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上的豪宅。
“回来了?”
“嗯。”
躺椅上的盖乌斯,听到由大厅传向露台的脚步声,摘下了墨镜,侧过头,眼神奇诡看了一眼从岛国归来的女儿。
多莉丝径直在另一张躺椅坐下,豪宅侍从端上小吃和饮料,悄悄退去。
露台却由于父女俩的沉默,气氛就此僵住。
咳。
戴回墨镜,保持着悠闲葛优躺姿势的天王,却是按捺不住脾性那个,重重的咳了声,在椅子上目不斜视,故作蛋定地问:“见到他了?”
“事实上,我受到了薙切家很好的招待,当天就在岛国最为尊贵的府邸住下了。”多莉丝嘴角微翘,眼角余光瞥向旁边的父亲。
她就知道老爹会率先败下阵。
她这个老父亲,一点也不像天王。别看混迹在这爱琴海修养,耐心啊,比许多年轻小伙子还不如。
否则,这个天王父亲,也不会陷入依赖传说厨具的怪圈。
是的,怪圈!
父亲需要走出怪圈!
他要打破自己给自己划下的禁锢。他的厨艺造诣,不应该就此停滞。可是,当事者还在因为自己是最年轻的那位天王,一直沾沾自喜。
多莉丝作为“局外人”,看的真切。他父亲病了。
病症就在心态。
他还未意识到,身后的追兵,逼得有多近,所以,多莉丝觉得父亲需要“电疗”。
需要一位堪比杨教授的磁暴步兵,出手“电疗”他,给予他清醒一击。
多莉丝认为夏魔王,就是那个合适人选。
因为那个少年,足够“丧心病狂”。
盖乌斯突然间觉得头盖骨,冷飕飕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得突然,去的也快。他疑惑的甩甩头,没意识到危险的源头,就在身侧,笑了笑轻淡道:“这样么?薙切仙左卫门,还是给我面子的。我盖乌斯的女儿,不管去到哪,都是皇室公主的待遇。”
“然后呢。”
“你是怎么看那小子的。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过后。”盖乌斯脊背肌肉,绷住了。
提及“他”,他总是下意识的肌肉紧绷。
多莉丝嘴角的笑容,扩散到整张精致的脸孔,“你危险了。”
“?”
盖乌斯的第一反应,是打出问号。
“危险?”
之后,就迅速的理解女儿在说什么,愣了愣,墨镜遮住的眸子溢出怒色,“你在开什么国际冷笑话!就他?还不够资格!”
“如果是薙切仙左卫门那个老家伙,我可以收回上面那句话!”
多莉丝笑容更微妙,“你危险了。”
“我说!”
盖乌斯摘下墨镜,怒容满面,既无奈又愤怒盯看视若明珠的女儿,“多莉丝,你是这么的希望我,你的父亲,被一个下位小子击败,成为国际大笑话吗!!”
多莉丝微微的沉默,“我保证我的话,正是基于接触后的判断。”
轻微的叹息。
“父亲,你是真的危险了。那个少年魔王,丧心病狂,远超我们的想象……”
“够了”
一个怒喝。
盖乌斯暴跳如雷,“我执掌着「灵藏库」,握有这世界上堪称唯一、无双的鲜之天国!在我的无双味道里,我就是奥斯匹林的宙斯,众神之神!”
多莉丝目光闪烁,看着父亲盖乌斯怒不可遏的样子,心中只有两个字——
电疗。
……
夏羽在山上的寺庙,睡了一夜。
清晨,推门从居室出来,到庭院,夏羽舒展四肢,听着山中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由地轻笑:“山中修行,算是开始了吧?”
昨晚他睡的香甜。虽然在傍晚上山时,遭遇了诡异,但晚上寺庙里出奇的静谧,无一丝阴森,夏羽好歹在床上静静等候一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闭眼的。
食林寺,就是一座山中古寺。
寺庙建筑依山分布而去,所以房屋、庭院,高低错落,夏羽的居室,在建筑群靠中的位置,仰头看,可见山顶的圣庙,然后是住持的殿宇,那是一座外檐木材黑褐色,古色古香的大型建筑,被苍松翠柏环绕,予人一种娴雅和谐之感。
寺内僧人不多,趁早游览一番下来,夏羽心中奇怪的感觉更浓郁了。
“怎么?”
青木宗太笑哈哈出现。
夏羽耸肩,“你们的寺庙,好不讲究。”
青木宗太一愣,接着挥手,笑容更盛:“食林寺,并非那些庄严的佛教寺庙,咳,虽然大殿也有鉴真和尚的塑身,但我们的门徒、弟子,经义课业比重很小。换句话,美食,才是我辈的追求啊!”
夏羽呃了声。
小店在东京都台东区,这个区域分布着东京最多的寺庙,夏羽很早时就把夏氏小店周围的庙宇,逛得很熟悉了,所以才觉得食林寺奇怪。
别的寺院,建筑风格和结构,有轴线、对称等等讲究,甚至廊院和寺庙周围的树木植物,都在刻意营造庄严,强调肃穆。
可食林寺简直是正常少年里的小黄毛,也太随便了,给夏羽的整体感觉,一个词语形容:流里流气。
“难怪寺庙道路会被堵住,杂草丛生。”夏羽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们寺庙平时的吃穿用度,到底怎么来的?路被堵,运不上山的吧。”
青木宗太眼神异样,“我们都是空运……哦,直升机输送,一周一次。如果有特别的食材需求,也能加急派送,一天内不限次数。”
夏羽拍额头,“尼玛!远月是土豪学校,食林寺是神壕行了吧!”
有种被贫穷限制想象力的淡淡忧伤。
“洗漱了吗?走,跟我去吃早饭,我们是按时开饭,时间一过,你就得自己弄吃的了。”青木宗太推着夏羽到山中食堂。
正好,趁着寺庙全体人员聚餐,夏羽也可以观察寺庙人员。
人不多,氛围也安静,门徒弟子有五人,四男一女,都是十三四岁左右。
往上就是青年一辈,只有一人。
而且,还是个熟人,衫本夏树。
一真住持坐在案几后,向夏羽笑眯眯打招呼:“坐下吧,早餐是拉面,不要嫌粗陋就好。”
“是你!”
衫本夏树瞪圆眼珠子。
夏羽的位置,就设在他旁边,青木宗太也跟着坐下。奇怪的是,寺庙人员里的中年一辈,目前只有青木宗太。
大概是读懂了夏羽的疑惑,衫本夏树努努嘴,“嘿,好奇吗?其实,我们食林寺有个规矩,到了特级,就必须下山修行了,所以长辈们在世界各地。我目前嘛,是食林寺的理事,平时这几个小子的课业都由我审查。”
目光向下座的少年少女扫去,方才还眼神瞟向夏羽,嘀嘀咕咕的门徒,立刻噤若寒蝉,怕极了这个管事的大师兄。
玉川绫香偶尔也向夏羽说食林寺的修行日常,其实,食林寺每一代,门徒弟子稀少,有七八人就属规模庞大的了。而衫本夏树、玉川绫香这一代,由于玉川绫香早早下山,准特级的衫本夏树,也只能扛起寺中杂务。
好像是夏歇期,同辈的有两三个青年女性,回家探亲去了。
咦,夏羽却发现一个异常者。
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上的僧衣嘛,跟同代的小门徒,细节不太一样,而且旧的痕迹也很明显。
他对衫本夏树威吓的目光,视而不见,发呆盯看案几上的一碗早餐拉面。
夏羽不由的对其留了心,一顿清简早餐后,门徒四散,一真住持叫走了青木宗太,有事情特别嘱咐。衫本夏树离开前,凑近过来低声说:“我去盯看那些小子进行早课,过一会再找你聊聊。”
于是,寺庙的古旧食堂,只剩夏羽和眉清目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