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的心情就像过山车, 随着木夏对他的态度忽上忽下。
袁秘书说道:“好, 那我问你这个主人, 偷窥女士底裤,该不该打?”
木夏:“该。”
一听这话, 林焰立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哈士奇。
得到“主人”的容许, 袁秘书开始挽袖子,磨拳霍霍向林焰。
木夏:“不过,你要搞清楚事情再动手。”
林焰:果然有人罩着就不一样了,主人万岁!
林焰大呼委屈:“我真没有。我刚才只是给霍晓玉捏腿, 放松肌肉。霍晓玉, 是不是你主动要求的?”
霍晓玉点头, “是的。”
袁秘书:“你捏腿就捏腿, 你眼睛往那瞅?往那瞅?”
林焰指着霍晓玉的大长腿, “我只是下意识的抬头, 根本没有任何龌蹉的想法, 不信你给她捏腿试试,这头就不知觉的抬起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 整个民宿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越描越黑。
袁秘书出离的愤怒了,“你不仅偷窥,你还言语轻薄!”
林焰冷哼, “思想龌蹉的人,就喜欢胡乱联想。‘一见短袖子, 立刻想到白胳膊, 立刻想到□□/体, 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唯在这一层能够如此的跃进’,鲁迅先生说的,果然有道理!”
众人纷纷羞愧。
霍晓玉对林焰的好感蹭蹭往上涨:哟,这富二代还读过鲁迅。
袁秘书听了,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毕竟在自己地盘发生的冲突,老板木夏站出来主持公道,“霍晓玉,你坐回高脚椅,摆出刚才的姿势,我来当林焰给你捏腿,看是不是真的像林焰说的那样条件发射似的抬头——或者是不是真能看见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好啊。”霍晓玉觉得有趣,她坐在高脚椅上,撩起日式浴衣,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
木夏正欲半蹲。
袁秘书觉得好像那里不对:“且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木夏有些不耐烦了,“要不你来?”
噗!霍晓玉笑出声: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呢。
木夏半蹲,学着林焰的姿势按摩霍晓玉的小腿,超模般的大长腿,精致有弹性,肤感像绸缎,人的目光不经意往上游走,就有了抬头的动作。
林焰鼓掌:“看到了吧,各位都看到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袁秘书关心的更多,问木夏,“你……看没看见?”
木夏摊手,“什么都看不见,不信你来看。”
“不用。”袁秘书忙摆手,“我相信你。”
木夏指着林焰,“你冤枉他了,还先动了手,你得向他道歉。”
袁秘书认赌服输,“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林焰暗自得意,“你差点毁了我的容貌,一声对不起就行了?我要你——啊!”
木夏在身后狠狠拧了一下他的后腰,警告他适可而止。
林焰被迫放弃报复,“你有空请我喝杯酒。”
袁秘书,“随时奉陪。”
一场风波终于停歇,霍晓玉取下晾晒在烈日下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去木夏房间换下日式浴衣。
穿上自己的衣服,霍晓玉把房门钥匙还给木夏,附耳低声说道:“那颗痣在左边还是右边?”
木夏脱口而出,“那有痣?”
说完,木夏就后悔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晓玉叉腰狂笑,“真是个护短的老板。”
霍晓玉换了衣服出来,四处寻人,“林焰呢?”
闷头喝咖啡的袁秘书,“客人把他叫上去了——你找他有事?”
高端民宿的规则,管家随叫随到,一对一服务。
霍晓玉扭了扭脖子,“今早运动过量,浑身酸疼,我没气力走回去了,想要他开车送我。”
袁秘书起身,“我送你吧——估计他暂时走不开。”
翻越一个山头只要五分钟的车程,霍晓玉坐在副驾驶座,系安全带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后座有一捧百合。
霍晓玉问,“是送给木夏的吧?”
袁秘书点火,开车,沉默。
霍晓玉又问:“打算今天表白?”
袁秘书看了她一眼,一副“你知道的太多了”的表情。
霍晓玉叹道:“可惜啊,又被林焰搅黄了。”
袁秘书继续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道:“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差一点点。”
霍晓玉安慰他,“爱情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时间不对,有时候时机不对,有时候遇到的人不对。玄学一点,就是两人上一世修的缘分有限,今世只是遇见,就耗尽了所有的缘分。要不怎么有那句俗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木夏,估计只修了二百十五年,离千年还早着呢。”
袁秘书拐到一个弯道上,“我是党/员,我才不信这些。”
霍晓玉呵呵笑道:“既然你相信人定胜天,把我送回去之后,就立刻拿着百合向木夏表白,说不定这事就成了呢。”
霍晓玉一直把他往木夏身边推,他心里反而有一丝不甘,问:“当年你我大学毕业,也曾经山盟海誓过,觉得只要相爱,异地恋也无所谓。你想以后从商,去美国读金融。我想从政,在内地大学读硕士,计划完成各自的学业,实现各自的理想。”
“我们异地恋一年,觉得这样的爱情也很好,可是那年圣诞节,我提出带你见父母,你明明答应我了,我傻傻在机场等你,你却没有回来……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圣诞节被女友放鸽子,袁秘书很伤心,他“翻/墙”去推特看霍晓玉的社交账号,看见她和朋友们过圣诞、在纽约时代广场和当年最红的歌手鸟叔一起跳骑马舞的照片……
这下轮到霍晓玉沉默了。
到了山海印象,袁秘书停车,霍晓玉像是做了一个决定,翻出手机里一张照片,“你猜猜他是谁?”
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头,老头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坐在电动轮椅上,鼻子里插着氧气,心跳监视器等等一堆医疗仪器围绕着老头。
老头眼神一片死寂,像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霍晓玉站在电动轮椅旁边,表情冷淡。
一个青春逼人,一个将行就木,但两人的面部轮廓却有些神似,应该有亲属关系。
袁秘书:“是你爷爷?”
霍晓玉:“是我生父。”
袁秘书:“啊?你以前说你是个遗腹子,生父早就死了,母亲把你养大后,得病死了吗?”
袁秘书一直以为霍晓玉是孤女。
霍晓玉一叹,“骗你的,因为我的身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霍晓玉的母亲是个大美人,十八岁时去香港逐梦演艺圈,参加选美比赛,被年纪比她父亲还大的富商看中,包养成了金丝雀。
霍母是个无脑的美人,富商只想玩她,贪慕她的青春美貌,她连小三都不排不上号。
玩了两年,腻了,富商给了一笔分手费,打发霍母回内地老家。
霍母回去之后,发现自己怀孕。富商不承认,说是个野种。
霍母不服气,生下霍晓玉,抱着襁褓的女儿去香港堵门,验DNA。
富商同意认女,但要女儿留在香港,霍母放弃抚养权,大手一挥,又给一笔钱。
霍母蠢,但舍不得女儿,抱着霍晓玉回大陆,独自抚养女儿。
霍母脑子不灵光,别人哄她投资的项目都赔的血本无归,很快霍母的房产被银行拍卖,母女被扫地出门。
那一年,霍晓玉五岁。
不过,霍母美貌依然在,带着拖油瓶女儿火速嫁给了一个有钱男人,成了阔太。
霍晓玉一直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受着最好的教育。到十六岁那年,继父看她的目光渐渐变了。
那是一种带着欲望的目光。
霍晓玉本能的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口,只得安心高考的名义,去了一个寄宿高中。
高考结束,霍晓玉回家等待成绩,她考上了211大学,霍母和继父摆酒庆祝,大宴宾客。
可是半夜,继父借酒发疯,闯进了她的卧室。
霍晓玉奋力挣扎,她176的身高,依然不是继父的对手,即将绝望之时,母女之间特殊的心电感应使得醉酒的霍母醒过来,听到动静,霍母将继父拉下床。
继父自称酒醉走错房间,认错了人。
令霍晓玉心碎的是,霍母居然听信继父的话,觉得一切都是误会!
那一刻,霍晓玉崩溃了,吵着要报警,可是霍母将她反锁在房间,剪断电话线,直到大学开学,霍晓玉的伤也好了,看不出任何差点被侵犯的痕迹。
没有证据。
霍晓玉拿着通知书上大学,从此没有回“家”。
讲起往事,霍晓玉表面无波无澜,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的时候遇到了你,你……很好,对我也很好。好到我觉得以前的我根本配不上你。好到我觉得以前的苦难都是上天故意安排的,因为上天是公平的,给了我多少苦难,就给我多少幸福。我吃的那些苦,都是为了遇见你。”
袁秘书紧握双拳,“那个混蛋!我一定会帮你复仇的。”
霍晓玉:“不用,老天已经报复他了,我大二那年,他精神错乱,经常自残,在窗帘点了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了。”
袁秘书:“那你母亲她——”
霍晓玉淡淡道:“她现在是个有钱的寡妇,但我不理她,也没拿过她一分钱。”
“我那年圣诞节失约,没回国和你见父母,是因为我自卑,我害怕,以你的家族门第,是不可能接受我这样出身不光彩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