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飞扬却是立即抓起那书卷往胸前一挡,云千梦并未多想,便朝着那书卷扑过去,却不想被楚飞扬抱了个满怀!
“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微扬的嘴角溢出一抹满足的叹息,随即拥着云千梦走到桌边,掀开盖在碗碟上的缎布坐下来!
云千梦却是摇头笑了笑,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执起面前的筷子,为楚飞扬夹了些素菜“就知道你不会在宫里用膳!定是饿坏了!”
楚飞扬则是含笑着夹过素菜放入口中,待吞进腹中才开口“确实饿了!面对着那南奕君,当真是咽不下去,便只能忍着回来用膳!”
而云千梦此时却是忙着为他盛汤,淡黄的烛光把她的侧面晕染的格外的温婉,少了面对敌人时的凌厉与冷静,多出一抹女子的婉约,让楚飞扬心神荡漾,不自觉的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不由得扶住云千梦的纤腰,似有把她往怀里带的意思!
“别闹!小心汤洒了!”可云千梦却是全神贯注的为他盛了满满一碗的汤,随即小心的放在他的面前,双眼紧盯着楚飞扬,监视着他喝下去!
楚飞扬无法,只能无奈的收回手,端起面前的汤碗,一口气喝光,随即开口问着“今日南蓝来过!”
云千梦把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夹给楚飞扬,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则是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来过!看来,她还是不死心!只是那样的性子,被人稍稍撩拨便已是露出了怒意,这可并非好事!倒不如南奕君府上一个嬷嬷能够沉得住气!”
闻言,楚飞扬不由得勾唇一笑,柔情似水的黑眸中,淡淡的泛出一抹对打扰到自己妻子休息之人的狠绝,随后才开口“南奕君可不笨!今日在朝堂之上便可看出此人心思细腻狡猾难缠,若非是生在这小小的南寻,若是在西楚亦或者北齐,只怕作为更大!而他手下的几员大将,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均是十分出挑的人才!且从他的行事作风看来,亦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想必他府中所用之人,也定不会太差!至于那南蓝,却还嫩的很,几句话便能让她显露心中所想,还妄想能够从南奕君的手中为南鸿烨夺回大权,简直是痴人说梦!”
“凭她一己之力许是无法做到!因此,这才积极的找外援!甚至为了这个外援,不惜搭上她一生的幸福!”云千梦则是淡笑着开口,想到白日南蓝的那番宣言,便觉得有些好笑,往往意气用事之下,均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而南蓝虽不笨,却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见楚飞扬已是喝了汤,云千梦则是端过早已盛好的绿豆粥放他的面前“这南寻天气炎热,吃些绿豆可消暑!”
而楚飞扬则是云千梦给他什么,便吃什么,半丝的不情愿也没有,吃的不亦乐乎!
“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凤景帝身子羸弱已不是一天两天,南奕君强悍也不是一朝一夕,且太子年纪尚小不足为惧,南奕君为何这么多年来甘愿屈居在凤景帝之下?若是他有心称帝,又岂会等到凤景帝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西楚辰王是因为年幼与皇位失之交臂,这么多年则与元德太妃小心翼翼的生活在玉乾帝的眼皮子低下,如今羽翼丰满这才有了反抗之心!
可南奕君为何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非要等到南蓝与南鸿烨长大成人呢?
而在云千梦提出这个问题之时,楚飞扬则是用膳结束,拿过手边的丝绢擦拭了下嘴角,喝了半碗茶之后,楚飞扬这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随即开口“凤景帝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稳坐龙椅,想来也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往往人的厉害程度与他们的身体状况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毕竟,南寻的百姓早已先入为主的认为凤景帝是他们的皇帝,而他也聪明的一早便立南鸿烨为太子,即便南奕君想要篡位,这民心还是会有所顾及的!否则届时赢了皇位失了民心,百姓反他,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况且,南寻虽小,却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盛产稻米,可是一块肥沃的土地!莫说西楚盯着南寻,只怕北齐与东羽亦有心染指!南奕君若冒然的发动战事造成南寻内部动荡不安,只怕也给了其他三国机会!到时候,别说做皇帝,只怕这摄政王也是做不成的!”
听他这么一分析,云千梦不由得点了点头“由此看来,那南蓝当真是过分的天真了!若今日她所求的是对南寻有野心之人,只怕她不但是赔了自己,连南寻的江山,也会葬送在她的手中!”
说到这里,云千梦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了然,目光闪着亮光的转向楚飞扬,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如此说来,今日南奕君派那金嬷嬷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并非担心我们与南蓝联手,而是担心南蓝年轻气盛,为了与他争权而断送了南寻的江山!”
难怪南蓝这般着急的想把南奕君从摄政王的位置上拉下来,也难怪南蓝把南奕君当作最大的敌人,这南奕君果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也是凤景帝放心把政事交给南奕君的最大原因!相较于南蓝的年轻气盛,南奕君则是老谋深算,且对南寻有着一颗无比热爱的心,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断不会冒险出手,亦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从他的父皇手中传下来的江山!只可说,那凤景帝看似弱不禁风,却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晚风徐徐吹进内室,一室的闷热随之消散,一如从朝堂回到这温馨的小窝,让此时的楚飞扬身心放松,即便依旧是与云千梦谈论着局势,但语气之中的轻松却是显而易见!
云千梦亦是察觉到楚飞扬的放松,笑着拧了块湿帕子递给他,让他擦干净脸,两人随之坐在窗边纳凉赏月!
而云千梦则是把习凛从万宰相府上看到的遇到的一切尽数说了一遍!
“梦儿,你是怀疑万宰相与谢家有关系?”虽然云千梦的字里行间并未提到谢家,但楚飞扬却是明白,云千梦绝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即便她再怎么好奇,她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做危险的事情!
加上前来南寻时聂怀远的发现,让楚飞扬立即联想到这一点!
若真如梦儿所猜想的那般,那楚培可真是惹了一个大麻烦!
云千梦则是轻摇着团扇,秀致的眉微蹙着,淡淡的开口“现在还不能肯定,毕竟,若公公与南寻之人过往密切,他又为何会被下药?而南奕君之前在我们面前故意提及万夫人,又是何意?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亦或者他打算与万宰相联手先除掉我们?既然对方已对我们下套,自然还是小心为上!”
楚飞扬则是赞同云千梦的分析,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的确是以不变应万变是最上乘的计策,自乱阵脚则是兵家大忌,而敌人等的,只怕也是这一点吧!
而此时的万宰相府邸!
楚飞扬的离去也让南寻的官员得以休息!
万宰相坐着马车回到相府,只是双脚还未踏入自家大门,后面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清亮的马蹄声!
不由得转身看去,只见南奕君竟带着侍卫直直的朝着他冲了过来,在距离万宰相只剩一丈远时,才见南奕君勒住缰绳,险险的让马儿停了下来!
“摄政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双方争斗已久,万宰相自然不可能给南奕君好脸色!
“本王只是路过而已!只不过,看着万宰相这么辛苦,每日回相府均是这么晚,本王真是于心不忍!想来,万宰相这些年的心思全都用在公主与太子的身上,而自家的几个孩子,只怕是难以得到万宰相的教导吧!”南奕君话中有话,骏马上的他自由一股大将之风,笼罩在月光下的身影却又泛着一丝神秘,让人轻易不能看穿!
万宰相细细的品味着南奕君突如其来的话,忽而淡然一笑,心中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开口“摄政王实在责怪本相与自己的外甥们太过亲密吗?可惜啊,摄政王不能给他们信任,这可不能全怪本相!摄政王应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一味的指责本相!”
南奕君见万宰相笑的万分的舒心,却并未动怒,而是跟着朗声笑道“的确!本王在南寻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遭人嫉妒陷害是难免的事情!只不过,万宰相作为外戚,对于皇室之事是否干涉的太多?当年皇后担心太子之位,便让皇兄封自己的兄长为宰相,可惜啊可惜,万宰相做了这么多,依旧是毫无进展!”
闻言,万宰相心头微怒,射向南奕君的目光中透着簇簇火焰,只面上依旧淡雅轻笑,心中平复半饷,才缓缓开口“让王爷操心了!只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与西楚谈判,王爷还是莫要总把目光放在本相的身上,届时被西楚钻了空子,只怕王爷即便深受皇上的器重与信任,只怕也无法向皇上交代吧!”
南奕君把万宰相方才的神情尽数的收入眼底,清冷的目光中折射出迫人的寒意,即便是在这炎热的夏季,依旧能够让人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只是,这样的感觉却又仿若只是错觉,转眼间,南奕君的神色已与方才无异,只听见他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让人无法琢磨的心思“楚王倒不失一名君子!本王倒是担心腹背受敌!”
“哼!王爷若是这般担心受怕,倒不如趁早向皇上请辞,届时归隐山林,少了世俗的牵绊,便不会这这么多的困扰!还是说,王爷放不下的,是手中握有的权势利禄?”万宰相则是当作没有听出南奕君话中的一丝,只挑着表面的含义予以回复,眼底的淡笑早已变成了讥讽,丝毫没有因为南奕君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而南奕君却出乎意料的坦诚道“本王的确是放不下拥有的一切!若是没有这些,本王只怕早已是一堆白骨,又如何能够享受世间一切呢?”
“既如此,本相便无话可说了!王爷请便吧,本相回府了!”见南奕君今日竟反常的前来自己的府邸,万宰相心头早已是升起了戒备,也不愿在相府门口与此人辩解,便转身离去!
此次南奕君却没有叫住他,看着他略显仓皇而逃的背影,南奕君的嘴角扬起一抹深沉的冷笑,随即夹紧马腹,调转马头,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奴婢参见王爷!”府中的金嬷嬷早已是立于大门口迎接南奕君,见主子归来,立即上前行礼!
“今日辛苦了!”把马匹交给小厮,南奕君跨进王府的大门对恭候一旁的金嬷嬷开口!
“奴婢不敢当!”金嬷嬷依旧是低眉敛目,举止十分的得体,紧跟在南奕君的身后细说着在驿馆所见的一切!
“哼,这楚王妃倒是狡猾!借着见你的名头,把南蓝的矛头推向了本王,也难怪玉乾帝会派她和楚飞扬前来南寻,这对夫妻倒是厉害!”听完金嬷嬷的叙述,南奕君冷笑着开口!
金嬷嬷却只是静立与他的身后,并未发表自己的任何观点!
“下去休息吧!”脱掉外衣,南奕君则是走入屏风之后,这才继续脱掉里衣,坐进浴桶之中!
而金嬷嬷却是细心的替他收拾好衣衫、腰带、挂件等物,这才小声的退了出去!
而南奕君却是闭目靠在浴桶内壁上,心中细细的计量着,以这两日自己对楚王夫妇的相处可以判定,那楚王妃便是楚飞扬的软肋,如若楚飞扬此次并非诚心前来谈判而是带着其他的目的,那自己也不是没有与他谈判的筹码……
万物俱息,不管是南寻的街道上还是驿馆内,均是一片寂静!
只是,寅时之时,楚飞扬却是突然的睁开了双眼,见身边的云千梦依旧睡着,便拿过外衣,本想小声的下床,却见云千梦揉着眼睛的嘟哝道“天色还早,怎么起来了?”
见云千梦的睡眠如此的浅,楚飞扬心中微微一阵心疼,随即俯身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下,柔声道“再睡会,我一会便回来!”说完,便见楚飞扬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而云千梦竟他这么一闹腾,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只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让楚飞扬这般早便起来!
指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云千梦自床上坐起身,随意的披了件夏日的外衣,随后斜靠在床柱上,半眯着双目等着楚飞扬回来!
而楚飞扬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半盏茶功夫,便踩着极轻的步子重新回到内室,却见云千梦并未听他的话多躺一会,眼中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到云千梦的身边,把她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中,又把薄被细细的盖到她的胸前,楚飞扬这才开口“梦儿,若是困就再睡会!”
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闭着双目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方才是不是习凛前来禀报的?”
楚飞扬早已知道定是瞒不过她,便浅笑着开口“是啊,习凛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闻言,云千梦顿时睁开双目,自楚飞扬的怀中坐直身子,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的问着“什么消息?是京都传来的?是辅国公府还是王府?”
楚飞扬见云千梦在关心辅国公府之外还关心着王府中的爷爷,心中一阵感动,长臂一伸,重新把她纳入怀中,这才开口“放心,他们都很好!只不过,爷爷命人传来消息,秦相病了!而且据秦易安说,秦相是突然染病,先前毫无征兆!”
见楚飞扬说出来,云千梦一颗心落地的同时面色却又凝重了起来,半垂的眼帘下是思索的光芒!
“秦相病了?咱们离京之时,秦相身子可是十分硬朗的,怎会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便病了?爷爷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尤其如今他们并不在京都之中,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爷爷已请聂太医前去为秦相看病,相信不久还会传来消息!只是,这病倒是来的蹊跷!秦相并不像其他士大夫整日的沉溺于酒色之中,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他向来严于律己,家中也只有一位妻子,身子断不可能这么差!”楚飞扬微微皱眉,眼底的光芒渐渐转冷,脑中则是极快的分析着如今京都的局势!
而云千梦则也是顺着楚飞扬的话渐渐展开思路!
秦霍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多年,弹劾无数行为品性不良的官员,自然是结怨于人,如今坐上了左相的位置,看似是玉乾帝信任于他,可背地里多少人眼红,却是无法算计的!
加上秦相始终是文官,不似楚飞扬手中有兵权,平日里均由侍卫保护,外人想要对他下手,只怕是易如反掌!
只是,让人猜不透的是,秦霍虽得罪不少人,但他的立场却始终坚定,并未站进任何一派的阵营之中,到底谁会对他下手?
“或许,他的存在,妨碍了别人坐上左相的位置!”唯有这个可能,才能让他人对秦霍狠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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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补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