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容非来了,他带着阿狼一起来的。

宁毅的信并没有写的很清楚,只说他们再次遇上了刺客。

宁华却不敢轻忽,立即让容非带人过来。

“太子受了伤,我们现在在恢州的知府中住着养伤。”宁毅道。

容非想问,太子受了伤是多重的伤?但看宁毅的神色,估计伤势不轻,他没有多问。

“大将军的意思是,我和阿狼一路护送你们回东安城。”容非道。

“如此很好。”宁毅点头。

此时的元佑,冬雪在给他施针。

冬雪扎的这几个穴位都是神经大穴,每扎一下伴随的都是身体剧烈的疼痛。

他疼的脸色泛白,冬雪拿毛巾给他咬住。

如此扎了半个时胡,元佑竟一时也没有吭出来。

等她施针完,元佑脸色泛白,身上的单衣被汗浸湿透了。

冬雪看向太子,他本是极俊美之人,眉宇间更是贵雅非凡。现在今天如此痛苦,颈侧是豆大的汗珠,连筋脉都能隐隐看见。

太子这样的人,却要吃这样的苦,实在让人心疼。

阿吉上前来,给太子擦汗。

“太子,没事了!”冬雪道。

元佑缓缓睁开眼,阿吉小心的让他平躺过来,然后脱掉他湿掉的衣裳。

“太子,奴婢给您去熬药。”冬雪说。

“……”元佑声音没什么力气,只淡淡应一声。

傍晚,容非来见元佑。

看他躺在床上,坐着正在看书,暗暗有些意外。

他知道,太子的下半身可能已经瘫了。这对太子这样人来说是何等的打击,他却还能气定神闲的坐着看书。

“太子,大将军命我前来,送你们一起回东安城。”容非道。

“嗯,容非,这一路也要辛苦你了。”元佑淡淡的说,“等我的腿好一些,我们就出发。子玖,你可以让高进带一行人先行走,我们再随后再走。”

“太子说的是,我这就安排,让高进和平王世子明日先行出发。”宁毅道。

“这样也好。”元佑道。

元佑的精神不太好,没有跟他们说太久的话。

容非没想到,太子的伤会这么重!

“冬雪可有说能否痊愈?”出来后,容非问宁毅。

“要走一步看一步,如今还不知道。”宁毅神色凝重。

二人皆是无言。

宁毅将高进叫来,写了一封信给他,命他明天先走。

而静平叫来元绥,意思是让他跟高进先走。

元绥很惊讶:“皇姐,为何要让我先走?我想等皇兄一起走。”

“三哥的脚还夹着木板,还要休息两日,我们这一行人走太过张扬,所以你跟高进先走。”静平道。

“可是……”

“阿绥,如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想杀三哥,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你带着大部队先走,或许能转移那些藏在暗处人的注意力,你可愿意?”静平道。

“只要能让皇兄安全,我自然都愿意。”元绥立即道。

“好,那你明天一早跟高进行走。”

“是,皇姐。”元绥点头。

次日一大早高进和元绥便先出发了。

冬雪继续给太子扎针,扎完第二次,他再一次失禁了。

阿吉跟着太子多年,伺候他十分用心,他给太子擦干净,换上干爽的衣裳。

元佑双眸无神的看着床顶,他心里是极无助无极慌的,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安静。

冬雪说:“太子,可能没有这么快有效果,明天再扎一次。”

“……”元佑没有回答。

到了第三日扎第三次,效果依然不明显。

宁毅问冬雪,太子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可能出发?

“最好不要。”冬雪道,“驸马爷,太子脊椎上的伤已经好了,可是我想,应该是脊椎内的经元受损,才会让太子如此。”

而且太子爷大概害怕自己失禁,吃的也极少,连水都喝的沙。他是那么爱吃之人,如今再美味的食物,他似乎不再多看一眼,如此他的身体反而更加虚弱。

冬雪跟静平说了,静平心里难受,即不知道要如何劝才好。

因着太子不曾好转,宁毅也不敢冒然出发,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多留几日。

这几日,容非也一直在忙碌着。

又过了两日,他拿了一个轮椅过来给宁毅和静平看。

“这是我做的轮椅,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可以转动方向。太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了,不如让他坐在轮椅上出来看看雪。”容非道。

“这个轮椅自然是极好,就怕三哥不愿出来。”静平道。

宁毅和容非都看着静平,如今太子话极少,能跟他说上话的,也就是静平公主了。

静平和宁毅去见元佑。

“三哥,今天恢州又下雪了,那杜知府的院子里种了两株寒松,如今结了冰柱子,那景色极好看,你要不要出去走走?”静平道。

元佑坐在床上看书,他如今最常做的便是看书。

“我出行不便,还是不出去了。”元佑道。

“容非做了这个轮椅,我和子玖推你出去。”静平道。

元佑看静平和宁毅,他也知道阿难和子玖十分担心自己,他想自己刚刚清洗过,出去一会儿应该无碍。

“也好。”

“太子,我背你上轮椅。”宁毅道。

元佑点点头,宁毅过去背起了元佑,小心的将他放在轮椅上。

二人推他出房门,他们一路到了杜知府的后院花园中。

此时天上还下着雪,所见之处皆一片银白。

“不知东安城,是不是也在下雪?”元佑道。

“我的记忆里东安城雪下的不多,不过今年年冬季如此冷,估计也在开始下雪了。”静平道。

元佑淡淡的笑,似乎在怀念东安城。

静平缓缓的到兄长面前,然后蹲下身跟他平视:“三哥,我知道这次对你来说打击很大,可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克服的。母后还等着你回去,我们振作好不好?”

元佑看着妹妹,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一颗泪:“你素来性子要强的很,不到伤心处,绝不落泪,这些日却为了我掉了许多眼泪。子玖,你只怕都要怪我了吧!”

“太子只要快些好起来,子玖就不怪你。”宁毅道。

元佑刚刚说话,突然神色有些不对,他竟有了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