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祠堂,这会儿还留在村里的村民全都聚在了这里,连李大牛和曹氏一家也来了,听着村民你一句他一句的议论,曹氏心里还有一些的幸灾乐祸,想着这,“小丫头要能死在二驴子的手上才好,这次没死成,还真是可惜了!这二驴子也是个笨的,连个小丫头都弄不死。”
族长这会儿也黑着脸,他家和二驴子家多少带着点远亲,虽说平日里不走动,可如今出了事,他这面子上也不好看。
二驴子这会儿已经让人绑着跪在祠堂的院子中间,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村民,他媳妇坐在他身边,撒泼打混的一通哭闹。连着二驴子的老娘也坐在一边连哭带嚷的,倒是比唱戏还热闹。
村正一直没有开口,等着人都到齐了,李家四兄弟背着司徒嫣也进了祠堂的院子,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都安静了,今儿个这事,大家伙也都听说了,可有些人怕是也没听清,让亮子把刚刚的事儿再和大伙儿说道一下,让大家心里都明白明白。”
亮子见村正让他把事情再说道一遍,也没犹豫,又向一院子里的村民学了一遍,这会儿一些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的村民都明白过来,真是这二驴子下了死手,又朝大郎身边的司徒嫣望了过去,见小丫头脖子上果然一片红印。
“这二驴子真是个天杀的,对着个小丫头他也能下得去手。”
“你是不知道,这二驴子媳妇前几日吃了这丫头的亏,怕是这二驴子是给媳妇报仇呢。”
“这一个小丫头还能咋地她,她那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
村民你一句,他一句,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二驴子媳妇越听越不是个味儿,这话里咋全成了她的不是。
二驴子的娘这会儿听了众人的议论,上去就给二驴子媳妇一嘴巴,“你个搅事儿精,扫巴星,你把俺儿子害惨喽,俺让二驴子休了你个败家的娘们。”二驴子媳妇一向没把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哪能由着她打,直接还了手,两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打到了一起。
村正气的直跺脚,喊人将两人分开,“闹个啥,今儿个这事你们谁也逃不掉,再闹就送你们进衙门吃板子。”
一听要进衙门,两人都不闹了,一起跪在二驴子身边。
“小五,你过来。”村正招手让司徒嫣过去。
司徒嫣装做害怕的样子,朝李大郎的身后躲了躲,村正叹了口气,“这好好的小丫头怕是让二驴子吓坏了。”朝着自己媳妇使了个眼色。
福婶儿和阿牛婶儿、四婶子这会儿都站在司徒嫣身后,跟着抹眼泪,她们是真的心痛,想上前安慰,可眼泪一个劲儿的流,又怕招了丫头伤心。这会儿见她当家的给她使眼色,紧擦了两把泪,蹲在司徒嫣身边。
“丫头啊,咱不怕,有你村正叔呢,去吧!”司徒嫣又看了一眼李大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村正的身边,还不忘往村正后面躲了一步,她委屈害怕的样子,再加上哭红的眼睛和脖子上的掐痕,一下子换来了村民们的同情,指责二驴子一家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村正挥挥手,让大家先安静下来,将司徒嫣让到身前,“小五,刚刚吓到了,这会儿不怕,有村正叔和这村里的叔伯婶子呢!”
司徒嫣含着泪,点着头,可还装着抖着身子,朝村正身后躲。村正心里疼,更多的是生气,看了二驴子一眼,这才转过头看李家的族长,“老族长,这可是杀人的大事儿,俺可要秉公办理了。”
老族长这会儿也不敢说啥,这二驴子一家本就没有人缘儿,如今又犯了众怒,他犯不着为了这样一家子,得罪一村的人,可毕竟占亲带顾的,所以这话说的也是含糊不清,“是该好好教训一下。要是真出了事杀了人,怕是坏了李家村的名声,还有哪家的闺女赶嫁到俺李家村来,将来村里的闺女要说亲怕也难了。”
这老族长虽然嘴上不说相帮,但话里的意思也明白,这司徒嫣人也没事,至于二驴子教训一下也就是了。
村正皱了一下眉,他不是没听出来,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能寒了村民们的心。
“既然老族长也撩了话,那二驴子,你听好了,村里决定将你逐出李家族谱,逐出李家村。”
“这。”老族长本想说,这是不是有些重了,可刚说了一个字,就听见村民们都大叫着,“好。”将他要说出口的话硬憋了回去。
二驴子一听要撵他走,马上不乐意的大吵了起来,“凭啥撵俺,俺姓李,就是这李家村人,想撵俺走,门都没有。俺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好,你想死是吧,今天就将你押到县衙门,这杀人是要灭五族的,怕是到时死的不只你一个,连你娘你媳妇以及五族内的都跑不了。”村正这话虽然说的多少有些吓唬的成份,二驴子只是有杀人的举动,但毕竟人没事,就算送去衙门,最多就是赔银子打板子,可他狠透了这人,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人撵出李家村。
老族长心里一颤,算来他也在五族之内,看来这二驴子他是保不住了,将头一转,就当这里没他什么事。二驴子媳妇不干了,“对,将他赶出李家村,俺可不陪着他一块儿死。”
“你个臭婆娘,要不是你,俺能做这个事儿,是你说这丫头长的好,能卖个好价钱,让俺见天儿的盯着,要不是你,俺能下得去手,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二驴子边说,边站起身用脚去踢他婆娘。
“你瞎扯,俺可没存那个心,你个没良心的,临死还拉俺垫背。”二驴子媳妇一向的泼辣,哪会让二驴子得逞。
二驴子的娘,见媳妇这会儿不帮着儿子,还落井下石,更是将她狠到骨子里,帮着二驴子喊冤,“他村正叔,这事儿都是俺儿媳妇遄掇的,俺儿子是个好娃啊,要不是这扫巴星见天儿的吹枕边风,哪里会出这事,要撵也是将她撵出李家村,俺这就让二驴子写休书,休了这个贱货。求村正给俺儿子一条活路吧!”
二驴子媳妇见这李家村没有一人帮她说话,狠的牙痛,心想着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她不好,也绝不叫别人好。朝人堆里扫了一眼,正好看见李旺财的媳妇,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这事儿跟俺没关,都是旺财媳妇跟俺说,这小丫头手里有银钱,能买的起地过的起户,还说这丫头是个没依没靠的,就算是卖了也没人会找上门,俺想着她是村正的弟妹,见识比俺强,这才信了她的话。俺冤枉啊!村正你不能护着自己家人,把俺家往死里整。”
二驴子媳妇这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流,惊的一院子的人都不敢说话了,这事儿怎么还和村正家扯上了关系。
司徒嫣听的也有些头大,想着要如何将人赶走,还得不伤了村正的脸面,不然这事儿将来怕也是本烂账,心里痕透了旺财媳妇,这个女人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做事儿都不经大脑吗?
李旺财一直站在一边,他怎么也没想到,杀人这么大的事,竟然和他家还扯上了关系,先是楞了一下,转头去看身后自己的媳妇,见媳妇白着一张脸,抖着唇,就猜到这事就算不全是真的,也一定和这个婆娘脱不了关系,气得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直打的旺财媳妇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家都不敢出声,村正李旺福这会儿更是头疼,他这弟妹平日里偷奸耍滑也就算了,因为着一点小事,竟然想去卖了人家,这女人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正在犹豫之际,就听见人群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老大,这事儿该咋办就咋办。”
是老村正,李旺福的爹,五爷爷,他今天在家得了信儿,知道是司徒嫣出了事,这才担心的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自己的家人也参合进来,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老大这村正怕是要做到头儿了。想着这老二一家还真是个不省心的,不能让他们连累了老大,也庆幸,当初早早分了家,要是现在还在一块儿,怕是老大也撇不清了。
“爹,您咋也来了,您这腿脚不好,回头再摔喽。”村正给他爹搬了把椅子,村民们都让出条道儿,这老村正在村里的威信比族长还大,这会儿又见人家是大义灭亲,更是佩服的人多,说闲话的人少。
李旺财听他爹话里的意思,是要连自个儿媳妇也要跟着撵出村,不由得有些难过,这穷人家,说门亲不容易,媳妇虽说有些小毛病,但对他还是极好的,他舍不得,忙跪在他爹面前,想替自个儿媳妇求求情。
“老二啊,你啥也别说了,二儿媳妇,俺只问你,这二驴子媳妇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说过让她把丫头绑了卖了?”
“爹啊,俺没有,俺只是说这小丫头手里可能有些银钱,长的好看,要是给人做了媳妇怕是会给不少的聘礼。俺没说让他们把人卖了。”李旺财的媳妇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千万不能承认,只要松了口,她一定会被李家休了,到时她只有死的份儿。
“你胡说,明明是你让俺将这小丫头卖了,说她是个扫巴星,一来就害得李大郎几个分家断亲,又害得你们被分了家。说她是这李家村的祸害,是狐狸精托生的,专吸男人精血。还说小羊儿和李家四兄弟都是着了她的道。这会儿你想不承认。门都没有,告诉你旺财家的,那天听到这话的也不只俺一个,水生家的也听到了,你这会儿想把自己择个干净,当初你遄掇人时都干啥了?”
这话一出,原还怀疑二驴子媳妇是故意攀咬的人,不由得信了几分,觉得人家连证人都有,怕是这事儿真的跟李旺财的媳妇有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