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一边给何江龙把脉，一边附耳问道：“江龙，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何江龙在氧气罩里的声音低不可闻。
刘墉点点头：“你能这么快苏醒，我们根本不敢想，这是一个好现象。”
“辉少。”何江龙扭头看着张耀辉。
虽然这声音极低，可是多年的兄弟默契，一个眼神交汇，张耀辉就立刻走了过去，握紧了何江龙的手，哽咽道：“龙少，你又一次大难不死。”
何江龙双眼盯着天花板，失去了焦点，哑声说道：“我梦见了老大，是他救了我，他还给我输了真气。”
张耀辉将耳朵靠过去，才听到何江龙的话，然而，听到何江龙这样说，他不由瞪大了眼睛，沉默片刻，才在何江龙耳边轻声道：“是杨枫救了你，好像他会气功。”
何江龙颤抖着双唇，喉头一滚一滚的，豆大的泪珠滑出眼角，呢喃道：“原来，原来老大从不曾离开我们，他一直护佑着我们。”
张耀辉不住点头，跟着热泪滚滚。
冯雨欣无法听见二人对话，可是从他们的语气神态也能猜出一二，于是，她也情不自禁抹起了眼角。
何少堂只道老爸干爸是兄弟情深，不疑有他。
只有杨枫，因为拥有变态的听力，他听到了一切。
杨枫一个脑袋两个大，满脑子浆糊，似乎何、张二人说的跟自己有关，可是到底哪一点，他又抓不住。
“江龙，你刚醒过来，太过激动对恢复没有好处。”刘墉劝道。
何江龙微微点头。
刘墉又道：“小杨，你帮你何叔叔检查检查。”
“嗳。”
杨枫上前，三根指头分别压在何江龙的寸关尺三处，还没来及的把脉，就被何江龙反手抓住。
“何叔叔。”
何江龙手上用力，目光热切。
杨枫附耳过去，听到何江龙说：“谢谢你，孩子。”
杨枫摇摇头：“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是一家人。”
杨枫把脉完毕，道：“何叔叔，你恢复的不错，很快就能好起来，好好休息。”
何江龙听话的点点头。
一帮人来到刘墉的办公室，几个人都看着刘墉，刘墉却看着杨枫。
冯雨欣道：“刘院长，苏主任，老何的情况怎么样？”
刘墉看了看苏秦，苏秦摇摇头：“我想听听小杨怎么说？”
“我……”杨枫笑了笑：“我只觉得何叔叔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日子即可痊愈。”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苏秦问道。
“脉象判断。”
“脉象如何判断？”
“有教科书的，要不我给你推荐一本。”
苏秦一阵张口结舌，接着长叹一声：“刘院长，对不起，我有些累，先走了。”
刘墉道：“苏主任，你还没说小何的情况。”
苏秦叹道：“我的检查结果跟杨枫是一样的，虽然切除了一些器官，但是生长都很好，剩下的也足以负担正常的生活，结论是，他没事了，只需静养，养好伤口即可。”
说完，苏秦就走了，只是，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看到苏秦这般离去，刘墉也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们这个苏主任什么都好，就是心高气傲，见不得比他强的人。”
杨枫道：“因为比他强的人太好了。”
“是啊，苏秦在国际外科界也是享有盛名的，若不是他们家老爷子逼他回来，我们医院根本捡不到这样的宝贝。”刘墉摇摇头：“不说那么多了，目前来看，小何确实恢复得不错，再观察吧。”
家属表示没有意见，大家就散了。
……
杨枫回到病房，高小宝正在用微信跟小女友聊天，秦雪还没有回来，他再一次陷入沉思。
何叔叔口中的老大是谁？
他们把我当成了老大？这个老大居然能将赵宝刚吓的肝胆俱裂，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虽然我不是那个老大，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老大是谁，这个不过分吧！去探探冯阿姨的口风去。
杨枫说干就干，跟高小宝打了个招呼，就去找冯雨欣去了。
结果，冯雨欣没找到，却找到了张耀辉。
“张叔叔，我有点事想问你。”杨枫道。
张耀辉和颜悦色：“你说。”
“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张耀辉隐隐感到什么，不过还是淡淡一笑：“说来听听，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方不方便。”
杨枫点点头：“赵宝刚口中提到莲花四少，说你们有四个兄弟，又说现在只剩下两个，那么，另外两个呢？”
“抱歉，这个跟你没有关系，你只是好奇，我没法满足你。”
“不用抱歉。我还想问，何叔叔口中那个老大，是你们四兄弟其中之一吗？”
张耀辉双目莹然，点点头：“是。”
“那为什么你们都称他老大，是他年龄大吗？”
张耀辉临床而立，目光透过窗玻璃，投进天高云淡的苍穹，摇摇头：“恰恰相反，他是我们四个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那为什么……”
“因为他本领最大，对我们三个都有恩，官也做的大，背景更是强大的吓人，我们是心甘情愿喊他老大。”
杨枫点点头，喃喃自语：“真是羡慕他呀，离开这么多年，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对他念念不忘。”
张耀辉朝杨枫脸上看了看，道：“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你何叔叔情况稳定了，我也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张叔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杨枫叫住张耀辉。
“你说。”
“我真的跟你们老大很像？”
张耀辉脸色一变：“谁说的？”
“我猜的，因为你们很多人第一次见我都有短暂的失神。”
张耀辉摇摇头：“即便如此，你又如何断定就是老大，而不是另外一个。”
杨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听力有点……有点变态，你跟何叔叔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张耀辉顿时瞠目结舌，半晌故作淡定：“确实够变态。好吧，我承认，你跟我们老大的确有那么几分相像，但也只是相像而已。”
“哦……”
“小枫，没事叔叔就先告辞了，有机会，来省城玩。”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去。”
看着张耀辉离去的背影，杨枫想起了他最后的一句强调“只是相像而已”，杨枫感觉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找张耀辉聊了几句，非但没有释疑，反而更加疑窦重重，找冯雨欣估计对方仍是三缄其口，杨枫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刚刚苏醒的何江龙，大病初愈的人心理比较敏感，也比较脆弱，说不定从他那里能套出点什么来。
然而，白天人多眼杂，杨枫决定晚上去找何叔叔。
如此一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看了看腕表，即将十二点，杨枫踱步回到病房。
高小宝放下手机，道：“哥，你回来了，饿不饿？”
“你呢？要是饿了，就去医院的食堂打点饭凑合一下。”
“好啊，反正晚上就可以吃到家里的饭了。”
“小雪回来过没有？”
“还没。”
“这个丫头在搞什么？”杨枫摇摇头：“今天我们不回去了。”
“啊？为什么？”
“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好。明天吧！”杨枫抬头看着高小宝道：“哦，你如果着急，可以先走。”
高小宝摇头道：“那我也不走了，反正只是一天而已，万一哥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那好，你去买饭吧。”
“好！”
高小宝刚走到门口，何少堂已经两手提着袋子走进来。
“不用去打饭，我买了烤鸭。”何少堂放下一袋子快餐盒。
“烤鸭啊，让我尝尝正不正宗？”高小宝道。
何少堂笑了笑：“什么叫正宗？全聚德？你吃过吗？”
高小宝挠头憨笑：“没有。”
“那不就得了，凑合吃吧。”
“是是，何大哥教训的是。”
何少堂从另外一个袋子往外掏衣服：“大哥，你的衣服都破了，这几件你试试看。”
“少堂，你还给我买衣服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穿着病号服回去吧。”
杨枫看着摆了一床的衣服，从内到外，从头到脚，什么都有。
内衣裤，保暖衣，毛衣，牛仔裤，羽绒服，一切都是新的，款式不错，质地不差。
高小宝卷了一个饼子，裹着鸭皮、葱丝和甜面酱，理所当然地递到杨枫手中，然后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挨个看起衣服的吊牌。
“内衣裤是三枪的，保暖衣是南极人的，毛衣和牛仔裤是劲霸的，羽绒服是圣约翰保罗的，哇，都是名牌，光是这毛衣、裤子和羽绒服都有四五千吧！”
杨枫一听，皱眉责怪道：“少堂，你干什么买这么高档的衣服，我穿着也不自在啊。”
何少堂笑道：“同大哥所作所为相比，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你就当是做弟弟的一点心意。如果你觉得不自在，那就当成地摊货穿呗。”
杨枫摇摇头：“你呀，非得把我毛病给惯出来。你难道不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万一我以后穷奢极欲，你养我啊。”
何少堂道：“未尝不可。可是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也完全有能力过这样的生活。”
杨枫无奈地笑了笑：“总之谢谢，小宝，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