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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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会想,你果然是做戏吧, 要不怎么把弟弟养成这样?孔颖达到了李二陛下面前, 便把李元婴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他恐怕教不了这位殿下!

李二陛下正为李元婴闹哭兕子她们的事恼火, 听孔颖达说完后怒火中烧, 叫人去把李元婴拎过来当面对质。

李元婴还琢磨下午要不要继续去请教魏征, 虽说任务做完了,但魏征才讲了一段《礼记》, 不听完他有点心痒。作为一个多年无心向学的学渣,李元婴还是头一回生出求知欲来, 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听人说李二陛下喊自己过去,李元婴心里直打鼓,摸不清李二陛下找自己做什么。坏事干太多, 他都不晓得为的是哪一桩!

虽然不知道是哪件事东窗事发了,李元婴还是一点都不怂, 迈开腿跑去见他皇兄。

一瞧见坐在下首的孔颖达, 李元婴马上明白了,是这老头儿告的状!

不就告假理由露馅了吗?要不要直接找他皇兄啊!

李二陛下没开骂, 李元婴就能装作啥都没发生。他乖乖巧巧地向李二陛下问好:“皇兄您找我有事吗?”

李二陛下骂道:“你还问我什么事?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李元婴不慌不忙地扯谎:“我没去哪, 我在认真看书!”他看了孔颖达一眼,口气大得很, “老孔教的东西我都看会啦, 就不去讲堂了!”

孔颖达听到他那称呼, 气得差点跳起来骂他一顿。李二陛下希望能“文治”, 尊崇儒道,朝中上下对他一直很尊重,唯独这小子不听他讲学不说,还一口一个“老孔”!

李二陛下自然也被李元婴气到了,当场训斥:“朕让孔卿教你们,孔卿就是你们的老师!改掉你那目无尊长的叫法!”

李元婴不吭声了。

李二陛下又冷笑:“你说你都会了,敢情你把《论语》都学透了?”

李元婴这回理直气壮多了,挺直腰板说:“那是当然,我都会背了!”前些时候为了换一本《王尔德童话》,他可是认真读完了《论语》的,现在回忆起来每个字都还清清楚楚!

李二陛下与孔颖达对视一眼,都觉有些不相信。李二陛下也熟读论语,当即随意抽了几段来考李元婴。

李元婴本就聪明过人,这种简单的提问自是应答如流,甚至连李二陛下抽考一些句子的意思都不惧。

孔颖达见李元婴从容应答,心中颇为震惊。

若李元婴当真把整本论语都学到倒背如流的程度了,确实没必要再听他这两天的讲学。

只是孔颖达好歹是孔家后人,自不能让李元婴这样落了面子,当即和李二陛下交换了一个眼神,改由他出题考校李元婴。孔颖达不让背也不让释意,只挑出几句看似有歧义的经义,问李元婴这几句是不是相互矛盾?孔子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这是直接提高难度,从背诵题和翻译题跳到了论述题!

李元婴听完题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知道两种题型难度不一样,只知道自己根本不会答。

李二陛下见状哼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还洋洋自得!”

李元婴生气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能学会!”说完他就气冲冲地跑了。

李二陛下见弟弟气得跑走,顿时哈哈大笑。笑完了,他才对孔颖达说:“孔卿,你看元婴可还算可教?”

孔颖达也意识到李元婴有不错的天资,听李二陛下这样说便应道:“臣明白了。”从前他觉得李元婴不堪造就,自是不会管束他,既然知道李元婴颇为聪慧,李二陛下又有心让他们好好教导,他哪里还会轻慢!

孔颖达门生多,平时负责给李元婴讲学的人之中也有不少是他门下的,他只要和他们提一句就足以做到全方位严抓共管。

孔颖达说干就干,行动力很强,回去后就找几个门生开了个小会,把李二陛下的意思传达给他们:给我抓,给我好好抓!李元婴要是有八分聪明,你们就把他教成十分!

李元婴不晓得李二陛下和孔颖达正在给他织网,他回去后躺在榻上生了好一会儿的气,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一骨碌地爬起床,抄下孔颖达刚才的问题跑去向魏征请教。

魏征有些纳罕:怎地不问《礼记》,改问论语了?

不过,李元婴有心请教问题,魏征自然不会不答。魏征面上凶,答疑时却很有耐心,先是引导李元婴分析几句话的语境,随后让李元婴自己总结归纳一下为什么这几句话看似相互矛盾,却又都是有理的。

李元婴听完就明白了:“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应对的方法肯定不一样,要因势利导和因地制宜!”

魏征颔首。

李元婴高兴地道:“也不难!”

魏征道:“一两句自是不难,难的是对所有内容都了然于胸。”

李元婴问魏征:“您的《论语》学得比老孔好吗?”

魏征听李元婴喊“老孔”,眉头直跳。他想了想,对李元婴提了一个人:“要数朝中论语学得好的,我认为应当是萧德言。贞观初陛下让我带人编纂《群书治要》,我曾与萧德言日夜畅谈,获益良多。”

李元婴既不知道《群书治要》,也不知道萧德言,听魏征这么说便来了兴趣。

一问之下,李元婴才知晓《群书治要》是魏征奉命编纂的治国参考书,汇聚了过去大部分的经籍史料,字数也特别多,比五千多字的《礼记》多了百来倍,真吓人!

李元婴想都不想就决定拒绝读这本书,改为问起萧德言是谁,现在在哪里。

不学则已,一学他一定要学到最好,不能让李二陛下看他笑话!而且,他才不要和孔颖达学,他要和比孔颖达厉害的人学!

李元婴打定主意,便决定寻机去找萧德言学《论语》。魏征告诉他,萧德言目前在李泰的文学馆内帮李泰编书,这次跟着一起来九成宫,他去李泰那边应当能寻到。

李元婴这几天还没见李泰呢,也不回自己住处了,径直往李泰那边跑。

李泰爱读书,至少对外是爱书如命的人设,李二陛下特许他开了个文学馆招揽贤才尽情交游。

提到文学馆,就要提起当年李二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太上皇特许他设立弘文馆,任由他招揽了十八个学问精深的名士来增广见闻。

这秦/王府的十八学士里头,就有房玄龄、杜如晦这两个智囊,有虞世南、孔颖达这些大儒,为李二陛下打造了一批阵容相当强大的好班底。

李元婴听魏征说李泰有个文学馆,头一个便想到李二陛下的弘文馆,心里免不了暗暗嘀咕:老四不会是真的想效仿他爹吧?

房遗爱都和杜荷打起来了呢,太子和老四应该也快水火不容了!

左右不关自己的事,李元婴现在只想去撬一撬李泰的墙脚!实在撬不动就算了,自己多跑去请教一下便好。

李元婴打定主意,大摇大摆地跑去寻李泰。

李泰正在读书,听人说李元婴来了,搁下书起身相迎。不是他对李元婴另眼相待,着实是李元婴从小毁书不倦,他担心自己的宝贝古籍遭殃!

要知道,当年李元婴抓周时他与母后是在场的,李元婴这个抓抓那个玩玩,最后才拿起一卷书横看两眼竖看两眼——很快地,所有人都听到嗤啦一声,李元婴直接把书撕了!

后来他拿书去献给太上皇,李元婴也干过差不多的事,当着他的面就把他献的书撕得稀巴烂,还塞进嘴里咬!

李泰实在是怕了他。

李元婴一点都没有自己很讨人嫌的自觉,见胖得圆滚滚的李泰下榻相应,他还非常感动,觉得这侄子真是尊老爱幼(老是他,幼也是他)。

李元婴拉着李泰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四侄子,一阵子不见,你又胖了,瞧着越来越有福相了啊!”

李泰脸皮抖了抖,想着李元婴拉他的手总比去撕书好,只好挤出笑脸和李元婴说话:“幺叔倒是瘦了些,是不是在九成宫住不习惯?”

李元婴道:“没有不习惯,挺好玩的!”李元婴很不客气地在李泰的邀请下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来意,问李泰能不能把萧德言借他几天。

在李元婴看来,带本活书在身边可比自己看书棒多了!

李泰一听,笑容都僵了。萧德言是他父皇专门为他选的老师,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李元婴开口就借他老师是想做什么?把他老师也当物品一样借来借去吗?!

李泰婉拒道:“老师年事已高,幺叔你若是想让老师帮你做事,他怕是做不了。”

李元婴一听就懂,李泰是不想借!

李元婴退而求其次:“那我去请教一下他可以吗?”

这个要求不太过分,李泰心中虽狐疑李元婴怎么突然要请教萧德言,但还是点头答应:“可以。”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这样吧,我带你去见老师。”

李元婴大喜过望,屁颠屁颠地跟在李泰身后去见萧德言。

李元婴还特地邀请魏征、萧德言过来观礼,他没请的孔颖达等人也被李二陛下请了过来,于封王而言算是十分隆重了。

李元婴唯一遗憾的是,他娘柳宝林不在这儿,不能亲眼看着他封王。

李二陛下见李元婴与萧德言瞧着很亲厚,颇有些稀奇。

去年他儿子李泰上书要修一本叫《括地志》的书,李二陛下便让时任萧德言等人前去协助李泰修书。照理说萧德言应当在李泰那边才是,怎地竟让李元婴给请来了?

李二陛下走到萧德言身边问道:“这小子可是时常去缠扰萧卿?”

萧德言年事已高,经历过不少风浪,在御前并不紧张。他笑着看了眼一旁的魏征,语带调侃:“还是魏侍中牵的线。”

魏征现在是门下省长官,专门管着李二陛下的各种诏令,他认为可行的会署个名签发下去,认为不适合的打回让李二陛下召人重新拟定章程。李二陛下用他用得顺手,哪怕贞观十年已经给他升职为特进、地位仅次于三师,门下省那边的侍中之职还是由他兼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