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冀宁完全拿出了当初季椽对付他的那招。

先用小型收音机引起朋友们的兴趣，再以教他们制作收音机的理由，让他们看电工电子书籍。

“不管以后是要进厂还是创业，有一门手艺才是最稳当的。”

这是宋冀宁为伙伴们做的最大考虑。

虽然怂恿朋友们读高中，但他很清楚，他们大概是考不上大学的，包括他自己。所以他决定尽己所能教他们一些技术，好让他们将来可以凭一门手艺创业。如果非要进厂的话，至少也能当个技术工不是？

季椽对此表示赞成，并积极参与教导。

私底下，他觉得小宋哥大概已经明白他当初哄骗他的事了，但还是觉得该跟小宋哥解释一下。

“我没有骗小宋哥，如果小宋哥考不上大学的话，我会建厂，当然，如果考上大学的话……我觉得还是上学比较重要，对吧？”季椽看着小宋哥，想想他对钱的执念，补充：“创业的话，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创业，或者毕业后再创业出不晚的……”

只不过拿读书和创业还比较的话，季椽倾向读书。

时间不等人，创业赚钱可以缓几年，然而现在只要半年不努力，就要永远跟大学dbye了，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宋冀宁已经看到读书的好处，认同的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读书比较重要。”

季椽很开心得到小宋哥认同，凑到他身边翻开课本：“那我们赶紧补习吧，先从《数学》开始。”

宋冀宁：“……”

“怎么了，小宋哥？”季椽抬头问：“还是你想从《英语》开始？”

“不，还是先从《数学》吧……”

比起朋友们，显然更需要学习的是宋冀宁。朋友们的目标只是普高，而宋冀宁只能考虑重点高中。

心里边早已做好准备，然而补习还是比宋冀宁想像的累多了。季椽不知怎么和老师说的，终于还是换了座位，被换到最后一排和宋冀宁同桌。

班主任担心宋冀宁影响季椽，动不动就躲在窗外观察，发现季椽几乎每时每刻，从早自习至课间十分至晚自习，都在给宋冀宁补课，班主任满意极了，不再干涉他们。

宋冀宁补习得很辛苦，很多次他都想暂停休息，然而看到季椽为他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和练习题，他还是咬紧牙不吭声的学。

他前几天早上去接缘缘时，李老师说，缘缘为了给他编写适合的练习题，每天看书到很晚。如果他不能考上重点高中，今后都不准再接近缘缘。

曾骉上次做出季椽从研究所拿来的烧脑试题后，发现很有作用，整个人的思路和对公式的应用都很灵活，因此巴巴的还想从季椽这里拿到些。

他和宋冀宁有旧冤，知道宋冀宁不会给他，是以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跑来找季椽，装着热情的问：“季椽，上次的那种试卷还有没有？能不能再借我一张？”

季椽摇头：“没有了，已经全部都交给老师。”

“真的？”曾骉不信，露出怀疑的神情：“你最近不是天天和宋冀宁写什么吗？让我看看。”

他说着已经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看起来。笔记本里的试题是季椽辅导宋冀宁初二基础的，没什么特别内容，曾骉看了几眼后不悦的放下。

“你们一定还有，就是不肯借给同学而已，自私。”

他不相信真的有人那么无私，把所有底牌都送给学校。要知道其他班也拿到这些试卷了，写完了的学生都说很有用，这不是在给自己制造竞争对手吗？

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傻？

“你骂谁自私？”宋冀宁走过来时正听到他骂季椽，当下一把扣住他脖子，手一拧，曾骉嘀溜溜打了个圈就摔到地上。

他在地上愣了愣，突然捂着胳膊大叫起来：“打人了，宋冀宁打人了……呜快叫老师！”

宋冀宁的动作不大，然而曾骉这么突然的哭嚎，还是把同学们唬了一跳，有人赶紧去叫老师，还有几个女同学想上前扶起曾骉，他立马叫起来：“别动我，我疼死了……呜宋冀宁你欺负同学，我要告诉老师……”

宋冀宁理都不理，他只问季椽：“他没欺负你吧？”

季椽摇头，对着曾骉皱眉。

小宋哥说曾骉经常陷害他们，看他如此熟门熟路，果然是常态了。

然而他不可能让人再陷害小宋哥，哪怕小宋哥真打人呢，他也会坚定的站在小宋哥这边的。

同学们想拉曾骉，他却赖在地上不起来，非嚷嚷着要等老师来看。宋冀宁毫不在意，确定季椽没被欺负，转过身对着他就猛踹。

“有本事你别起啊，别起啊，给我一直趴着！”

曾骉被踹得往后躲躲躲，被踹得真哀嚎，不得不爬起来躲到同学身后。

刚才拼命想扶他的女同学气得脸都青了。

班主任匆匆赶来，一看这场景，立即沉下脸：“宋冀宁，曾骉，又是你们俩？你们就不能消停点？”他已经习惯这两人的争吵，一个也不放过：“走，跟我到办公室。”

将两人揪到办公室，如往常一样正准备训斥宋冀宁，但想想他近段表现良好，成绩也上来了，成绩好就是好学生，就不能一径批评了。是以顿了顿，他稍微放缓了口气：“宋冀宁，曾骉，说吧，你们这次又为什么打架？”

按照以往的情况，基本都是曾骉向他告状宋冀宁等人逃学旷课，然后宋冀宁报复曾骉。这事在班主任看来，曾骉成绩好，也愿意主动帮老师监督同学，是个好学生。逃学旷课还打人的宋冀宁自然是坏学生，基本上不用问，直接批评宋冀宁就对了。

他现在愿意先询问宋冀宁，就看在成绩的份上。

好学生的权力和坏学生是不一样的。

“我看到他欺负季椽。”

“我才没有！”本来想装受伤没装成，曾骉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坏主意，立即对班主任说：“我看到季椽写了很多试题，只是好奇想借来看看，宋冀宁就突然打我。老师，我看着像上次的试卷答案，宋冀宁最近的好成绩说不定向季椽抄来的。”

宋冀宁瞪着他：“你说谁作弊。”

“谁接话就是谁呗。”见宋冀宁脚尖移动，他立即往班主任身后逃，一个劲的说：“老师你想想，凭宋冀宁的成绩，怎么可能一下跑到前几名，他一定是作弊的！”

在办公室外偷听的季椽不能忍。

宋冀宁是在寒假时通过补习把成绩升上来的，然而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突然之前取得好名次，是以不时有作弊的流言出来。不过碍于宋冀宁在学生中的好人缘，没有形成什么主流，顶多暗中嘀咕几声，也没法计较。

宋冀宁对这事无所谓，反正成绩是自己的就行，他没兴趣向路人甲说明什么，但季椽一直很不高兴。

除了上电视这事，宋冀宁得到过全校的另眼相待外，其他时候，大家仍旧以“坏学生”“小混混”的旧眼光看待他。顶多觉得他已经没那么坏了，却没人愿把“优秀”这个词放在他身上。

再次听到有人指责宋冀宁作弊，季椽几乎直接撞进门：“你说谁作弊？”

“季椽？！”

“缘缘，你怎么来了？”

季椽顾不上他，他冲向曾骉，揪住他衣领：“你知道小宋哥每天需要作多少练习题吗？你知道为了这些成绩小宋哥学了多久吗？你知道小宋哥有多优秀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比不过，除了嫉妒，中伤，造谣，你敢不敢凭自己的实力胜过他？”

“你……你放开我，老师，季椽打人了！”

曾骉个子瘦弱，只比季椽高半个头，被他揪着挣脱不得，急忙向班主任求援。

班主任此时方反应过来，赶紧上来拉季椽。大概太在意季椽，他甚至没敢用力扯，连劝架都显然特别无力。

“季椽快放开曾骉，别打架，小心受伤。”

季椽揪着曾骉转向宋冀宁：“道歉，立即向小宋哥道歉。”

宋冀宁第一次看季椽发火，虽然有些意外，又觉得高兴。

缘缘的脾气在他看来太不男人了，像这样会生气会揪着人打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反正曾骉也打不过缘缘，他乐得看热闹。

曾骉没想过自己在老师面前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虽然每次告密总免不了被宋冀宁他们报复，但只要在老师面前，他就是胜利者。因为他成绩优秀，他是好学生，他说什么老师都相信，当着老师的面，总是宋冀宁挨骂，他站在一旁看笑话。

这是第一次，宋冀宁站在一旁看他笑话。

季椽终究还是被班主任揪开，班主任拉住季椽正准备训话，却见曾骉突然抓起桌上的书拍向季椽。

他打得用力，季椽胳膊一挡，居然发出砰地巨响。

宋冀宁变脸：“曾骉！”

季椽受过宋冀宁训练，几乎是本能的一脚踹向曾骉，把他踹翻在地。然而接下来宋冀宁扑过来，却着地上的曾骉就是一顿猛揍。

课本的声音很大，其实攻击力很弱，季椽没怎么伤到，他怕小宋哥下手太重，赶紧上去拉他。

曾骉被宋冀宁打得晕晕乎乎，本能的伸手抓住季椽的脚。

“放开他！”

宋冀宁觉得他在伤害季椽，用力踹开他胳膊，手一捞直接抱起季椽，脱离曾骉。

“放开他！”又是一声爆喝，这次是来自身后的老师。

几个老师锋拥上来，拖走了地上的曾骉并怒视他们。

宋冀宁一手搂着季椽的脚，一手扶上他被打的胳膊，气呼呼问：“缘缘，你的手怎么样？”

“呃……”

季椽虽然很想在这时候说没事，然而他看向围拢过来，面色不善的老师，再看看鼻青脸肿的曾骉，果断挤出眼泪：“小宋哥，我好疼，我好像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