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皙的双足,无声的踩在酒店铺着一层印满牡丹的地毯上。
手指仍在那些红玫瑰或是绽放或者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上流连着,言战好像是在自我催眠——虽然顾双城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但是她肯定言战在笑。
她的大脚趾抵在地毯上,脚腕灵活的转动着,双手撑起来,向左边扭了扭腰,又向右边扭了扭腰。
言战在想啊……她在想,她真是疯了,她甚至希望来敲她门的人是顾双城,而这些桃之夭夭的红玫瑰是她送的。
每一束都是她搬进来的,每一朵都是她亲手挑选的。
“呵呵。”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笑着笑着,脸上又恢复了惯常冷漠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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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摆手,刚刚得手的绿丝巾就这么漾开。
顾双城两分钟前把那束白玫瑰塞进垃圾桶,她从一旁的楼梯上直接滑下去,在一个客房服务的推车上顺手扯了条绿丝巾。
迎着光看了看,她可以确定这条丝巾是不透明的。
言战的两只大脚趾抵在一起,她好像是叹了一口气,连披着的外衣掉到地上也没有理会,似乎是在独自啜饮着难以消化的情绪。
顾双城大步而轻声的走了过去,拿着那条不长不短的绿丝巾,在言战即将回过头之际,从身后抱住她,绿丝巾缓慢盖住了她的眼睛,“哧溜”一声,顾双城系上了绿丝巾,打了个活结。
“……”
丝巾下的言战睁大眼睛,她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而这个人……
顾双城没有说话,她歪过头,看向在自己怀里,一动也不动的言战。
“……”
“不能揭开丝巾。”过了一会儿,顾双城按住言战想要揭开丝巾的手,又完全将她圈在了怀里,双手覆在她的腰上。
顾双城又说:“确定了吗?我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被蒙住眼睛的言战,只好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弯起嘴角问。
“哎?”
身子一下腾空,顾双城有些不习惯的用了一个公主抱,第一次抱言战……好轻。
“你……”
“姑姑,你被捕了!”
“……”言战有些愣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像是重案组那些满口正义和法制的警察,像是用一把无形的手铐,套在了她的心上。
……言战长大后,只被两个人抱过。
一个是言赋的父亲言忱,那个一手把言战捧上去的大哥,另一个就是现在把自己抱在怀里的顾双城了。
她不自在的抱住了顾双城的脖子,她能感觉她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尤其是唇边。
两个人都很安静,没人开口问,没人开口回答。
顾双城又掂量了两下,言战真的很轻,浑身上下,每一块肉的重量都是被计算好的,多0.1克都不行。
就是这样一个轻飘飘的女人,在办公室里折腾出了一片天下。
她低头看着言战,只见她的两个大脚趾互相碾磨着,像是骤然拧在一起的两股思绪。
大脚趾,在思考?
走进电梯,两人依然没有说话。
“叮——”电梯门打开,几名酒店的客人就看到站在电梯里的两个女人。
顾双城仍然在看言战的两个大脚趾——
时间静默了二十秒。
“这位小姐……”
顾双城罕见了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忽然发现电梯门外竟然还有人一般,还说了声抱歉。
她抱着言战从电梯里走出来,言战试探性的靠在顾双城的身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又别扭。
“我最近容易走神。”顾双城无谓的解释道。
“什么?”
“我说,我最近就是很容易走神。”不像是解释,像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但言战什么也看不到,这种掩饰也是白搭。
顾双城抱着言战走到大厅,女大堂经理还在拍那些红玫瑰阵,转身就看见了一个抱着,一个被抱着的两个女人。
“……怎么这么眼熟……”
她看着这两个女人从玫瑰阵里走出去,连忙抓拍了一张,“果然在红玫瑰园里看,什么事情都是浪漫得不像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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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你的眼睛,闭上你的心。
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思考,请你变成一个什么也没做过的言战。
现在,这里。
跑车上了高速,顾双城立刻放慢了车速。
她出少管所之后,染上了一个习惯。她不爱呆在房间里,每天晚上忙完公事之后,她就会开跑车从言宅的后门溜出去。
去超市买几罐低度数的啤酒,嘴里叼着烟,从二环开到三环,从三环开到四环,从四环上高速,然后就在蟒蛇一样盘在城市里的高速公路上周而复始的驰骋。
每当这个时候,顾双城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很自由,不受任何束缚,貌似整个城市的夜晚属于她一个人。
她并不是一无所有,也不是在少管所的上铺床头瞅着月光的可怜虫。
世界很广漠,像是无边无际的星空,浩瀚无垠的宇宙。
会惬意的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飞得又高又远又心无旁骛。
“我给你说说这个城市,好不好?”顾双城看向温顺的靠在副驾驶上的言战,她好像真的有些疲惫。
“这个城市,我比你熟。”
“让我告诉你,这个城市是什么样子。”顾双城又说。
她的跑车跟在一辆印着狗粮广告的小货车后,朝升的旭日还没有完全跃出云层,顾双城的侧脸陷在高架切割出来的阴影里。
“有座大楼很奇怪,整晚都亮着灯。”
“那是医院。”
“上面没有任何标志,你怎么知道是医院?”
“言氏和两家私立医院刚刚合作,投资建设的一所妇幼保健医院。名字还没起呢,不过已经开始用了,最近太忙,我还没顾得上。”
“有个喷泉总是失灵,连续几晚上都喷水,哗啦哗啦,水柱喷得特别高。”
“那是地下水管爆裂了,年初就闹了不少笑话,很多区的地下水管都老化了。你见到是哪个区的?”
“……”顾双城弯起嘴角,歪头看了一眼言战,又说:“有个吊桥有精神病,半夜四点以后就断了,想过桥,过不了。”
“不是有病。你说的是站头桥吧?它都快二十年了,每晚要休息一下的,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了。”
“有个女人好像是恋童|癖,每次看到她,她怀里都有不同的孩子。她喜欢漂亮孩子。”
“噢。……那她应该去看医生。”言战转了个身,本来她是面对着顾双城的,她现在则面对着车窗。
被绿丝巾系住眼睛的她,看不到外面是什么地方,她能感觉那些光线在她脸上缠绵悱恻的飞转。
“姑姑,我觉得恋童|癖看医生是没用的。”
“这个,我不太懂。”
顾双城再次放缓车速,她歪过头,看了一眼背朝着自己的言战。
肩膀上尽是没有消去的吻痕,她手上一滑,跑车差点撞上前面那辆运狗粮的货车。
“你怎么了?”言战问。
“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真是难以理解。”顾双城左手开车,右手伸出了车窗,让风从她的手间穿过。
“……”言战不自觉的蜷缩了身体,“这个,我也不太懂。”
“如果哪一天,姑姑你懂了,你一定要亲口告诉我。因为姑姑,你总能知道所有事情发生的原因。”顾双城按了一下喇叭,跑车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又上了另外一条高速公路。
作者有话要说:爬上来更新。
带小孩简直就是甜蜜的酷刑,啊啊,孩子一卖萌就没辙了。最近我的关键字变成累死累活,衣服永远洗不完,地板永远拖不完,琐事永远干不完……and this is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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