会出什么问题。”

旁边的老工人抽了根烟,半晌道:“就怕炉子都点不起来。”

先前热电厂因为要拆掉,基本上没有叫运煤车过来了。

但是眼下这里要重起炉灶,起码得运输足够的煤炭过来。

而且这里的工厂开动,就势必要烧去供电处那边仅存的能源,如果失败的话,整个镇子也跟着瘫痪了。

重启热电厂,不仅要熟练工各岗就位,还一定需要足够的能源作为支撑。

“但是到了冬天,不仅可以供电,还可以集中供暖。”柳恣扭头看向他们:“一般要烧掉多少煤?”

老厂长想了半天,略不确定道:“锅炉和冷却塔在十年前更新改造过,一年大概需要八十万吨左右,可以满足全镇包括工厂的供电。”

如果能恢复工业区的生产……哪怕改造车间和企业,都绝对是个好消息。

柳恣站在那还在思索,倒是让厂长误以为他不太满意,又匆忙开口道:“最低的话,一个月起码两吨煤,不能再少了。”

四千斤。

这个量……怕是有点难收到啊。

古代没有现代的矿井和挖掘机械,虽然这边有挖掘机之类的工程设备,但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大规模的供电供暖,恐怕还是有点难。

“没问题。”

“什么?”柳恣正思索着,被吴恭这句话弄得有些讶异:“这里可是一千多年前,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问过梨子他们了。”吴恭示意厂长带他们参观下里面的设备,几个人打着手电筒走进了偌大的工作区里:“厉部长之前不是跟那老头墨迹了半天么。”

“她说了什么?”

“她说,这个时代,恐怕处在一个小冰河期。”

别说北方那边的情况了,哪怕是南方,也就是这名唤长江的江河流域,在冬天也会冰天雪地,树木凋零。

“小冰河期?”柳恣皱眉道:“供暖和耕种的要求更高,还有这么长久的战乱……”

“可是人口反而比从前增了许多。”吴恭的话点到为止。

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能源和资源都在被更大程度的利用。

既然是小冰河期,秋冬之后树木破败,必不可能使用木炭作为燃料。

人口膨胀会吞并荒原,森林植被恐怕也都被破坏的很严重,这个时候他们能够使用的主燃料只可能是一种——

“石炭。”

这个时代,极大概率开启了大规模使用新式燃料的风潮,而且价格和开采能力都非常合适。

吴恭确认了里头设备和管道没有明显的老化和破败痕迹,明显只是等待被拆除而已,松了口气示意大家可以折返了:“而这些宋人所说的石炭,恐怕就是我们的煤。”

另一头,四楼会议室。

人都基本上散干净了,只剩下一个老头和三个年轻人。

赵青玉原本以为自己会跟着柳叔他们到处忙活,现在突然成了龙教授的学生,还颇有些拘谨。

他虽然刚才还吃了老爷子送的一包榴莲酥,此刻有些手足无措,只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虽然十六岁了,但平日里不擅长交际,做什么事也习惯独来独往,闷头研究,并不算怎么合群。

好在赵家夫妇向来开明,对孩子要求也不严苛,反而鼓励他看自己喜欢的书,申请自己感兴趣的专业。

“原来是什么专业的?”龙教授接过旁边少年递的茶,抿了口道:“欧罗国,艾露尼斯大学?”

“嗯,计算机系的。”赵青玉苦笑道:“现在,恐怕也没什么计算机了吧。”

“先跟你介绍一下,”龙教授指了指身边两个孩子道:“一个是我的亲孙子,龙牧,十三岁,一个是我的侄女,龙越,十六。”

男孩儿生得眉清目秀,就是稍矮了些,他的眼侧有颗痣,笑起来有几分灵气。

小姑娘倒是神态自然从容,颇有几分厉栾的风采。

这两个孩子,本来也该去交流学习的,只是过来看望他这老爷子,误打误撞被留在这儿了。

龙辉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对后辈都和蔼有加,也并不打算让这两个孩子去学什么通识教育。

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要小孩儿们愿意,就可以通过终端学习超前的知识体系。

每个人的教育程度、受教育速度,都是根据个人资质决定,而并非一板一眼的把几个年纪读完才能升学。

学的慢没人催,学得快可以早点进入研究或者工作岗位,算是相得益彰。

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科学研究被更大程度的鼓励和促进,越来越多的对口人才也得到了应有的位置。

“眼下,我也教不了你旁的。”龙老爷子喝着茶,优哉游哉道:“这通信工程若是从头开始,要铺垫的基础课程也颇多——你若是不想学,大不用硬着头皮,跟小柳去别的地方历练一二,也没什么不好的。”

赵青玉愣了下,上前一步道:“我愿意。”

他本能的感觉,跟着这老爷子多学点东西,搞不好会非常有用。

“是吗?”龙老爷子抬眼道:“你若是真认了我这老师,以后可不许喊苦。”

“我——我愿意!”

“好。”老爷子笑了起来。

旁边的龙牧抬头牵了那小哥哥的袖子,软软的唤了一声青玉哥哥。

赵青玉向来被当成小家伙看待,此刻打了个激灵,僵硬的应了一声。

“走啦,你有七本大学教材要在这个月看完哦。”

等等……七本?

“基础课程老夫就不教了。”龙辉笑眯眯道:“有什么不会的,就直接问小牧吧。”

“我高数学的不错哦。”龙牧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哥哥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呢。”

你真的是……十三岁吗……

一路上胡飞站在他的身侧,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大概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穿越这个概念,青玉他自己明白,但不怎么愿意信。

可眼下哪怕不信,他也完全找不到依据来反驳。

柳恣慢悠悠的跟在他们两身后,突然凑上前嗅了两下。

他在这小孩的发侧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和烟味。

恐怕是没来得及洗掉吧。

“你学会抽烟了?”

赵青玉身体一僵,回头看向他,强行扯了个笑容出来。

“不像。”柳恣低头又闻了下:“这个香水的牌子,也不像是你同学会喷的。”

赵青玉人长得乖巧,心里也没多少小算盘,只老实道:“昨天晚上被带去夜店了。”

柳恣眉毛一扬,问道:“喝酒了?”

“……两杯DIO。”少年低着头小声道:“葡萄味的。”

下一秒,几个大人都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

都偷偷去夜店了还喝饮料,也真是够本分的啊。

那玩意跟糖水一样,说是酒精饮料都抬举了。

“没醉?”柳恣打量了眼他的精神状态,正经道:“你等会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两就得一起下黄泉了,懂吧。”

“话说……我们家直升飞机不算大,也就能坐四个人,”男孩又瞥了眼他身后的人们:“听钱叔的意思是,你们想坐飞机看看附近的地貌?那照相机之类的准备好了吗?”

胡飞扬起双手,示意他看那单反和摄影机。

老赵当时买的是最新款的K-92多发直升机,市价大概四五千万。

银蓝色的流线型子弹头前端,全真皮象牙白内饰,里面还有鸢尾草的淡淡香气。

想来飞机和跑车都是男人的宠儿,被保养的颇好。

其他几人都露出了略惊异的表情,柳恣只瞥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停机坪修建的颇宽敞,远处停机坪旁边还有加油站,地下储存着航空专用的‘JET A’煤油。

“够用几次?”

“能跑两千多公里吧,我爸前段时间才补过油库。”赵青玉从旁边紫藤萝花架上找到了备用钥匙,扭头看向柳恣:“走?”

“话说……你拿到私人飞机驾照多久了?”胡飞其实不太敢上去,命就一条,真被这小子搞出事来,在天上他都没办法跑。

“45小时的带飞,50小时的单飞,”赵青玉打了个哈欠道:“你不敢就换个人。”

胡飞被他猜中了心思,干咳一声就顺着扶梯走了上去。

就是脚步有点抖。

柳恣和钱凡明显都有过经验,不用那小孩教就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胡飞略有些不安心的看了眼他们仨,还是闷着头有样学样的弄好了安全带。

赵青玉一个人坐在主飞的位置上,看了眼右边空落落的位置,又有点想爸爸。

他刚才其实想让柳恣坐在自己旁边,哪怕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也觉得安定一点。

“我坐过来吧。”柳恣忽然啪嗒一声松了搭扣,侧身又走了下去:“你去把副飞那边的门打开——我等会来给你指路。”

“……好。”

其他几个吃瓜群众都坐在了不远处藤萝架子下,小声议论着他们这四人还回不回得来。

赵青玉定了定神,戴上了耳机,开始检查两屏仪表盘上的数据。

柳恣安静地坐在他的身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直升飞机缓缓的旋转起了螺旋桨,没过一会儿就盘旋而上,朝着正北方驶去。

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着变小,后头坐着的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趴在窗户旁边,全神贯注的看着附近的景色。

“全都改变了。”钱凡喃喃道:“别说附近那几个县和市了,这附近一个高层建筑和地标都没有……”

赵青玉操纵着遥控杆,全神贯注的看着显示屏上的各个数据,只粗粗扫了眼迥然不同的地面环境,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柳恣侧过身去,确认胡飞在拍摄绘制地图用的照片,又瞥了眼那神情平淡的小孩,好奇道:“你怎么会这么小,就想着去学开飞机了?”

“因为,爸爸希望我学会控制情绪。”

“嗯?”

赵青玉确认着方位是否准确,眼睛依旧在看仪表盘:“开飞机和开车不一样,遥控杆要敏感的许多。”

手指轻微的操纵都会有联动反应,而当飞机开始摇晃颠簸的时候,内心也会跟着起伏。

“我从前很喜欢哭,遇到事也总是慌慌张张的。”他的声音很平淡,大概是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驾驶上面,所以没有表露其他的情绪:“我爸爸就把我拎去,从陪他坐飞机到自己开飞机。”

学习操纵杆的使用,还有直升机的悬停技术时,一旦操作失误,飞机甚至会在空中打滚。

赵青玉这些年虽然外表看着没怎么变,出了门也是个安静的男孩子,但其实内心的内向怯懦,已经褪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