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宋宏看看郑氏,郑氏想了想便说:“把兮儿叫来,总要让她知道的。”

宋兮被请出来,听到要提前大婚,颇有些意外。

又见太子也在,正看着自己,想到要马上嫁他,不由脸颊一红。

“兮儿觉得如何?”元佑问她。

太子竟问她?这种事情,自然是他和郑奶奶决定便可。

“我听郑奶奶做主。”宋兮道。

郑氏其实知道,这件事皇家已有所决定,是不容宋家置喙的。但是元佑还能来问过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是皇家大事,我们自然听从皇家安排。”郑氏道。

“如此我会让礼部着手开始办,接下来只怕也要累着舅母和两个表兄,我会差礼部的两个人帮着宋家操持。”元佑道。

郑氏看太子,他早心中有成算了,如此胜好。

“明日我与兮儿去法光寺求求佛,愿皇上能早些康复。”郑氏道。

“舅母有心了。”元佑如今政务缠身,不便多留,又別了一口茶便起身要走。

“兮儿,你送送太子。”郑氏道。

“是,姑奶奶。”宋兮起身送太子。

“兮儿,这次委屈你了。”他们的大婚,本应该好好准备,该有的都要有。如今却要为父皇冲喜,匆忙的办。

“我不委屈。”宋兮的水眸温柔而坚定,双颊粉红,不时看他一眼,眸光着透着欣喜。

她和太子本就是要成婚的,若是能给天家多添一点喜意也没什么不好,其他她都没那么看重。

“父皇生病,我要代为理政,会有些忙。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让人递帖子到太子府或者找阿吉。”元佑道。

“好……”

宋兮想,表叔总是这般设想周到,郑奶奶就说过,像太子等自己这般细心周到的是极难得的。

“你不必送了,我走了。”元佑道。

宋兮福身行礼,门口阿吉已经在等着,元佑大步离开。

宋兮目送他离开,只到了消失在门口。

元佑回到了宫里,便有一堆的折子等着他处理。

其中便有从雪狼城送来的。

第一个是折子,楼敬写的,汇报边境战局,扎木已经退到了云菟北,边境暂时安稳。

第二个是保媒信,楼敬想做媒让宁安县主和容非定婚。信中楼敬写到,在蛟子城一役中,容非如此智计无双,出奇致胜。这次击退扎木的二十万大军,他功不可没。

他如今是四品将军,配宁安县主也堪堪配得。

最后还有北境的求和书!北境希望能重新恢复跟大安的互市,同时将飞龙城给大安。

元佑看到这封求和信,不由冷笑一声。

北境倒是想的美,飞龙城已经被大胡子占了,现在说将飞龙城跟大安,是想让大安出手夺回飞龙城吗?

他的眸光,还是落在那封保媒信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元佑代为理政,是极有分寸的。父皇虽然现在说话行动不便,但并没有昏馈,大事还是要父皇决策的。

他将重要的折子拎出来,便去见景和帝。

景和帝已经好了一些,只是半边身体仍不能动弹,说话也不是很利索。

因生了病,他脾气也变得极坏,一般宫人不敢近他的身。

也就皇后能拿捏住他,于是皇后搬到了朵颐殿照顾他。

今日她让翠珍抱着阿赤和阿白过来,两个稚儿已经会爬,也能呀呀说话,景和帝逗着稚儿玩,脸上总算露出笑容。

元佑缓缓进来。

景和帝看到他进来,只淡淡的瞥了一眼。

元佑请了安,便开始禀报政事。

景和帝听着,眉头渐渐深拧。

元佑又说到北境的求和书:“父皇,儿臣以为北境这封说是求和书,实则想挑起大安与飞龙城主额尔敦的矛盾。”

“更别说北境先撕毁之前跟大安的合约,不能说他战便战,他要和就和。而且大安跟飞龙城如今通着互市,与北境倒是可不理会,只边境加强防卫便可。”

景和帝摆手,“你……做主便是……”

元佑立即回答是。

又说起楼的保媒信。

“楼将军想为容非和宁安县主保媒。”

景和帝正用手指逗着一双稚儿,听到这话顿了顿。

宁安县主?奋翼的嫡女啊!

近来,他睡不安宁,便常梦到奋翼。

梦到当年他们在黑鱼腹地的谈话,许多种种。难道是奋翼在跟他托梦,担心宁安的婚事?

元佑看父皇的反应,更加小心翼翼的说:“容非在这次攻打扎木时,居功至伟,大将军多次夸奖。又说宁安县有乃父之风,在雪狼城在官学颇有声色,现在管制女魁营,也是十分得当有章法。”

“楼将军想替二人保媒,先行定婚,等宁安县主孝期过后便成婚。”

宁安以前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不过佑儿现在也要有太子妃了,他心中可介意?

连皇后都不由看向儿子,想知道他是何想法?

“父皇,你以为如何?”元佑又问。

景和帝没说话,仿佛是在思索。

皇后感叹:“宁安与阿难同岁,只是小些月份,想来也十九了。她现在又守着孝期,这一守就是三年,若是还不定婚,等三年后再论婚事,只怕就要耽误了。”

景和帝看着儿子:“你……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大将军一生戎马,只有宁安县主一个嫡女,想来他泉下亦十分担心宁安的婚事。容非虽是罪臣之后,但他在边境屡立战功,如今已是四品游击将军,配宁安县主,也是配得上的。”元佑回答。

“想来当初二人在法光寺法会为金童玉女,那时看着便是天作之合,兴许也是命中注定。”皇后道。

景和帝道:“嗯,也算……了奋……翼的……心事。”

“那儿臣便批折回复了。”元佑道。

景和帝深深看着儿子,这次理政,佑儿出他意料的熟练应对。行事也十分谨慎,事事皆来问。

何时,他已经成长成这般模样了!

“以后你……自己……决断!”景和帝道。

“是,父皇。只是儿臣初初代为理政,有许多不懂之处想请示父皇。”元佑却仍道。

景和帝却不再说话,阿赤胖呼呼的小手抱着父皇的手指啃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