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方将一件拍品委托给拍卖行,拍卖行会对这件拍品进行定位,这种定位是在专业基础上的商业定位。唐风的这尊佛像被定位为唐代鎏金铜佛造像,这种定位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唐代是整个封建社会的鼎盛期,社会的发展必然会带动文化艺术的发展,唐代也是中国古代文化艺术的蓬勃发展期。换一句话说,唐代的文化艺术发展在整个古代文化艺术发展史上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对后世的影响绵延千年。铜佛造像就是这种影响的具体表现,很多佛像标准器都产生在唐代,而唐风的这尊佛像就处于鎏金铜佛造像的发展期。
拍卖行寻找这些理论支持不是为了学术研究,而是作为最后定价的依据,朱记为这尊唐代鎏金铜佛造像所设定的底价是300万。拍卖行自有一套成熟的商业运作模式,因为柳月的关系,唐风对朱记拍卖行很认可,他看过底价后爽快的签了字。
双方再谈论一些细节后,唐风告辞准备离开,唐风毕竟是大客户,因为工作走不开的朱碧薇嘱咐柳月送唐风出去,柳月点头答应了。
唐风和柳月一起走出拍卖行的大门,唐风对她说道:“你们公司的营销策略很有一套,既不偏离专业,又能迎合市场。”
“这才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做的。”柳月说道:“你的拍品资料都是我收集整理的。”
唐风笑了笑,说道:“你的人情我是越欠越大了,以后,让我怎么还你呢?”
“谁要你还呢?”柳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是一个不会被金钱左右的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懂得单纯的享受成功所带来的快乐。”
唐风摇了摇头,说道:“你太高估我了。”
说到成功,柳月的家族无疑是成功的,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快乐,她说道:“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道理很简单,你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但你并没有因此而看不起你曾经的盟友。”
柳月话里的“曾经的盟友”是指陈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林沐雨也是唐风曾经的盟友,唐风确实没有要舍弃他们的想法,他说道:“那只是基本的做人准则,还达不到你所说的高度。”
事实上,陈彦和林沐雨过去的社会地位是高于唐风的,随着唐风的迅速发展,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对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对等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不同层次的人追寻不同的目标,当唐风到达较高的层次时,低层次的陈彦和林沐雨所能给他的助力将会越来越小,甚至完全没有。换作其他有野心的人,就会另觅高枝,寻求更好的发展。但唐风不会,这不是说他有多高尚,因为他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成长环境远没有城市那么复杂,他也没有受到功利思想的影响。
柳月说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道德标准是在不断下降的,你所维持的基本就是一种高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唐风哈哈一笑,说道:“不是我高尚,是世界在堕落。”
柳月说道:“所以,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成功。”
“但愿吧。”唐风转眼看了看柳月,问道:“你不打算回你们公司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呀。”柳月说道:“陪我散散步都这么不耐烦。”
“怎么会?”唐风说道:“能陪你散步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我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呵呵。”柳月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就过了。”
“一点不过。”唐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我们走吧。”
秋日的斜阳将城市化作一片暖暖的金黄,温柔的感觉让人忽略了落叶的沉重和忧伤,城市街道的人行道上,两个斑驳的背影被夕阳无限的延长。于唐风来讲,这个秋天不再是落寞的悲凉,有些事情,他不太愿意去想,只是觉得,有柳月在的地方,一种特别的感觉在心间静静流淌。
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唐风已经完成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最后的结果了。第二天上午,唐风睡起了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他走出卧室,林沐雨还在写她的剧本,唐风问她道:“写的怎么样了?”
“嗯,很顺利。”林沐雨不无得意的说道:“有你这样的题材库在身边,怎么可能写不好呢?”
唐风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他对林沐雨说道:“那你就在家慢慢写,我去古玩市场兜一兜。”
林沐雨点头说道:“去吧,中饭时我给你打电话。”
唐风离开家,来到最近的北京古玩城,这是他第三次到这个地方来,已经算得上熟门熟路了。摊铺,地摊,唐风兜了一圈都没有新发现,他决定去淘一淘店铺,字画、玉器和瓷器是古玩市场的三大热门,这其中,市场行情最为火爆的就是瓷器,它的价值也屡创新高。唐风紧跟市场趋势潮流,一连逛了好几家陶瓷店,但结果都不理想,假冒伪劣产品实在是太多。很多瓷器的珍贵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就拿汝窑和哥窑瓷器来说,根据前世的记载和后世的统计,哥窑瓷器的存世量大约是300多件,而汝窑瓷器的存世量更少,只有100来件。但是,很多古玩店一摆就是一排哥窑汝窑,先不说真假,从概率学上来说,这就不可能,倾尽整个国家之力都找不到几个,一个古玩店就能摆出十几个来?
几番搜索无果,唐风在路过一家书画店门口的时候,意外的看到里面有三个人正在查看一幅字画。这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挺年轻,两个男的都上了岁数,头发都白了,唐风一看这两人查看字画的架势动作就知道他们很专业。不管什么字画,真的假的,能被专业人士看上眼就有过人之处,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唐风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