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有些落在了肩头上,衬着那张脸,白的惊人。

她一双眸子躲闪的朝内看了看,说:“秦先生,我睡不着,可不可以找你聊聊天?”

聊天?秦慕抉握着门把,有些不悦:“苏小姐,不好意思,有点晚了吧?”

她咬唇:“我知道很晚,但我很认床,刚刚在房里翻来覆去了好半天一直都不敢睡。我只坐一会儿,二十分钟……不不不……十分钟,秦先生不愿意的话,五分钟也可以……。”

见他始终不说话,她又改口:“一分钟也好。”

秦慕抉眉毛皱的更深。

就在这时,对面房间的房客回来了,朝秦慕抉和苏若打量了一眼,眼中闪着促狭暧昧的笑容。

孤男寡女,夜半站在门口,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将他想成了趁着出差乱搞招妓的猥琐男。

这样子一直杵在门口,好像真的不太好,秦慕抉犹豫了一下,将她拉进了房。

苏若进了门,心情似乎很不错。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似乎每一样都想瞧瞧和自己房间的有什么不同。秦慕抉跟在身后,注视着那个跳跃着的小小身影……

一丝不由自主的熟悉感,浮上心头,他脱口而问:“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秦慕抉不在家,夏桐晚饭也懒得多弄什么花样,随意让苒苒做了一道咖喱饭就算了事。吃完饭她百无聊赖的来到客厅,打算看电视。

却被一道新闻吸引:帝升集团旗下度假村出人命,家属誓要追究到底!

接着看下来,内容是讲西梓度假村有人在海边游泳,结果游的时候脚抽经,岸边上的救生员又没有注意,最后淹死了。

帝升方面本打算多赔些钱了事,结果家属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帝升方面公开道歉,给他们一个说法才行,还说不道歉就要闹上法庭。

夏桐一路看下去,不由得有些揪紧,现在秦慕抉在澳门,来不及处理这件事,希望不要越闹越大就好。

正欲关电视,目光却因为屏幕上一个身影,而僵凝住。

那是——聂胜吧?那个电视里一直在安抚家属情绪的男人,是聂胜吧?

他现在不是应该和秦慕抉一起,待在澳门吗?为什么他会在西梓那边处理这次的人命事件?

难道秦慕抉骗了她?

他根本没有和聂胜一起去,而是……

夏桐豁然站起了身,脸色顿时煞白。

秦慕抉跟在身后,注视着那个跳跃着的小小身影……

一丝不由自主的熟悉感,浮上心头,他脱口而问:“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苏若转身,停了片刻,答:“是,第一次。”

男人似乎悄然的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失望。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了阳台。

苏若跟了上去,“秦先生来过很多次吗?”

他握着茶杯,望着黑幕般的天际,说:“我以前来过很多次,不过近几年一次都没有来过了。”

“为什么?”她有些好奇。

秦慕抉转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沉默的站一会儿,他忽然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苏若回答:“快23了,去年刚刚从A大毕业。”

“这样啊……。”他低着头,有些若有所思。

“秦先生你呢?”她问:“你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十几岁就去了德国,一直在那边读完高中和大学,毕业以后才回的国。”

苏若眼睛发亮,有些憧憬:“德国啊,那么浪漫的国度,想必秦先生和太太,也是在那里遇到的……。”

他的笑容淡下来。

之后,两个人握着扶手,看着夜空,静静的沉默了十几分钟,谁也没有开口。

或许是太过相似的时间和地点,今晚的他,不自觉的想起一些往事,有些出神。

透过疏朗的天空,他可以看到无数闪烁的星子,晶莹而璀璨,可是每一颗都十分寂寞。听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空的一颗繁星,以前他对这种迷信的说法总是一笑了之。

而今天,他却真的很好奇,现在的她是否也如这漫天星子一般,寂寞?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会想他吗?

低头,又续下一口茶,眼角的余光却瞟到苏若愈加惨白的脸。她手撑在扶手上,脸上白的发青,好像很难受。

秦慕抉放下杯子,问:“怎么了?”

苏若抚着胸口说:“老毛病了,我身体不好,来到一个新地方就容易水土不服。呕吐、疲乏,睡眠也不好……。”

“你怎么不早说?”他沉下目光,如果知道她身体这么不好,他是不会带她来澳门的。

秦慕抉将她扶到了房间的床上,躺好,替她盖好杯子,说:“我去打电话叫客服买点药过来。”

她抓住他的袖子说:“不用了,我带了药,放在包里。包在柜子的第二格,你一打开就看的到。”

他点点头:“你先躺躺,我去帮你拿药。”说完拿起她的钥匙,就急匆匆的出去了。打开门,径直拉开衣柜,找到了她的米色小皮包。打开,包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个钱包,一个手机,还有一盒黄色包装的药。他拿出来,看了看说明,确定应

该是她所说的药后,这才放进了口袋。

他正欲替她关好皮包,昏暗的灯光下,却注意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蜷放在皮包一角,甚为熟悉。

他的心微微一紧,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金丝手镯,工艺和质地十分精美,雕着凤凰的花样,其间还镶嵌着各色宝石。和当今各式各样的彩金、钻石类的首饰相比,这个手镯不够时尚,整体气质却古朴典雅,沉淀着时光的雕琢。仿佛情

人间深深的爱意,满满的缠绕其上,生生不休。

而他之所以会格外的注意到它,是因为他也有一个类似的镯子,与这个不同的是,上面雕琢着的是盘龙的花样。

那是,几年前,他和曼茹去云南旅游时,她特意买的。

当时的他还觉得这镯子太过老气,不想要,她撅着嘴赌气说:“你要是不想要,我就送给别人了!”

他一听她那样说,立马就套上了自己的手腕上,她这才破涕而笑。只是他好奇的是,为什么苏若也会有一副一摸一样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