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去拿东西的工夫，杨枫对郝靓吩咐道：“报警，保护好现场，记住，归而止是你打死的，你是为了保护人质不得已才开枪的。”

“可是……”郝靓欲言又止。

“可是你第一枪打偏了。”

“可是……”

“枪上只会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好吧。”郝靓没问题了，她接受了。

“另外记住，我的小兄弟帮了你的大忙。”杨枫看着高小宝：“小宝，明白我的意思吗？可不要乱说，歹徒是郝警官打死的。”

“哥，我知道。”

陈琳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淌眼泪。

郝靓用酒精消除枪柄上的指纹，不时诧异地看看陈琳。

两人几乎同时处理完，杨枫被扶着坐进沙发里，郝靓走到一旁打通了高明的电话。

“郝靓，我们还没找到云容，你们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高局长，对不起，我打死了归而止。”

“什么？在哪里？”

“水岸华庭b座1124号，陈琳的家。”

“保护现场，我马上到。”

“好。”

“顺便问一句，我的枪被开过几次？”这是高局长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问题。

“应该只射了一次，伤到杨枫了。”

“好，等着。”隔着电话，郝靓都能听出来高局的欢呼雀跃。

不到半个小时。

交巡警、刑警、特警，甚至还有地方军区的士兵，将水岸华庭小区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高明穿着武警迷彩服，高帮战地靴，胸前挂着微冲，带着一拨人马，雄赳赳气昂昂，杀进水岸华庭。

结果电梯一次只能载十人，高局长只好带了九个兵上去了，来到陈琳的家门口一看，情况比想象的要好的多，确如郝靓电话里讲的，尘埃落定。

可怜归而止，就像是被枪毙了的囚犯一般，前额一个指头粗细的黑洞，有黄白的粘液汩汩而出。

高局长心心念念的枪还被归而止死死抓着，不过现在都无关紧要了，看到这个场面，高局长顿时长长舒了口气。

很快，大部队上来了，有鉴证科的同志负责取证，还有县局刑警队的同志现场录口供。

四个人口径完全一致，具体过程如下：郝靓第一枪没有打中，归而止却射中了杨枫的左肩，高小宝趁机割断了归而止的右手，没想到归而止穷凶极恶，还用左手拿枪企图枪杀人质，结果被郝靓近距离一枪爆头。

分别对四人录了口供，警方没发现什么疑点。

同时，鉴证科也过来汇报。

“高局长，你的枪只射出了一颗子弹，就是打伤杨枫肩头的那一颗。另外，归而止的右手几乎被整个切下来，但是却没有伤到周围肌肉，完全沿着骨缝切割，就像庖丁解牛，牛逼，这小子手上有功夫啊。”

高局长心怀大畅，口头表扬了郝靓：“丫头，你又立功了。”然后就去打电话向领导们汇报。

郝靓腼腆一笑，微不可察地看了眼杨枫。

高局长打完几个电话，心情就更明媚了，看到杨枫肩头的伤，道：“小杨，我安排你住院，费用局里承担。”

杨枫笑了笑：“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不过，归而止亲口承认，孙淑珍家的煤气泄漏是他动了手脚，另外，听他口气，好像云容也被他弄死了。”

“这个归而止，灭绝人性。”高明大声骂道。

“尽快找到云容吧。”

高明沉重地点点头：“大家都完事了吧，完了就收队。”

鉴证科的人将尸体装袋拉走，有专人处理地上的血迹和脑液，还喷了一点空气清新剂，估计经常这么干。

警方的人陆陆续续走了，高明和郝靓走在最后。

这时，高明才走到杨枫跟前，拉起他的右手道：“小杨，这次你可是帮了老哥大忙了，等我忙过眼前，要好好谢你。”

“要感谢郝警官，要不是她，我就危险了。”

“呵呵，小郝不错，我心里有数，你也很不错，而且跟我们警方总是特别有缘，要不给你弄个编制，你作为外勤得了。”

“我不懂，再说吧。”

“好，等你养好伤，等我忙完。”

高明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发现郝靓还在后面，一步挪那么一丁点。

高明回身道：“小郝，你是不是因为刚刚杀了人，心里不舒服，没事的，凡事总有第一次，我第一次杀人，三天没吃下饭。”

高明刚刚说完，杨枫扭头吐了起来。

杨枫的这个反应，使得他在高明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高明和郝靓都走了。

陈琳拍着杨枫的后背，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杨枫吐了不少酸水，摇摇头：“好多了。”

“杨枫……”陈琳捧着杨枫的脸，抬起袖子擦去了他嘴角的秽物。

四目相对，慢慢地距离越来越近。

“呃哼。”高小宝不失时机的咳了一声。

杨枫瞪了高小宝一眼，陈琳却是红霞满面。

高小宝道：“哥，你回不回？”

“什么话？”

“呃……我没别的意思。”

陈琳起身道：“咱都走，我一个人可不敢住。”

杨枫想了想道：“也好，姐，你先在酒店住上十天半月的，散散晦气。”

高小宝眼睛一亮：“琳姐，哥，你们不住，要不我帮你看家吧，这么好的地方，我不想走。”

陈琳耸耸肩：“我无所谓。”

杨枫笑道：“也好，你是小伙子，阳气足火力壮，冲冲阴气。”

听到这话，陈琳莞尔一笑。

杨枫、陈琳一人一辆车，停在春阳大酒店门口。

春阳大酒店是县城最高档的宾馆，三星级。

陈琳要了一个套间，一口气定了半个月。

将陈琳送到房间，安顿下来，陈琳进去洗了吧脸，依旧惊魂未定。

杨枫道：“姐，我走了。”

“杨枫，能不能不走？我害怕。”陈琳是有点害怕，不过没那么强烈，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归而止死了，她可以开始新的的生活了，她想，就从今晚开始。

杨枫摇摇头：“琳姐，要不这样，让小雪来陪你。”

“她会愿意吗？”

“我跟她实话实说，她会同意的。”

“我跟你一起去，然后把她接过来。”

二人回到杨枫家中，秦雪还没睡，刚要出来数落杨枫两句，却看到了跟着的陈琳。

秦雪诧异的看着哥哥与陈琳，却被杨枫拉进了房。

经过一番恳谈，秦雪眼眶红红的走了出来，来到陈琳面前道：“琳姐，你太苦了，走，我陪你。”

“谢谢你，小雪。”

……

杨枫轻伤不下火线，第二天照常上课，课间接到了何少堂的电话。

何少堂道：“大哥，有两个事向你通报一下。第一，你的十二万已经被我买了一只股票，你自己也可以在手机上安装一个软件，闲了看看，当然，你不能影响，更不能左右我的决定；第二，我爸爸妈妈对你很感兴趣，让我邀请你找时间家里来玩。”

“好的，我都收到了，我会安排。”

同何少堂结束了通话，杨枫又想起了陈露，于是一个电话打到熊薇的手机上。

“杨大哥。”小丫头的嗓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

“嗯。那个，我跟陈露谈过了，她也挺可怜，所以你也不要对她退避三舍，做正常朋友就好。”

“嗳，我听大哥的。”

“另外，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不怕告诉你，龙阳市，大哥我现在可是平趟的。”

“太好了！”

“喂，可不要无事生非，否则，小心大哥打屁屁。”

“讨厌啦。”熊薇娇声道。

“呵呵，好了，拜拜。”

……

第二天中午，县电视台才向县公安局报警，声称主播云容失联。

高明正一筹莫展之际，报警中心接到电话，报警人是北平街城中村的一位房东，她家发现死人了。

于是，高明亲自带队杀奔城中村，上楼进门一看，差点就吐了。

那叫一个惨，云容没穿衣服，四肢被绑手脚大开，身上盖着一床脏兮兮的棉被，眼球暴突，死不瞑目。

幸好带着鉴证科的人，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他们了。

与此同时，龙阳市纪委潘书记接到一份实名举报信，信中只有一张存储卡，他用读卡器连接电脑，打开了看了一个开头，顿时面色铁青。

……

本来，春阳县这边的事态还算受控。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放到了网上。

贴子如是描述：美女主播失联，被证实死于某出租屋，死因是被注射的不明液体，凶手是一名警察。

贴子一出来顿时引起全社会热议，前些时候成功打拐，上级的具体奖励还没兑现，没隔几天，春阳县公安局再次站在了风口浪尖。

于是，县局宣传口第一时间在官博发声：凶手是一名协警。

弦外之音不言而明：人民警察当中，没有这种败类。

随即，县公安局立刻召开“1222大案”新闻发布会。12月22日，是归而止犯下弥天大案的日子。

在案情发布会上，林队长将归而止的履历扒的清清楚楚：“各位媒体朋友，归而止从刑警队副队长到普通警员，到交警队员，再到协警，这厮被一路往下撸，可见人品差到什么程度。”

县委宣传部张部长马上瞪了林栋一眼，林栋领会到自己粗鲁了，于是摇摇头接着道：“案子完全明朗了，凶犯在被击毙之前，亲口承认天禧国际的煤气闪爆跟他有关，人们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归而止就是一头狼；县台女主播云容死在归而止的出租房内，死因是被注射了过量毒品，至于网传的不明液体，那是稀释毒品的尿液。”

听到这个答案，台下媒体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此时，杨枫也混在媒体队伍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