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猜作品+++++++++++++++++++++++++++++++++
嘈嘈切切得思念从言战平日里喝水的玻璃杯里溢出来,顾双城倚在茶水间的吧台边,盯着被自己倒满的玻璃杯,从前不觉得这个玻璃杯长得有什么特殊性,不就是个再大众脸不过的玻璃杯吗?现在仔细瞅瞅,这玻璃杯就跟个小怪物似的,看得顾双城眼睛疼。
因其是言战惯用的,越看,就越是不同于一般的玻璃杯。
她的手指,在杯沿上徐徐的打圈,心里低迷的问着自己,言战的红唇吮过这里,咬过这里,吸过这里吗?
吴妈敲了一下茶水间的门,顾双城立即收去沈思,把言战的玻璃杯放回柜子里,她来回校正了几下,终于是摆得跟拿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了。
“吴妈?什么事儿啊?”顾双城穿着黑白运动装,头发也是乱塌塌的搭在眉眼上,吴妈心里纳闷了,言战在家的时候,双城小姐天天是高跟红裙得穿得忒是水灵招人,言战不在家了,双城小姐不是黑就是白,妆容没了,连平日飞扬在眼角那一抹少女最娇嗔跋扈的姿彩都黯了。
“噢。楼顶上的透明花房今天就竣工。老陈刚吩咐男佣打扫干净,您过去瞧瞧?一周内还是可以再整修的,不过这个施工队是我们自己家的,大抵是没什么差错的。”
“这么快就修好了?走,咱们瞧瞧去。”顾双城挽着吴妈的胳膊,难得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吴妈也跟着笑了。
顶楼,也就是顾双城和言战的卧室上头。
这个透明花房做得不大,图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顾双城四下看了看,“正好把姑姑的健身房连起来了,不过……这个床是不是小了点?”
吴妈看向放在花房的书室里的这张床,“这就不小了。”
“小了。”顾双城眨了眨眼睛,“这四件套,我也不喜欢,花色太单了,你瞧,这上面,花朵都不成双,靠枕和枕头上的花样病恹恹的。”
“这倒也是。设计师说什么素雅……我待会儿让人换”
“嗯。你让如锦去挑床,挑个像样的四件套。”这个花房充斥着单身主义的色彩,想必只知道是言战要整修,就做了一套适合她一个人的设计方案,这哪儿成!
“这个小书桌也换了,再添把座椅。赏花的那个躺椅,换个双人的来。”
“……”吴妈皱皱眉头,顾双城就说:“姑姑在这儿看书看累了,我给她捏捏肩膀,倒倒水,当然得添把座椅,我难道站着吗?姑姑在那儿看花看乏了,我给她按按太阳穴,捏捏腰,当然是要双人的,图个方便嘛。”
“还是你心疼三小姐。”吴妈眉开眼笑,立刻吩咐男佣去搬了。
“我不心疼她,谁心疼她?家大业大,人又多,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忙前忙后,我谁也不忙,就忙她一个人。”顾双城眼睛里笑容都满出来了,她打开花房的窗户,看向禁闭的大铁门,忽然的,又哎了一声。
“叹什么气啊,双城小姐?今天风大,您还是披上一件大衣吧?”说话得是如锦,她带着三两个女佣上来,麻利儿的换上了花团锦簇得四件套,添了两副抱枕和一个双人枕头。
“说是去十天,也不知道事情多不多,总说不忙,就吃吃饭、喝喝汤、聊聊天,鬼才信呢!人一出房门,就没一句真话!就会哄人。”顾双城碎碎嘴道。
“双城小姐,您说得那个人是谁啊?搅得我们双城小姐这么不高兴?”言如锦可算见识到了顾双城的脾气,这两天是没事儿找事儿得忙活,愣是两宿没睡的把年前宅内的工作全都做完了,老陈都让这工作狂似的倔脾气给呛得没话说。
“你说是谁啊?”顾双城靠在窗边,看向如锦,眨着眼睛,嗔怒道。
“人一出房门,就没一句真话,那你,就让她出不了房门,不就得了!”如锦说完,其他三两个女佣都跟着笑了,顾双城啐道:“仔细你的皮!”
“人当然会哄人了,老的少的都要哄着,不会哄人都练会了。您不该气那个人,应该气自己怎么就被哄着了,下次留心,千万不能被哄着了!”
“你!”顾双城脸红的追着如锦,围着刚搬上来的双人床,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
吴妈让人把小书桌换成中等书桌,添了一对新座椅,双人躺椅换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方形如意小榻。
“双城小姐?”吴妈看向笑成一团的几个女佣,又看向和如锦嬉闹的顾双城,家里鲜少这么热闹,式微小姐是根本不和女佣这么亲近的。
“嗯。”顾双城推了推如锦,“你嘴上没有把门的吗?”
如锦眨眨眼睛,看了看几个女佣,“放心好了,都是您的人。”
“……”顾双城伸了个懒腰,环顾重新安置后的花房,点头道:“挺好。吴妈,真是辛苦你了。”
“您再看看,一周内修正设计是免费的。”吴妈说。
“这样挺好。我是没问题的,我给姑姑打个视频电话,让她看看?”
“好。”
顾双城拨通了言战的号码——
那头过了三分钟才接通的,言战扎了个马尾,脸上化了点淡妆,对着镜头问道:“家里怎么了?”
“怎么,就不担心,我怎么了?”
“好,好,好,你怎么了?”
“我开免提呢,说话语气注意点儿。”顾双城皱皱眉头,言战点头,“屋顶的花房设计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给我看看吧。”言战木着一张脸,大致看了看,说:“窗户太小了,凑近点看看。对。嗯……这个窗棂的图纹不对,和我看得效果图不一样,换。”
“还有别处不对吗?”
“花架一半铁的一半木的,有些花放在木架上好看,有些花必须放在铁架上,才能显出气魄来。全弄成木的,不好看。换。”
“还有呢?”
言战说一句,顾双城就指点如锦记下来,言战又说:“那边,对,嗯……书架上随便放点杂志就行了,我不要书墙充门面,反正我也不看,不如全都换成零食盒。”
“零食盒?”顾双城问道。
“就是一小面零食墙。换。你和设计师说,按照赠品免费送给我,否则就拆了给我重做。”
“好。”顾双城笑出声来了,言战左看右看得差不多了,又说:“你人呢?光让我看花房,我都看不见你的脸。”
“在这儿呢?给你看?”顾双城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言战在那边只是看,也不说话,顾双城急了,“你也在审查我呢!要不要换?”
“换!去给我换件衣服,穿得这么邋遢!”
“邋遢就邋遢点儿,反正你人又不在,眼不见心不烦的。”
“谁说我不在的!赶紧换套衣服下楼来,我到家门口了!”
“……什么?”顾双城慌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又被弹力十足的床垫弹了起来,“什么!”
第一个“什么”还在疑问呢,喊第二个“什么”的时候,顾双城就欢喜的扔掉手机,大步的跑下楼顶了,如锦连连跟过去。
“慢点儿,双城小姐,慢点儿!”
“你过来!”顾双城拉着如锦的手,两人飓风似的跑回卧室里。
推开更衣室的门,拉开衣柜——“如锦,我穿哪件好?我这几天都没睡好,脸色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下巴上还起了一个痘痘,真烦人!”
“哗啦哗啦”顾双城的两双手轻轻一扯,六七件颜色鲜艳的裙子就跟青衣抛出去的水袖似的滑到地上去,顾双城手里攥了三套,这一比,那一瞧,“你帮我看看,哪件好?都是旧的,这阵子又没空去买新的,她看了,不会嫌俗套吧?”
如锦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裙子,“您穿什么都好看。”
“少拿好话糊弄我。听吴妈说,老家的堂姐、表姐、表妹,有两个堂妹还是超模,一大堆的美人呢,个个都是高个儿,鹅蛋脸,长得像是白俄得贵族小姐。”
顾双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扔掉她手心里攥得三套,又拿起如锦手上的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我看几件衣服,眼睛都花了,何况是她看了那么多美女回来,肯定也是眼花脑胀。指不定我穿得难看,就被比下去了!”
“双城小姐,就你手上那件粉色的裙子,再加个外套,就行了。”
“不,不,不,我脸色有些黄呢。”
“我马上给您化妆就行了。”
“就这件粉的?”顾双城脱掉了身上的黑白运动装,连忙脱下衣服,如锦一看,她没穿胸|罩,只穿了个四角裤。
“对了,对了,内衣,我得挑一套内衣。”顾双城光着上身,整个人爬进内衣柜里,又抱怨着:“什么颜色好呢!”
“那个,内|裤裆底只有一朵白茉莉的,好。”
“才不呢!让她看见了,还以为我专是勾引她的!一回来就穿成这样,她会,她会……以为天天都急心挠肝得等着她回来呢,我才不丢这个脸!”
“那……就那个,胸|罩和小内裤上都是一簇一簇淡绿色的雏菊,大方的很,您平时就这么穿的,也不显得妖气。”
“这个?”顾双城拿起来,在镜子前比了比,“这几天身上连润肤露都没沾,皮肤都不白嫩,穿上这个淡绿色的,整个人就跟黄花菜一样,她看见了,筷子都懒得动……噢,不,不,我这是说什么呢……”顾双城皱着眉头,打着自己的嘴巴道:“不行。”
“那……就白茉莉这套?胸|罩泛着点渐变的红色,衬着你现在的肤色。”
“可是……”顾双城困扰的拿起白茉莉那一套的小内裤,细细的一根线,裆部就只有一朵网面加一团天鹅绒和蕾丝扎成的白茉莉,恰好只能遮住那个地方,屁股是全都露在外面的。
“双城小姐,可得快点!”
“噢哦!你别催我了,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顾双城换上这套白茉莉内衣,又换上粉色的裙子,外套拿在手上,她坐到梳妆台前,说:“快给我化妆!”
“行行行。”如锦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安抚的给她捏了两下肩膀,“坐好,马上就给您化好妆。”
“把那个……指甲……指甲油给我,你化妆,我把脚趾甲涂好。”
就这么姿势别扭的坐在梳妆台前,顾双城目光如炬的一个,两个,三个……得涂好脚趾甲,如锦也屏息凝神的给顾双城打粉底上妆。
吴妈来卧室敲了一下门,开口道:“双城小姐……”
“哦,我马上就下来!别催我!”
“……”吴妈推开卧室的门,“你们这是……”
刚才还颓废着眉眼的顾双城不翼而飞了,站在镜子前捋着裙子的少女,是谁呢?吴妈一时间,真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顾双城翘起十根手指,“如锦,快啊,擦好了吗?吴妈都在催了。对了,对了,吴妈,我的手机扔哪儿了?”
“噢……手机,你扔在花房的床上了,给你。”吴妈将握在手里发烫的手机递给了顾双城,顾双城一看,言战还没挂电话呢,她笑着问:“哪儿呢?到哪儿了?我可换好衣服下楼了。”
“……”言战微微张开嘴唇,顾双城又是哂然一笑,捏住手机,扶着楼梯,“哒哒哒”高跟鞋雀跃的踩在楼梯上,她扶着楼梯,“嗒嗒嗒”得跑下楼——
“……”一到楼底下,顾双城看向两个男佣抬进来的一筐红滋滋的杨梅,那泛着酸甜气息的粒状果实映入眼帘,顾双城无端的——就想到了言战埋头于她两腿之间时,吸得啧啧作响的那条坏舌头!
吴妈也跟着下了楼,开口道:“老家送来的杨梅,大棚里种出来的,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顾双城睁大眼睛——她看向仍旧没挂手机的言战,问:“你人呢?藏在杨梅筐里了?”
“我……你换了这个裙子,真好看,眼睛化得也好看……”言战有些结巴了,她咬着唇,眼神有点犹疑。
“……”
“……”
“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刚才,我是逗你玩。你也不能摔了电话,人就没影了,还是吴妈接住电话……那个……”
“那你……现在人在哪儿?!!!”顾双城吼道。
“你别吼啊,我在车上呢,你看不出来?马上就进市区了,很快就到家了!”
“那你还骗我说,你已经到家门口了!”
“这不就,马上就到了吗……”言战真想给自己的脸上来两巴掌,顾双城又哽咽道:“说是去十天,你一呆就是十三天。一句口风都不露,你在外面杀人放火我怕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把我放家里是干什么用的,摆设?我还不如个花瓶呢!”
顾双城说着,就推倒了一个花瓶!就在这分秒间,一切殷切的期盼都成了利刃般的泡影,她以为自己下楼就能见到言战的,但是只见着了一筐杨梅!
“哼嗯!”顾双城一脚踢倒了杨梅,脱下高跟鞋,扔在了地毯上!吴妈不知道这气从何来哉?她连忙叫女佣过来收拾,生怕顾双城赤着脚踩上那些花瓶碎片。
“我的小……小……”言战张张嘴,车上坐的是言赋和小贾,他们下机后要先去市政厅听个会谈才能回家,这个会谈是关于明年开春各县市投标的事宜,恐怕后半夜才能回家的。
惊喜成了愚弄?言战真想拍碎自己的后脑勺,顿感凝噎——本来她是打算后半夜回家,直接悄无声息的钻进顾双城的被窝里吓吓她的,可惜顾双城一通电话打过来,看完花房,又看到顾双城无精打采的小模样,言战就想逗逗她了……
“小,小,小什么?小不出来了!”
“我的小……”
“我,我,我什么?言战,你今晚不准进家门!你就死在外面,我图个清净!”顾双城摔掉手机,赤着脚,紧紧的捂着嘴巴,大步的跑上楼去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一筐杨梅又惹她不高兴了?”吴妈头疼的说,顾双城刚才说话太快,她愣是没听明白在说什么。
如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算是白忙活、瞎紧张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吴妈,没事的。这杨梅闻着真新鲜呢,撒地上太可惜了。”
“赶快帮忙捡起来。”
“吴妈,三小姐和赋少爷,打电话回来了吗?”
“没呢。”正说着,老陈从外头走进来,看着一筐杨梅,笑着说:“赋少爷刚才打电话来了,后半夜两点多到家。呵,总算是回来了,老家捎过来的东西全都运来了,我叫人在搬呢。吴妈,你去厨房准备一下晚上的夜宵,多做些解乏的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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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谈是在市政厅的小礼堂举行的,言战安安分分的坐在枣红色的大木椅子上,手里握着青花瓷茶缸,鼻梁上搭着一个黑框眼镜,双耳听着季东来市长在台上头头是道的发言,她恭敬的瞅了一眼台上挂着的那面国旗。
低下头,在A4纸上写写画画,记下一句又一句可能会变成重点的费话。
言赋坐在她左手侧,小贾坐在她右手侧,言齐就坐在她前面两排的座椅上。
“季市长低估了青城县水产养殖的前景。”言赋在言战耳边说道。
“青城县不适合城镇化,柏南筝做县长的时候,她坚持把青城县变成一个旅游景区,我也赞成。但是上面不赞成啊,所以我们的季市长只能低估,高估了可是会得罪人的。”言战喝了一口茶,“大前年的茶叶,还拿来烫我的嘴。”
“喝矿泉水吧?”言赋拧了一瓶矿泉水给她,言战摆手道:“你好好听着。”
小贾巡视了整个会场,小声在言战耳边说:“青年企业家基本都来了。老中青三代都有,今天这阵势,是要做什么?”
“中人要换届了,能不摆个阵势吗?”言战拍了一下小贾的手,小贾惊讶的问:“可,没听说咱们市会有变动啊?”
“等你听到变动的时候,已经血流成河了。”言战吸了一口气,视线一转,看向第一排靠中间的空位,问道:“小贾,那位置放着哪一尊佛呢?”
“一进来我就注意了,没见着人。这马上都快散会了,大概就是没人坐的。”小贾说。
“……”言战不自在的摸了摸手上那枚顾双城亲手给她戴上的戒指,视线又是一转,恰巧就看到坐在言齐那一排最尾端得顾依然了,她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身边的小助理长得十分英俊帅气。
“她呢?”
“聚实集团刚开幕不久,能来。我也很意外,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小贾想了想,“只能等回去后,我查明了再给你一份详细点的报告。”
“好。”言战又多看了几眼顾依然,随即被云中天的视线惊扰了,她侧过头,云中天和她是坐在同一排,两人之间隔了十几位精英。
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云中天转了两下笔,言战也笑着转了两下笔,两个人笔尖都对准了顾依然的背影。
没一会儿。
在一片整齐的掌声中,会谈结束了。季东来从台上下来,大大小小的企业家们站起来,大家纷纷从小礼堂出去,季东来第一个喊道:“言总,留步。”
“季市长说了半天,真是辛苦。我看那沓发言稿光看着就怪吓人的。”
“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倒是精神许多。上次我的生日Party,可是被你那个闹得满天飞的‘克里斯门’给搅了!”
“要不,我在秦皇饭店再订九霄殿,你再过一次生日,如何?”言战笑着问。
“我可不想一年长两岁!这么快变老可不行。”
会谈过后,还有一个在市政厅二楼举行的聚餐。
纵使季市长的发言让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在聚餐上,没人会把任何情绪挂在脸上,席间言笑晏晏,谈得都是中规中矩的商场老话。
“云总,你的【度春风】家居馆都开到澳洲了。”
“是吗?我可不知道,家具室内这一块,现在我交给啸尘了。”
“啸尘今天怎么没来?”
“出差去了。”云中天抿了一口酒,“一直都没见着你,都快半个月了。”
“哦。回老家住了几天。”言战抿了半口酒,“都是烈酒,呛喉咙。”
“你不是只喜欢呛喉咙的?”云中天问。
“你可抬举我了。”言战干脆换了一杯果汁,言赋已经在商贾和政要之间游刃有余的闲侃笑谈了,她看向穿梭在席间的言赋,满意的一笑。
“今天第一排一直留着个空位呢。你注意到了吗?”
“那么大一个空位,跟原子弹炸出来的坑一样,能看不见吗?”言战擦拭了两下嘴唇,刚才来敬酒的都敬过了,她和云中天坐在桌边,来打扰的不多。
“透露点消息,知道是谁吗?”
“我这几天都不在市内,上头来人了,你该知道呀?”言战眨了眨眼睛,云中天莞尔,“我也是刚从欧洲回来。”
两个人说到欧洲,脸色都不甚佳,云中天岔开话题,他看向言战裹着一层紫色纱布的右手,“你的右手怎么了?”
“在老家骑马,不小心伤到的。”
“怎么这么不当心呢?”
“当时骑到了一匹无法征服的烈马,心情很好,就玩过火了。”言战笑着抿了一口果汁,她看向言赋,言赋也看了她一眼,接着他走到顾依然身旁,两个人开始淡笑着说话。言齐和顾依然没有看对方一眼,两个人都是各聊各的。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聚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言战心里挂着顾双城,只好溜进洗手间的隔间里,反复的拨起了顾双城的号码。
那头一直都是关机,言战只好苦笑着冲完白白的马桶,又换上一副木讷的表情走出去。
回到席上,已经是华灯滑落,宴罢客归。
——左等右等,窗外从昼暖变成夜寒。
楼底下原本收拾客厅的女佣们还在笑闹呢,迷迷糊糊的睡了十几分钟之后,醒过来细听,楼底下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顾双城趴在枕头上,又细细听着,这个偌大的卧室里,真是一根鸿毛落地的声音都听不见。从前,也不觉得她和言战的这间卧室很大,中规中矩,不过就是装修和布置十分考究而已,现在,觉得特别大,就像是一个到处都是冷阶和阉人得宫殿,有时候半夜醒过来倒口水喝呀,又觉得,这里是个摆着很多个空棺材的灵柩铺。
你听,不仅仅是卧室里没有声响,就连外头的回廊声也鲜少听见风声。言战刚走的时候,天不冷,回廊尽头的天窗是开着的,现在呢,夜里很冷,吴妈就把天窗关了。原本还能听见鬼泣一般的风声呢,现在也是听不着了。
顾双城坐起来——她真是从未睡过这样冷厉颓静的地方,以前在白山少管所,夜里四点也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动静,吸烟的点打火机、说梦话的捶床、想家在哭、挨打的在叫、欺负人的在笑……哪儿也没有言宅冷清。
“……”顾双城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她又倒回床上,睡不得,醒不得,半梦半醒着。
“咚咚——”敲门声脆响,顾双城立刻坐起来,她没说话——站在门外的如锦等了一会儿,就知道顾双城是以为言战来敲门了,便说:“三小姐和赋少爷的车,十分钟后就进宅子了。”
“把门堵上,让她在外头冻死!”顾双城穿着言战的拖鞋,大步的走到房门口,拧开门就给如锦撂下这么一句来。
“双城小姐……双城小姐呀。别置气了,换身衣服,厨房把夜宵都热好了,你坐在餐桌前,再等一下,就……”
“凭什么!我睡了!”“嘭”得一声关上门,如锦差点把鼻子给“贴”在门上,她后怕的揉揉自己并不挺翘的鼻子,又说:“十分钟,就真到家了。三小姐吃个夜宵,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换身衣服,化个妆,足够了。”
顾双城在房内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理会……两只脚丫子在拖鞋里来回的挤兑着,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穿得是言战的拖鞋,就立刻踩着拖鞋,使劲的,窜上跳下的蹦起来,并发出了很不耐烦的一个“嗯~~”——拖得很长的一个“嗯~~”——继续拖长“嗯~~”——
嗯着嗯着,原本无声的言宅就发出了浓重的引擎声,顾双城立刻关掉了卧室里所有的灯,她跑到窗边,悄悄的,掀开窗帘的一角——
黑色的大铁门缓缓的打开,花园里灯渐次的亮了,就连这几天为了节约用水关上的喷泉也开了,“哗啦呼啦”的水流声,引擎声,有些内院里的狼犬也在凑热闹的“汪汪”着。从门口到地下停下场是一个弯道,顾双城伸长了沁着汗珠的细颈子,透过这窗帘的小小缝隙,双眼水亮的盯着开进来的两辆车,可惜——夜仍旧太黑,没见着半个影子。
“!”忽然又有些气闷的放下窗帘,顾双城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也是这么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言战回家,那时候盼得是言战回来陪自己出去玩,现在还能盼什么呢?言战除了那点儿事,眼睛里就没别的……
窗帘放下了,窗户还没合上呢,顾双城的耳朵贴在窗帘上,外面的引擎声渐隐。……慢悠悠得,言战的声音似是从冷漉漉得夜风里传到了顾双城耳畔,她再三摸摸耳朵,是言战的声音,这回没错。
一个悄无声息的淡笑从顾双城脸上飞驰而过,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就连忙走到更衣室里,把那套被她扔在地上的白茉莉内衣拿起来,又找了一件严严实实、扣子最多的睡衣,她踮着脚尖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又在黑暗中脱掉她自己身上的睡裙,走进浴室,淋了一下澡,洗干净以后又冲腋下、胸口、两臀喷了点儿香水,对着镜子,换上那件白茉莉胸|罩和包不住臀的小内|裤。
做完这些,她又给浴室换了气。
出了浴室,她走到卧室门口,“嗑嗒”一声,把卧室的门打开了,顾双城瞧了一眼从楼底客厅里散开来的清白色灯光,她拉开门把,直接把卧室的门敞开。
然后,又踮着脚尖,走到床边,拉上帷幔,掀开被子,稳稳当当的枕上枕头,闭上了眼睛。
——“双城小姐,这些天都吃得好,睡得好吗?”言战正坐在桌边喝醒酒汤,她说话的声音压得非常低。言赋在席上吃得少,说得多,现在肚子确实饿了,他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都好。”如锦笑着答道。
“那平时,都约老同学出去玩吗?”
“有两次,是约王紫嫣和林动一起出去玩的。”
“这就好。从瑞典回来,她就一直在家里,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她都和谁一块玩。那……和老陈学着办年货,学会了吗?”
“陈管家都夸双城小姐心细呢,早就学会了,年货也早就置办妥当了。”
“这么快,我还怕太枯燥,她不喜欢呢。”
“陈管家都把不动产交由双城小姐打点了,您还信不过陈管家的眼光吗?”
“真的呀?那可太难得了,看来,她的小脑瓜顶聪明的。”言战笑着一口喝完了醒酒汤,又盛了一碗饭,“那她,有没有交新朋友?”
“这倒没有,和陆子曰先生也出去过两趟,陈果小姐怀孕了。双城小姐隔三差五会去陆家的。”
“……这俩孩子,证还没领呢,baby先有了?”言战又是一笑,“你可不能只捡好听的和我说?不好听的,也和我说说。”
言战给言赋夹了一根鸡翅膀,“你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姑。我肚子饿,两个眼皮又在打架,又想睡觉又想吃饭,只能快点吃完饭,去睡觉咯。”
言战拿筷子敲了两下言赋的头,“要学会熬夜。吃碗小米粥吧。”
“不好听的……那我可就说了。您听完可别不高兴。”如锦笑着说。
“说吧。”
“双城小姐为了不让您失望,熬夜熬了两宿,把年底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陈管家看到那个清单都目瞪口呆了。”
“……”言战这下笑不出来了,“我是要她学着玩,怕她在家无聊的,她还真是学到骨子里了。”
“姑。你也太偏心了。顾双城熬两宿,你就心疼了,你刚才还叫我学会熬夜呢?”
“她是谁?你是谁?你是咱们言家的嫡孙,是我们言家上上下下的宝贝疙瘩,也是我们言氏未来的指望,你以后熬夜的日子数都数不过来的,还不如提早学会了呢。吃你的小米粥,吃完赶紧睡觉去!”
“哼。”言赋龇龇嘴,喝完粥,就上楼去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言战拭了两下嘴唇,“你别站着,坐下来,我还有私房话要问你。”
“这怎么行?您问吧。”
“坐下。”
“唉。好。”如锦坐下来,言战就小声问:“这十三天,双城小姐,她想我了吗?”
“这……我还真没听双城小姐说过。”
“就一丁点儿,表现,都没有?”
“好像……就是刚开始有点不习惯,后来就好了,和朋友出去玩,出去走动走动……”
“只是……有一点不习惯吗?”言战有些失望的问,“不对啊,今天我逗她说,我就在门口的时候,她那么快就换好衣服,那么快……”
“三小姐,那您自己,不就已经知道了,双城小姐,是想你,还是不想你了吗?”如锦站起来,开始收拾餐桌。
言战闷笑一声,拍了一下脑门,“我真是……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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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自己的高跟鞋踩出声音来惊扰了可能已经睡着的顾双城,言战走楼梯的时候,就干脆脱掉了高跟鞋,提在手上,一步一步的踏阶而上。
从市政厅到言宅的这段路上,言战觉得分外漫长,言赋靠在她肩膀上打了个盹儿,她却合不上眼睛,心里想着,必须要回来看一眼顾双城,才能倒头睡觉。
愈靠近卧室门口,言战的脚步就愉快,等到了门口,言战的脚步又立刻停了,灯光静谧的洒在她裹在丝袜里的两只脚上,显得既局促又安和。
“……”卧室里一片黑洞洞,她站在门口,就见着自己的影子被走廊的灯光照得斜挂在地上。她把高跟鞋放在门口,又倚在门边,看向这敞开的卧室,她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小美人铁定生气了,说不定进了这个盘丝洞,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样一想,言战自己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嘴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夜半三点二十分。
小美人已经睡着了……言战踮着脚尖,慢吞吞的溜进门,“嗑嗒”一声把房门锁上,顾双城也在听见声响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言战看向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帷幔,能非常隐约的瞧见一个身影侧卧在里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吞吞的走到床那边,蹲在地上,靠在床畔,看向顾双城睡着的位置——张了张嘴,言战没敢唤她。
帷幔里的顾双城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言战缓悠而热冶的呼吸声,那徐徐的,属于言战的气息,正个个踩着五彩祥云,飞速的往她鼻子里钻,拦都拦不住!顾双城干脆屏住了呼吸,她不想被言战的气息灌满感官,然后像个饿坏肚子的豹子一样撕开她风尘仆仆的衣裙。
静。
仿佛一切都停滞下来。
合。
仿佛一切都溶解在一起。
“GU—SHUANG—CHENG”
“……”顾双城感觉到言战的那两瓣唇正在无声的动着,她在拼读着她的名字……就像小时候一样。
“GU—SHUANG—CHENG”
“……”顾双城无法再屏息抗拒,她依旧闭着眼睛,但却比刚才放松,她知道言战扔在拼读。
“GU—SHUANG—CHENG”
……顾双城就睡在床沿边,言战跪在地板上,隔着帷幔,她慢慢的将吻,落在了顾双城的额头上、鼻子上、嘴唇上——吻过了脸,她又隔着帷幔和被子,吻上了顾双城的肩膀、侧|胸、腰身、臀、大腿、小腿、脚背——她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着这一刻无息的悸动,所有的疲惫,所有压在她肩膀上的繁复都散尽了。
顾双城睁开眼睛,一泓月光从窗帘的穿透进来,落在言战的侧脸上。
隔着一层帷幔,躺在床上的顾双城,就这么望着,紧紧的闭着眼睛的言战。
那是言战的眉,恬淡悠远的如同冬雪覆盖的青山;
那是言战的鼻梁,傲立骄挺的如同夏雷划过的苍穹之脊;
那是言战的唇,嫣然润泽的如同春雨滴过的汩汩绿水……
这是卸开外界种种的一瞬。言战深深的呼吸着顾双城的味道,她尽情的吞吐着这个味道。顾双城就睡在她的床上,顾双城是她的女人,不是假设,这是个事实……再没有比这个更令她兴奋不已。她又如同一个渴死的贪婪者那般,隔着帷幔和被子,按照回路,吻上顾双城的脚背、小腿、大腿、臀、腰身、侧|胸、肩膀,她睁开眼睛,顾双城又闭上眼睛,隔着帷幔,言战轻轻的嗅着顾双城唇上的味道,她吻了一下顾双城的唇、鼻子和额头,随即——有些艰难的把曲着跪在地上的膝盖直起来,她站起来了,又心满意足的看了顾双城一眼,接着小步小步的向更衣室走去。
借着从外面窜进来的浅淡月光,顾双城能看见言战那胜似得逞的背影向更衣室挪过去。
——推开更衣室的门,打开灯,关上更衣室的门,言战惊讶的看着酷似被盗贼洗劫了若干遍的一室乱衣。
她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睡衣,决定明天再收拾了,五官扭在一起的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睛,又走向浴室。
“嗯?”一抬头,就看到顾双城高高的杵在浴室门口,“……”
“怎么,不认识我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嗯。”顾双城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嗯,言战笑道:“让开,我要洗澡,睡觉了。”
“不让。”
“你去睡吧,不用等我了,我要泡一会儿澡。”
“谁等你了?不让。”顾双城站在浴室门口,不让言战进去。
言战捏着睡衣,“那好,我去里面的小卧房洗。”
“怎么,不想见到我?”顾双城问。
“你让开,要不然,我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顾双城松了手,言战从她身边擦过去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把言战抱住,压在墙上,一口吻住了她的唇。
“唔嗯……唔嗯!”言战推拒着,还呛了一下,顾双城的舌头勾住言战的舌头,顾双城的双手握住言战的双手,两人喘息着靠在墙上,言战最终败下阵来,任由顾双城吻了十来分钟。
“我……哈恩,就不让开!”顾双城笑着离唇,她用力的抚摸着言战的脸,所有言语都刻在她那双细长的深棕色眸子里,言战的气儿喘顺了,就开口道:“放开,别压着我的小腹……”
“为什么?你怀上我们的孩子了?”
“……”言战一巴掌打在顾双城捏着她双|乳得手上,“我要尿|尿……你让开……快点……”
“就不让。”顾双城故意按了两下言战的小腹,言战忙皱眉拦着道:“我是真的要尿|尿,今天喝太多了……你让开。你让开。等我洗完澡,咱们再说……”
“不,不让,不让。”顾双城使劲的摇头,看着言战急着要如厕的模样,她觉得有趣极了,她又捏住言战的下巴,碾转的揉吻起来。
“唔嗯!唔嗯!”言战的双手捂住下面,她使劲向后仰过去,唔唔道:“不骗你,我要尿|尿,松开,松开……让开!”
她推不开顾双城,顾双城便黏在她身上,蹭上蹭下,言战真快憋出哀痛来了,顾双城舔着她的脸,问:“真想尿|尿?”
“嗯!”言战被她控制在双臂之前,前后左右都逃不走,她重重的点头,顾双城便将她翻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哎?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顾双城竟如同抱着一个要嘘嘘的孩童一般,将言战抱起来。
“你的包臀裙这么长?”顾双城看向言战包臀裙狭窄的下摆,言战哭笑不得的说:“我还没老到私生活不能自理,你要给我把|尿吗?”
“来,言战乖,你尿|尿吧?要不要我给你脱裙子啊?”
“顾双城!”
“快脱裙子,尿|尿了。要不然尿进裙子里咯。我抱着你,你快脱。”
“……”言战苦着一张脸,找到包臀裙的拉链,“索拉“一声,拉开了裙子,脱下裙子,顾双城又说:“丝袜不脱,怎么尿|尿?”
“别玩了,真变态,我自己……”
“嗯?”顾双城侧过头,咬住言战的嘴唇,这种一边接吻,一边尿急的状态弄的言战差点就……她又被吻了个唇干舌酸。
“脱不脱?”顾双城狠狠的问。
“……”言战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大爷的,后又脱掉了丝袜,她拉下内裤,“嗯……啊!手……手拿开。”
“不准尿。”顾双城脚踩在马桶边缘,让言战跨坐她的腿上,右手覆在了言战的两腿之间,也不知道按住了哪里,言战忍无可忍的尖叫了一声。
“不准尿。”
“手,手拿开,你要憋死我……真憋死我了……别,嗯,嗯,别按。”言战喘息着,她这辈子还从没像现在这样热切的想要上一个厕所。
“不准,尿。”顾双城吻了一下言战的唇,冷冷的说。
“……嗯,嗯。”言战快难受死了,她喘了一口气,双眼含泪望着顾双城道:“求你了,求你了,双城……让我尿吧,求你了,求你了……手拿开,求你了……”
“这,还差不多。”顾双城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她挪开手,抱住言战,像是真给小孩把|尿一样,在她耳边哄道:“尿吧……”
“嗯……”言战真怕是憋回去了,她闭上眼睛,靠在顾双城怀里,尽量让自己放松,放松——“嘶——呼——”
眼泪顺着她紧闭的双眼缓慢的滑到了两腮上,顾双城狠狠的亲了两下她的脸蛋,等她尿完了,她又抱着她走向浴缸。
经这么一折腾,言战的瞌睡全都被打跑了,她从未这么艰难的撒过一泡尿。
“瞪我干什么?你耍着我玩得时候,就不怕我瞪你?”顾双城调好水温,放好洗澡水,言战脱掉了身上剩余的衣服,只是右手上的紫色纱布没有褪,把手背在身后,她一步跨进浴缸里。
“你去睡吧……我泡一会儿。”
“十分钟,洗好就上来,太晚了,别泡了,明天我陪你一块泡?”
“……是,我的小太太。”言战看向顾双城半丝不露的睡衣,疑惑的问:“遮得这么严实做什么?”
“哦……”顾双城的手指拨弄着温热的浴水,眉眼斜斜的盯着言战看,低喃道:“我做坏事儿了,怕让你看见呢。”
“什么!”言战立刻挤牙膏刷牙,她右手上的刀伤割得有些深,原本早就结痂了,又不小心撕破了,沾了水有点疼,“干什么坏事了,我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行!”
“……”顾双城笑而不语,款步迈出了浴室。
“我还没洗好呢,你别走!”言战从一缸被顾双城拨弄的波澜不定的浴水里站起来,拿起花洒,冲自己身上左喷右喷。
十分钟不到,言战就从浴缸里走出来,她把手反复洗了几次,右手换了一个鹅黄色的纱布裹好。
从浴室里跨出来——
一盏暗暗的壁灯开着,顾双城就躺在帷幔中央的大床上,言战能看到顾双城那一下一下眨动的睫毛……她弯起嘴角,脉脉的盯着顾双城陷在一片幽暗悱恻里的身体轮廓。
“……”言战拿起毛巾,擦了擦被吹得半干的长发,她从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抽出细雪茄,“啪”得一声点着,咬在唇间,她干脆坐在了梳妆台旁的公主椅上,静静的凝望着——在床上等着自己的顾双城。
——卧室里不再像这十三天里那样安静了。顾双城看向坐在那里抽雪茄的言战,说来可真奇怪,言战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字都没说呢,她就觉得自己的心房是沸着的,耳朵也跟脱胎换骨了一样,她细细听着——能听见言战的呼吸声,幽微的风声,这宅内的树藤枝桠随风晃动的声音……
这个卧室一点也不大,小得装不下她和言战的心跳声。
“言战……言战?”
“嘘——”言战吐了一口烟,“别出声,静静的躺在那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顾双城看向言战,咯咯的笑了。
言战低下头,也跟着笑了。她吸掉最后一口雪茄,便碾灭烟蒂,撩开帷幔,弯下腰,爬到了顾双城的脚下。
“哼嗯!”顾双城踢开了言战的手,把脚缩了回去,言战扑了个空,就爬在床尾,深深的盯着顾双城交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看。
“不准你的脏手碰我,洗干净没有?”
言战低着头,鼻尖在床单上蹭了蹭,她嗅了嗅刚才顾双城的脚丫子停留过的地方,“好香啊……”
顾双城被她狗模狗样的表情逗笑了,就伸出脚去,用脚抬起了她的下巴,言战仍旧学着狼犬的标准动作来反复的闻着她的脚背和脚丫。
“呵……”言战开始虔诚地舔|弄顾双城的脚丫,顾双城靠在枕头上,“痒痒,姑姑……好痒……呵呵……”
顺着脚背,言战的吻隔着睡裤上了睡衣,下了睡衣上了脖子,沿着脖子爬上耳朵,“踩”着耳朵又上了顾双城的眼睛。
顾双城不理会的闭上眼睛,言战就专|舔她的眼窝子。
“姑姑……”顾双城推了推浑身雪茄味道的言战,言战停止了舔|舐,看向脸颊微红的顾双城,“不舒服?”
“……”顾双城不说话,她揪住言战睡衣上的丝带,一下一下的绕着又松开,松开又绕上。
“告诉姑姑,做什么坏事儿了?捂得这么严实。里面藏了什么?”
“……”顾双城眨了一下眼睛,摇头不语,言战又在她耳边,问:“告诉姑姑,做什么坏事儿了?”
“……”顾双城摇头,言战捏住顾双城下巴,热腾腾的吻进她的嘴巴里,“嗯!嗯!——别撕……嗯——”
言战以两个扣子一裂的节奏,缓慢得撕开顾双城的睡衣,“做什么坏事儿了?”言战喘息不定的问,她的舌头从顾双城的嘴巴里腾出来,一路沿着她的下巴吻下去,整张脸就这么潜水似的一头扎进顾双城的胸口。
“呵呵……哈哈……好痒……姑姑!”
“小妖精……小妖精……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言战扯歪了顾双城的胸|罩,她含住那圆嫩的尖儿,吸吮着,含糊不清的以咒骂的口吻喊着:“小妖精,小妖精……我的小双城……我的小妖精……”
“啊恩……啊恩……”言战扒下了顾双城的睡裤,远远的仍在了地板上,她拉开她的双腿,看向被白茉莉遮住的那处。
“我的双城真美,真美……”言战舔着那一朵天鹅绒和蕾丝攒出来的白茉莉,拉着维系着内裤的那条线,“叫,再叫大声一点,叫,喊我的名字……”
“啊恩!啊恩!”顾双城哆嗦的喊叫着,言战并没有脱去她的内裤,但手指早就钻进去挑|弄了。
“嗯,嗯,言战……姑姑……啊恩……”言战压在顾双城身上,她看着这张被□渐渐溶出的脸,“双城,双城……”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顾双城抓住床单,“你怎么了,有点疼……别……啊恩……”
言战用得是被鹅黄色纱布裹了两层的右手,那手掌里的伤口在跟她作对,她的手指在顾双城紧|致的身体里横行无忌,每刺探一下,她的整个右手都会泛过一丝疼痛,她的手指能清晰的感觉到顾双城体内的湿|热和吸附,也能感觉到刀疤的撕扯的疼痛在渐渐扩散到全身。十指连着那跳动的心脏,这个当口,言战感觉到了征服顾双城的灭顶快感里,夹杂着的……别样的锥心痛,她喘着粗气,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粉色雾,她望着顾双城皱起来的双眉,望着顾双城不停喊着姑姑的红唇,望着她双眼里浮动的泪气,望着她晃动的肩膀和双|乳,和紧紧攥着被单的双手,言战忘情至极的这么凝视着被自己弄得一下一下微微颤抖的顾双城……在掌心刀伤逐渐加剧的疼痛里,她的脑子里浮现了在老家时,她看到的一张张言家人的脸,老老少少注视着她的眼神,还有顾双城的爸爸言齐、妈妈顾依然,还有那个跪在地上,哭着冲自己说对不起的侄子言赋,还有,言战想到了自己对言赋说得那句话,我赦免你的罪……言战浑身颤了一下,那是她最没资格说得一句话啊。
“姑姑,不能再……嗯,嗯,别……言战……疼,疼……”顾双城娇声的啜泣着,她的双手揪住被单,英挺的鼻尖上凝聚了一层小汗珠。
“求你……”骤然地,言战慌乱的吻着顾双城的脸,顾双城感觉到身体深处渐渐开始痉|挛,“求你,双城……”
断断续续的语气让顾双城听得越发迷乱,“求我什么?噢姑姑,你不能这样对我,好疼,裂开了,姑姑……啊恩,呜嗯……好疼……”
“求你,赦免我的的罪……”言战的双眸涌现出一缕圣洁的白光,“求你,赦免我的罪……”她低下头去,把脸埋在顾双城汗湿的胸口,顾双城猛然昂起腰身,两条大大敞开的长腿向空气里蹬了两下,“姑姑,啊!”
“求你,赦免我的罪……”
顾双城低下头去,如万马呼啸而过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一股回波般的脉动在她身体里的轻轻旋转,她抚摸着言战的乌发——言战的三根手指还扎在她频频收|缩的身体里,下面那见不得人的暗谷是那样的火热而紧|密,而言战的眼泪却一点一点的打湿她胸口处扑腾跳动的心谷。
“赦免我的罪,求你……”
“嗯?”顾双城翻身把言战压在身下,言战早就哭得泪深如海,她抚上顾双城的脸,无限悲悯而无措的乞求道:“求你,赦免我的罪。”
顾双城的臀向后退了一下,言战右手的三根手指就带着粘液的被“吐”了出来,“嗯——”顾双城仰起头来,手指滑出来的瞬间,她浑身又止不住的颤抖了两下。
“求你,赦免我的罪……双城,求你……”
言战的右手在流血,那红色的血液已经渗出了暖黄色的纱布,顾双城揭开纱布一看,里头有两个深浅不一的刀伤,像是被砍的,其中一个深一点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言战的中指根处。她皱起眉头,不止掌心有,胳膊上也有两个已经淡了的刀疤,她知道这一定是言战砍马头时留下的伤痕。
顾双城低下头去,舔了舔那个流血的伤口。
“嘶……嗯,双城……求你,求你……”言战虚妄的挣扎着,顾双城就深深的吸了两下她手心的伤口,言战浑身颤抖起来,疼痛在她全身上下如南飞的大雁般循环往复的折磨着她漂浮的意识和清醒的理智。
“求你,赦免我的罪。”
顾双城的手伸进言战的裙摆里,言战便听话的打开双腿,温顺的夹住了顾双城的腰。顾双城的中|指沾了沾她自己的湿进去,沉声对言战宣布道:“不,我判你死刑。”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我不知道的花语——
一 龙舌兰:为爱付出一切。
(我反复提到言战的龙舌兰香水,但是我后来才知道龙舌兰的花语是这样。)
二 杏花:少女的慕情、娇羞、疑惑
(在《锦绣倾城》那一章里,言战在警局吩咐佣人换大床,换床单,床单换上的是岁岁红杏承恩图,言战用了杏花,这就是顾双城躺在她怀里时,她的感受吧……)
三 白茉莉:你是我的,或者是,你是我的生命。
(我的脑子里有顾双城这套内衣的样子,写完了之后问自己,为什么用白茉莉呢?于是顺手去查了一下花语。本章节中顾双城没用雏菊那一套内衣,而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本文上一次提雏菊是在第十六章《予你微笑》,原文是这样的【“咯吱咯吱”摇椅有点旧,是言家的老古董了,言战爷爷的爷爷就是坐在这个摇椅上过世的,每当她躺在上面,全身都会被灌满责任感和使命感。花果茶放在一边,她望着两个园丁在修理最小的雏菊园,将那些越界的雏菊一颗一颗割掉,她仿佛能看到那些被割断的雏菊,迅速的渗透出绿色汁液的颤抖。
清风悠悠,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感谢发明花语的人,我对花语一窍不通,行文之时全凭当时涌在心头的感受,回头看看,反而是花语给了我自己最好的解释,嗯,我就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当时会用这些花,尤其是龙舌兰,好吧,上帝总算给了我一种解释。
打滚尖叫着求火箭炮,求手榴弹,求地雷,求花花,求长评,求香吻嘞~~走过的路过的佳丽们喂~~半步猜正全速向结局驶去,借您手中的火箭炮,送我一日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