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钟圣君,如今真相未明,尔等居然敢当街造反!兄弟们,给我拿下!”
在钟圣君说完了方才的话后,那殿前阴兵的头目再也忍耐不住,它们跟随阎罗多年,对阎罗们的行事作风十分敬佩,所以打死它们都不会相信阎罗大人们会做那等龌龊之事,于是乎,那阴差一声令下,街上的阴兵们马上开始布阵,眨眼的功夫,百余名阴兵便将阴长生围在了阵里。
而阴长生早就料到了这些阴兵们会动手,所以在那一刻,它冷笑了一下,高声喝道:“又要动武么?方才我已经忍了一次,但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好吧,既然要动武,那就来吧!!”
说话间,它长刀直至苍天,鬼神之力爆发同时大吼道:“阴帅何在?!”
早在阴长生发难之际,三名阴帅因局势不定怕受到牵连,所以早就躲在了偏僻的角落,范八爷正蹲在姐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伏下了身费尽全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泔水桶。而在听见了阴长生的大吼之后,范八爷浑身忍不住一哆嗦,连结巴都给吓好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一边说着‘坏了’,一边望向了不远处,牛阿傍马明罗它俩当时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说实话,它们当真不想出去,但俗话说的好:丑媳妇重要见公婆。如今这个境地都是它们自己选的,所以说它们又能怎么办?
唉,上吧。
想到了此处,它们三个互换了下眼色,这才低着头走了出来,见它们动了,阴帅手下的数千名阴兵也紧跟着围了上来,瞬间,殿前阴兵们的优势荡然无存。
“你们!!”殿前阴兵大吃一惊,咬牙切齿的喝道:“马明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身为阴帅,莫不是也想造反不成!?”
虽然本领比那些阴兵高出许多,但此时此刻,马明罗三个居然不敢抬头同那些阴兵们对持,众目睽睽之下良心上的谴责还有迷茫阵阵传来,但为了保命,马明罗只好一咬牙,随后犹豫的说道:“我们自然不会造反,但此事关系重大,事关地府乃至天道平衡,所以我们不敢枉加站队,所以我们在此已死恳请诸位阎罗大人暂且放下职位配合调查,圣君大人绝不会错怪任何鬼魂,更况且是诸位大人了,那个,常言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如果诸位大人是清白的话,等到水落石出之日,我等阴帅愿受重罚谢罪!”
说话间,它们三个齐刷刷的跪在了街上,阴长生微微一皱眉,看了一眼马明罗后,心中骂道:你这畜生怎么这么多话?
不多话不行啊!马明罗心中忐忑的想道:凡事留分面日后好想见,所以如今千万要稳住,它们两拨斗得热火朝天,哥几个可不能轻易的就把话说绝了,所以还是都给它们留点面子吧,这样两边都不得罪,多好?
而在见到阴帅们都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之后,街上的鬼魂们更加没了顾及,纷纷指责着十殿阎罗,瞧那架势,似乎不把这贪腐的源头扒皮吃肉都不解其心头之恨一般。
于是,腐坏的地府终于出现了希望,长街之上呼声震天。所有的鬼魂全都沸腾了起来,因为它们已经将阎罗们的‘十殿政权’定了性,所以此时不论阎君再如何辩驳也是无济于事。
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招不光英雄能用,枭雄亦可用。
阴长生实在是太过厉害,仅凭自己不到百年之运筹便掏空了地府,如今更是凭着一场好戏,用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将治理了地府数千数万年的十殿阎罗逼上了绝境。
不过,阎罗到底是阎罗,即便如今陷入了险境,但它们仍是临危不乱,头顶黑轿中的阎罗此时大致也猜出了这‘钟圣君’的目的,所以,在见到大势已去的时候,为了不将这事态继续恶化,那阎罗便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好吧,吾等可以暂时卸下冥君之位,不过明日开始,地府就要恢复正常运作,我们不在,又有谁能胜任十殿之位?”
它这话很对,因为地府的运作已经不间断的持续了太多年,如今阎罗离位那还不得阴间大乱?
所以在阎罗问出此话之后,鬼群之中潜伏着的探子赶在鬼民们思考这件事之前,马上将风向引到了重点之上,只听鬼群中传来了阵阵呐喊:“尔等贪官狂妄什么,别以为地府离了你们这些贪腐的就转不了,圣君大人英明神武,有它在,何愁地府不能照常运作呢?!”
一家言出而百家跟风,此时别有用心者放出了风向,那些不明事理的鬼魂们果然跟着附和了起来:
“没错!你们别假惺惺的了,地府烂成了这样还不是你们搞得?!反观圣君大人,一身正气不辞辛苦,我赞成它来当临时冥君!!”
“什么临时,让圣君大人当正式的!”
“对,我们只听圣君大人的,圣君大人万岁!万岁!!”
阴长生强忍着没有流出口水,心中对权利的喜悦,从未如今日般澎湃过,只见它嘴角上扬,心中狂笑道:哈哈哈,屁鬼愚民!活该被利用!快,多喊两声!再多赞美你们的主子我啊傻子们!!
此时它心里虽然得意,但也不敢托大,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的焦点一到,阴长生明白,是时候收场了,于是,它便强撑出一幅愧不敢当的样子,先对着四周抱了抱拳,随后对着阎罗们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大家如此抬爱钟某,那钟某只好临时执掌地府,等到日后真相大白,钟某定会归权与能者,诸位阎罗,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么?”
阎罗们纷纷叹气,头顶轿子里的那位这才轻声说道:“好,钟圣君,也许你的目的达成了,但我们相信,邪终不能胜正,我要见崔判官。”
“等你回宫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阴长生冷笑了一下。
阎罗的意图很明显,它要见崔判官,自然是想借助着崔判官身上的通行证,让它上神界请来救兵,但它哪里知道,此时的崔判官已经被白无常软禁了起来,今天一大早,就在十殿阎罗出宫之后,白无常奉阴长生之秘令,趁着殿前阴兵们离开大半时,带着几名心腹潜入了鬼国神宫,此行一是为了囚禁崔判官,而二则是偷盗那‘阴阳宝玺’,如今阴长生的大事已成,整个鬼国神宫都到了它的控制之下。
什么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恐怕便是现在了。
盗阴玺,摹密令,囚判官,挟阎罗,所有的事情全都在阴长生的掌控之中,这场戏是这样的完美,毫无瑕疵,毫无破绽。
于是,阴长生在说完此话后,便命鬼扛起了黑轿,阎罗为了保住势力,所以也没让那些殿前阴兵反抗,就这样,阴长生替代了十殿阎罗在阴司长街之上游行,享受着热烈的欢呼和帝王的无上荣光,鬼游街从而到达了高潮。而那些欢呼者们又哪里知道,它们也参与了阴长生夺权的阴谋,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因为阎罗虽然下马,但它们却仍是弱者,注定只能被欺凌。
胜利者属于不择手段之人,阴长生在心里面辱骂这些屁鬼民们,嘴上却是十分诚恳,只见它在离开阴司街前的那一刻,忽然转头又对鬼民们说了一件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的事情,它决定要继续深查此案,五天之后,定能将所有贪污制止,到时将那些贪官们的财产在此统一配发给大家。
新官上任,一是要三把火,二是要笼络人心。
阴长生将白无常贪污得来的银钱发放便是为了笼络人心,反正那些钱本来就是这些屁民的,如今还一部分给它们,它们不得把我当神仙供着?
嘿,瞧我这脑子,我本来不就是神仙么?
想到了这里,阴长生哈哈大笑了起来,它的背后,是那已经对其崇拜到几近疯狂的鄷都城鬼民们。
今年的鬼游街比往年都要热闹,所有鬼都在庆祝,庆祝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因为它们终于得到了一位明君,殊不知,等到这位‘明君’它日光环褪去之时,只会将它们拉入更痛苦的黑暗之中。
阴长生不费一兵一卒成功夺权,在占领了鬼国神宫之后,开始了第一次的大清洗,殿前阴兵们全部下放地狱,十殿阎罗也尽数被软禁了起来,阴长生不是傻子,如果现在动阎罗的话未免暴露其明显的意图。而且它早就想好了,如今刚刚上位,它需要一个好名声,一个‘不计前嫌’‘仁心圣德’的形象,等到风头过去了,它会找个机会将这十殿阎罗直接揣到地狱里面。紧接着,再随便找几个傻子替补那九名阎罗之位,由此来应付它日神界的官老爷们下来查实,它则在幕后主掌大权,慢慢的修改地府条例,再过个几百年,等到所有的事情已经没人记得的时候,地府条例也修改的差不多了,它再慢慢的从幕后走到台前,彻底恢复自己‘阴王’之称号。
如此这般,岂不美哉?
时间缓慢过去,鬼游节也进入了尾声,由于阴长生做事雷厉风行,所以等到那天将要过去之时,它已经大致的搞定了鬼国神宫。
四大阴帅忙的是脚打后脑勺,经过了今日,它们对阴长生更加的敬畏加恐惧,所以哪还敢有一丝的抱怨?除了要重新调配阴兵之外,它们还要为明日地府重新运作而焦头烂额。
而就在阴帅们不住叫苦之时,空荡巨大的阎罗殿中,一身蟒袍的阴长生正毫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它赢了,这么多年后,它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又怎能不开心呢?
一向黑暗的阎罗殿内,此时点亮了数百盏蓝汪汪的灯,蓝光之下,阴长生双目如电,直指墙壁上供着的一副画像。
那画像里的仙人手持拂尘脚踏祥云,薄唇大耳面目慈祥。
阴长生对着画像狂笑道:“王方平!!我且问你,你我之间到底谁是对的?!你看啊,你这个榆木脑袋所做出的政权,在我的手上就是这般不堪一击!我且问你,我们谁赢了?我且问你,我们谁笑到了最后!?”
数不清的年月里,阴长生的神识四处飘荡,只为这毕生憾事,而如今它终于大权在手,阴间已经落入了它的掌控之中,而王方平却早已经灰飞烟灭。
画像自然是不会回答它的,这多多少少让阴长生觉得有些无趣。
所以,它一脚踹翻了桌子后,大模大样的坐在了阎罗椅上,从怀中翻出了阴玺不住把玩,有这阴玺在手,它有了这枚阴玺,它便可以肆意审判所有鬼魂,甚至还能影响阳间的走势。
纵然那太岁下凡又能如何,即使它卷起在大的风浪,但仍不如本王权高,阴长生一边转着手中阴玺一边想道:只要有这东西在,世间便唯我独尊,只要用心经营,它日与神界那帮子家伙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权利就是这样,或者说人性就是这样,当你到达了顶峰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张望着是否远处有这脚下还高的山,正如阴长生,千百年来想当地府皇帝的它如愿以偿后,竟顺其自然的有了新的目标。
欲望的膨胀永远没有尽头。
而就在阴长生心中愉悦做着它那三界梦的时候,阎罗殿外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却将它拉回了现实。
“陛下,谢必安有要事求见。”
妄想被打断,这让阴长生感到稍许的不快,但对它来说,如今这四大阴帅还有些利用的价值,于是,阴长生便哼了一声,将双脚担在了翻到的桌子上,靠着大椅拉着长音儿说道:“进来罢。”
门外的无常慌忙应了一声,谢恩之后推门了大殿,依照着帝王之礼,先对那阴长生三拜九叩之后,这才说道:“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可不够我活。”阴长生翘着腿哈哈大笑道:“起来吧,今天你们的表现的都挺不错,日后嘉奖少不了你们的,说吧,有什么事要向朕禀报?”
在听了阴长生要赏它们时,谢必安却并没有感到快活,相反的,当时它脸色差的要命,等阴长生说完之后,只见它一头磕在了地上,随后哆哆嗦嗦的对阴长生说道:“臣有罪,臣有罪!!”
阴长生皱了皱眉毛,然后打了个哈欠,先是对着远处招了招手,用念力勾来了一杯香茶,喝了一口后,这才随意的说道:“你有什么罪?哪件事没有办好?来,但说无妨,朕免你的罪。”
此时此刻,一切都成定局,整个阴间已经没有谁能再撼动它的位置,所以根本就没有能让阴长生感到惊讶的事情,它料想着,也许是这谢必安被它的威严吓怕了,所以慌乱间办错了件小事便主动前来请罪,于是当时阴长生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它这次却错了,在谢必安说出自己犯的错后,阴长生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只见那谢必安颤抖的说道:“谢陛下,那臣就说了,那个,那个阳,阳玺不见了!”
“噗!”阴长生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全都吐了出来。什么?阳玺不见了?怎么不见的?怎么能不见的?!
要知道那阳玺和阴玺本是一对,一个主叛鬼魂落狱,一个主叛鬼魂投胎。落地狱和进轮回是阴间最主要的两项要事,可如今这吊死鬼说‘阳玺’不见了?这让阴长生如何能够接受?
于是,阴长生终于不敢怠慢,只见它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谢必安的身前,抓着它的舌头将它狠狠的拽了起来,鬼神之力发动,谢必安只感觉到浑身犹如刀割而生不如死,只见阴长生狠狠的对着它说道:“你逗我玩呢是不?阳玺不见了你让朕明天怎么去审判鬼民们的轮回?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的命啊?”
谢必安双手不停的挥舞,心中不停的咒骂这老怪物不守信用,刚才还说恕我无罪呢,但这屁股还没坐热就翻脸了,可它知道阴长生是个疯子,于是只好挣扎着,口齿不清道:“饶命饶命!立夏(陛下)饶命!!”
“说,说!怎么不见的,为什么会不见?!”表情扭曲的阴长生松开了谢必安的舌头,同时瞪着它说道。
而谢必安只能一边揉着舌头一边对着那阴长生说出了实情,原来,那阴阳宝玺各自存放在不同的地方,上午的时候由于赶时间,所以谢必安在得了阴玺之后便火速派鬼将其送到了阴长生手里,之后,阴长生赢了的消息传来,它们大喜过望,便忙活了起来,这一忙活,竟将那阳玺之事忘在了脑后。
其实这也不能怪它,毕竟在这种环境下,阎罗和判官都被禁了,哪个不要命的敢动阳玺的主意?而且存放阳玺之地,乃是一处三重宝塔,里面机关重重,又哪能让人轻易得手?
可就在它方才忙完了的时候,想到要将阳玺也送到阴长生手中,可等到了那宝塔的时候,谢必安却傻眼了,存放阳玺的盒子还在,但盒内已经空空荡荡,别说宝玺了,连个屁都没有。
而在听完了谢必安的话后,阴长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在扳倒了阎罗执掌了地府之后,阴长生确实因为高兴而大意了,竟没有想到这一点。于是,它便趁着脸问那谢必安:“阳玺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你没派鬼看守么?”
“派了!”谢必安慌忙说道:“虽然今日鬼城阴差更换,但属下不敢疏于防范,属下派了四鬼前去看守,可当属下刚才到的时候,发现那四只阴差全都不见了踪影,怕是已经被哪路贼人下了黑手!”
“这就是你的‘不敢疏于防范’?”阴长生大怒,又一把拽住了谢必安的舌头,同时大怒道:“查出是谁干的没有?!”
谢必安吃痛,惊恐的摇头说道:“属下这就去查,陛下饶命,饶命啊!!”
“废物!”阴长生当真怒了,如今它刚刚接管地府就出了这种事,这让它如何能够消气?而就在这时,只听见殿外又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声音:“陛下,马明罗有要事求见!!”
“有屁快放!!”愤怒的阴长生拽着谢必安的舌头吼道:“什么事?!”
谢必安疼的浑身一颤,而只听门外马明罗用十分惊恐的语气说道:“回禀陛下,那,那个,我们收到急报,不知为何,今日地狱炸了监,有上万恶鬼已经攻出了地狱,如今,如今只怕是正朝着此地赶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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