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布莱顿也惊讶的不得了。
“千真万确。”杰克掏出随身携带的药方,让布莱顿过目。
布莱顿看过之后,冲着杨枫竖起大拇指:“我的外孙太了不起了。”
杨枫接过药方:“我看看。”
这时,杰克再次端起汤药——十全大补汤,催促布莱顿趁热服下。
杨枫笑着阻止:“舅舅,外公有我治疗,这种药不喝也罢,既然舅舅你说的这么好,倒了也是浪费,不如你把它喝了。”
杰克脸色一变,马上苦笑:“我很健康,不用喝,还有,我怕苦。”
杨枫用手指比划着:“就来一小口。”
杰克勃然大怒:“我都说了我很健康,为什么非要让我喝我不想喝的药?”
“这么激动干什么?”杨枫淡淡笑着:“我听说舅舅你一直负责抓药熬药,真是辛苦了,所以,应该得到补偿,喝一口,很补的。”
这一次,杨枫直接将汤药送到了杰克的面前。
杰克不由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杨枫。
布莱顿也看出了点问题,他沉声道:“小枫,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枫看着杰克,冷笑:“我的远房舅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你发什么神经,我有什么好说的?”
杨枫抖了抖药方:“比如说,这上面少了一味药。”
“怎么可能!”
“可能性很多,比如你无意,或者是有意多加了一味……”
布莱顿目光冰冷:“小枫,有话直说吧!”
杨枫端着汤药闭上眼睛深深一嗅,摇头做陶醉状:“味道太浓郁了。”说罢,睁开眼睛,再次将汤药推向杰克,道:“如果你把这碗药喝了,我可以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杰克眼神闪烁道:“我不喝,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不珍惜这最后的机会,那就拉倒。”杨枫摇摇头,看着布莱顿道:“外公,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碗药里加了很多砒霜。”
“砒霜?”布莱顿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杰克。
杰克慌乱地摇头:“舅舅,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砒霜。”
布莱顿寒声道:“那我告诉你,砒霜是砷的化合物,每天吃一点,日积月累就会中毒,发现时,已无药可救。”
“舅舅,我真没有!”
“一年了,你每天给我熬药,我就说怎么头发大把大把脱落,睡眠越来越差,大小便也愈发困难,原来都是你。”
“舅舅……”
布莱顿摆手打断杰克:“不怪你,这玩意古往今来就被阴谋家反复使用,成为争权夺利的利器,无数帝王权贵都因为它死得不明不白。哈姆雷特知道吗?他的国王父亲也是这么死的。还有拿破仑,他死后,被查出是砷中毒。法兰西人民将其用的炉火纯青,经常用来毒害富有的亲戚,以便获得继承权,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继承粉末。”
“舅舅,我真没有,这一年来,我衣不解带尽心尽力服侍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杰克痛哭流涕。
杨枫将汤碗朝前递了递:“杰克,要不是你急功近利,想要一次坚决问题,在这一碗里放了足量的砒霜,我可能都发现不了,你根本不是怕苦,是不敢喝,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碗毒药。”
“你胡说,血口喷人!砒霜无色无味,你怎么可能……”
“你不是不知道砒霜为何物吗?终于不打自招了?”杨枫看着说漏嘴的杰克,摇头道:“血口喷人都知道,了不得,这一碗药里的砷足够毒死一头牛,何况外公这样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
“哦,对了,砒霜在我们国家有个还有个骇人听闻的名字,叫鹤顶红,见血封喉,是天下一等一的剧毒。但是,无色无味的砒霜为什么叫鹤顶红呢?莫非真是鹤顶提炼出来的东西?其实不然,实验证明,鹤顶至少没有剧毒。”杨枫笑着看了眼杰克:“是不是越来越糊涂了呢?之所以是呈现红色,是因为古代提炼水平不高,而鹤顶红,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文艺范儿呢?”
“杨枫,你到底想说明什么?”杰克处于暴走的边缘。
杨枫嬉皮笑脸道:“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你,你加的砒霜纯度不高,所以我才会发现,你看看,红色的。”
杰克脑袋刚刚伸过来,杨枫哈哈大笑:“又上当了。”
“你……”杰克欲哭无泪,扭身扑通跪在布莱顿床边:“舅舅,我真没有,没有。”
布莱顿闭上眼睛,疲惫地摆摆手:“一边呆着去,小枫,让医生过来鉴定一下。”
“好。”
杨枫刚走了一步,杰克猛然起身,挡住杨枫,右手多了一只木柄镀铜左轮枪。
“杰克,你想干什么!”布莱顿怒吼。
杨枫眯着眼睛,盯着杰克的眼睛。
杰克一脸狰狞和疯狂,叫嚣道:“布莱顿,我为了博取你的好感,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杰克。这一年多来,我像一只狗一样尽心尽力服侍你,我常常在想,哪怕就是一块冰,也给我捂化了。可是你能,你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倒好,要将你所有财产给这个不知所谓的外孙。”
杨枫冷笑道:“我从来都没想过会继承一笔遗产,即便此时此刻,我也没想过跟你争什么。”
“你闭嘴!”杰克喝道:“你不争,除非你死了。”
“杰克!”布莱顿以极其平缓的语气道:“你不要激动,放下枪,你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所以,只要你现在放下枪,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追究,另外,我修改遗嘱,给你5%,放下枪!”
杰克摇头:“布莱顿,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连自己的女儿女婿都能痛下杀手,又怎么会对我仁慈?我不会相信你。”
“就算你杀了小枫,你也什么都得不到,而且会死得很惨!”
“我就是要他陪葬。”
杨枫冷哂:“杰克,你以为有枪就有发言权?”
“你……”杰克右手颤抖着,脸上肌肉抽搐着:“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
“杰克,放下枪,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布莱顿吼道。
“我不!”
“都无所谓。”杨枫闪电出手,一把抓住枪身,食中二指发力一弹,机轮应声而落,在木地板上欢快的跃动着。
杰克拿着空枪,扣死扳机,呆若木鸡。
……
这是一桌极其丰盛的晚宴,铜烛台,银餐具,穿梭服务的盛装佣人,绝对的欧洲皇室标准。
桌上摆着烧鹅、牛扒、鱼子酱、鹿肉、印度飞饼……
酒水有xo、人头马、路易十三、威士忌、白兰地、芝华士、龙舌兰、茅台、五粮液、伏特加,以及慕尼黑黑啤酒。
长条桌丁头坐着布莱顿,两侧分别是德古拉和杨枫,洪丹东、陈龙坐在同一边。每个人脖子里塞着雪白的方巾,挺像那么回事。
每个人面前摆着从大到小的各式杯子,根据用餐者的需求,佣人会注入不同的饮品。
终于,每个人面前都倒满了喝的,布莱顿端起红酒,道:“这一次难得的晚餐,我期待了整整二十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大家干杯。”
大伙儿浅尝辄止。
布莱顿朝陈龙、洪丹东道:“两位小朋友,随意啊。”
洪丹东笑道:“布莱顿阁下,您的汉语说的真好,比我还要标准呢!”
布莱顿点点头:“只要有心,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学不好的。”
德古拉端起红酒,道:“阁下,今晚您的气色真好。”
布莱顿笑容满面,看着杨枫道:“中国有句古话,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就是这样,能跟自己的外孙同桌而食,粗茶淡饭也成了珍馐美味。”
“外公……”杨枫眼眶一热,心说老头儿蛮会煽情。
布莱顿端起红酒同德古拉碰了碰,道:“老伙计,谢谢你把小枫带到我身边。”
“先生,客气了。”
布莱顿突然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美中不足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想到杰克居然想到毒杀我,我也是真够失败的。”
德古拉摇摇头:“人心不足,欲壑难填。”
布莱顿脑袋一甩:“不说不开心的事儿了,大家喝酒吃肉。”
一阵觥筹交错。
几杯酒下肚,洪丹东原形毕露,拉着一名略有姿色的女佣,浓浓的东北口音操着蹩脚的英语,反复表达倾慕。
杨枫哭笑不得,看了眼陈龙,陈龙递过来一抹早知如此的苦笑。
杨枫刚撕下一块很有嚼头的鹿肉,一名女佣,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戴着老花镜的老妪走了进来。
老妪一脸严肃,近乎愤恨。
布莱顿缓缓起身,用英语问候:“姐,你怎么来了?”
老妪摇头道:“弟弟,听说你囚禁了我的儿子,你的外甥,我不敢相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布莱顿摇头:“我也不敢相信他想要杀我,请你告诉我,这也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当初他知道你儿子死了,自告奋勇改名杰克,后来你病倒了,他又自告奋勇过来照顾你,甚至他父亲去世,他都没有回去看一眼,他对你比对他的父亲还要看重,你告诉我,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想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