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摇,小河流水潺~潺,沈廉身上还只是一件单衣,白色的单衣,刚才在逃跑时被树枝和灌木给划破了不少,后来又是就地一滚,还给挖坑埋坑,此时衣服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土,还有雨水的浸~润,让一滩滩黄色的泥土熏染开来,高绾着的发丝也松散着,此时是十分狼狈。
没想到女孩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沈廉就呆了一下,然后很上道地就带着女孩要走回城内。
此时夜还是黑着的,这里没有钟表,沈廉不好估计是几点,不过估摸是还有一两个时辰就会天亮了。
女孩的步伐较慢,迈开的步子也小,沈廉尽量跟着女孩并排走,偶尔用余光打量着这个“恶毒女配”。
看到女孩走在雨水中,突然小小地打了喷嚏,身体轻微地抖索了一下,然后这一切都是很轻微,就像是一个小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一切举动,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很秀气的举动,像是努力压抑着自己举动,努力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又走回一开始她被那个恶心的人轻薄的地方,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厌恶,却见那个自称是沈廉的男人越过了她,走向了灌木丛中,她记得,那里是那个高大的女人劈过去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刚出江湖就遇到太多这种人心险恶的事情。这江湖上,没有人可以信任。如同她爹爹说过:“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你的利用价值决定你的地位。”那时,他眼中尽是厌恶的寒光,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她在袖中已经抓~住了毒针,只要那么几根,就可以让这个男人如同那个死人一样痛苦身亡,没有人会发现。
只见那个男人在那里捣鼓了半天,像是在搜寻着些什么东西,最后拿出来了些东西。
只待他转过身来,她就可以将毒针飞刺进他的脖子甚至喉咙。
看清他手中的东西,她的手的动作迟疑了下,最后却是没有了动静。
他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没想到放在这里的衣服居然也有些湿~了,不过好歹可以暖和,不知道姑娘介意不介意?”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开口了,略有僵硬地回答:“不用了,我,我不冷。”其实她的身子有些弱,刚才已经感到了寒意。
她只见对方微笑着,打开了把青色的纸伞,将伞为她抵挡了天上的细雨,然后只觉肩膀上披上了衣服,他眼中温和如玉,笑容如这细雨,正在浸~润万物的心,她觉得心尖上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心口一麻,她赶紧低下了头,不再看向那双微弯的眼眸。
“恕在下失礼了,姑娘需再坚持一下便到在下的家了。”
她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得慌乱地点点头。
沈廉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是害羞,终于找到了温柔如水的小姑娘了,想到日常接触到的那些大娘们儿,一个赛一个彪悍,有时候上来就给他一个黄段子调戏他,说的粗言秽语简直让他一个现代老司机都要脸红。
院子静悄悄的,就连包子铺家的那闹腾的狗也安静了下来。后半夜,月光似乎模糊了下去,几朵乌云路过,月亮半遮半掩,就像嫦娥在广寒宫上娇羞地看向世人。
沈廉一手拿着伞,伸手往门上一摸,摸出一串钥匙,然后,怎么开了都开不了。
卧~槽,这锁是坏了?虽然平时是难开了点,但好歹还是能开的啊,他这几天嫌麻烦就没去换锁,将就着就用了这把锁,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居然给坏了。
沈廉感觉到女孩的目光停留在他与锁作斗争的手上,由于他的一只手还要撑着伞,所以只有一个手开锁了,所以甚是困难,这古代的锁不同于现代的,是有点难开,在女孩的目光下,他就有点尴尬和着急了。
“我来撑吧。”女孩淡淡地开口,伸手接过沈廉手中的伞柄。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沈廉的手,弹开了一下,继而又握住伞柄。
沈廉也没矫情继续撑着,干脆让她撑了,抱歉地对她笑笑,继续对锁作斗争。
在沈廉开锁时,女孩也在打量着他,不同于那些小家公子的柔弱,身姿挺拔,气质彬彬,即使此时狼狈的面容,却丝毫不损那份良玉般的温润。只不过,此刻倒是有些不同,他明显没有了刚才那股温文尔雅,而是急了在用钥匙开着锁,眉头稍皱,薄唇小小地在嘟囔着抱怨的话,反倒是有些小孩子气。
他明显是感觉到女孩的目光了,只能开口:“那个,姑娘稍等片刻,这锁有点难开,稍等。”就怕对方误会这不是他家而是在撬锁就完了。他显然没想到这世上是不是有这么蠢的贼。
有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让开,女孩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说:“我来吧。”
沈廉鬼使神差地让开了位置,还接过了伞。
还没看清女孩手里是怎么操作的,门就开了。
沈廉惊讶了,这姑娘咋这么牛。
“姑娘真是好本事。”沈廉由衷赞叹。
“这算甚本事,不过是我家里也用过罢了。”
沈廉将人迎入房内,先将人安置在了西边空着的厢房,点上一盏煤油灯,轻声安抚着对方:“姑娘稍坐片刻。我给你带衣服来吧。”
这一大个院子,没女的住,所以也没有女子的衣服,虽说他是有目的地去捡人,但是特地去买新的衣服给人家穿,怎么想都很猥琐且别有目的啊!
沈廉拿了自己以前的衣服给人家穿。
刚把衣服放到桌上,女孩轻轻开口了。
“我可以洗个澡吗?”一双秋水眼眸望着他,扑闪扑闪。
“可以啊。”
“劳烦了。”
“不劳烦。你客气了。”沈廉笑了。
院子一个下人都没有。平时其实还是两个大叔做杂扫和做饭烧水的,不过,最近恰巧两人家里都有事,沈廉就给批了假。于是这会,沈廉只得自力更生地上灶房烧水去了。
长这么大,没研究过怎么用古代的家什烧火,在现代,他老家都用上了热水器了,他也就不会用柴生火了,不过不会可以学啊,也看过别人家的大概是怎么操作的,应该是不难。
他一撩起衣服下摆,握在手里是湿湿的,才惊觉自己还没换衣服,刚才着急着给女孩收拾住的地方又赶紧拿自己的衣服给人家怕女孩子受凉了不好,然后又匆匆来到灶房,也没有时间换衣服,不过,避免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再被灶房的灰弄脏,他还是没先换衣服。
他撩起衣服下摆,就坐在了小马扎上。
研究了会柴木,摸出了角落的火折子开始生火。
她没有换衣服,还穿着湿的衣服坐在桌边,将手杵在桌上撑着腮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在桌上画着什么。
她不习惯身上脏兮兮的感觉,所以想等洗完澡后再换衣服,可是此时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她的皮肤,发丝贴着她的腮帮子,她很不舒服。
那个男人,说给自己抬来热水的呢?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眼眸中~出现疑惑,还有不安。
这么容易就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她还是太掉以轻心了,怎么会突然一瞬间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呢?
她心中不安,想起男人那双温润的眼睛,还有那让她瞬间入魔的笑容,她不愿意去相信他是个坏人。她下地,推开门,顺着走廊,恰好看到一处房子亮着光,似乎还有烟飘出来。
沈廉被烟呛得直咳嗽,用衣袖捂住口鼻,衣袖脏不脏的也不管了,可是眼睛也被烟熏得直掉眼泪。
妈个叽!他现在可是体会到劳动人民尤其是家庭主妇是多么艰难了,这一点火可是他好不容易生起来的,可是这火老是不大,还老往自己的脸上飘烟。
他不是没熬过药,只不过那药都是用小瓦煲熬的,火也不是他生的,他顶多就是个无事去看火的。现在轮到自己生火,才发现自己那点技能不够看啊。
门吱嘎地开了,沈廉边眯着眼睛边流泪看向门口。
女孩还穿着那身浅蓝色衣衫,那种衣服是男人穿得居多,下~身是裤子,长衫。
此时那张秀丽的小~脸上柳眉微蹙,她抬起手捂住口鼻,不解地问:“你在干嘛?”
沈廉此时比之前在郊外滚过的样子还狼狈,至少脸上是泪涕满面,衣服脏兮兮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女人把他给强了,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惨。
沈廉有点尴尬,讪讪地说:“我在生火。”
那双大眼看向他,“烧水?”
“是的。今日家中的奴仆恰好不在。所以我就来生火了,没想到这还是个,咳咳......”沈廉又被呛着一口烟,咳了几声,“技术活啊......咳咳......姑娘,这里脏,你先出去吧......咳咳......很快就好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或者说,她不知道她来到这个类似智障的男人这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蠢,她刚刚居然还担心自己的安危。
怎么看,都应该是这个男人该担心自己的贞操吧?!
沈廉依然被一双柔软而纤细的手给霸气地拨到一旁去。
“让开。”简单两个字,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廉还欲再劝,只不过女孩一脸不耐地回视他。最后他只得恭恭敬敬地让出小马扎,再小媳妇似得守在一旁。
看着逐渐旺起来的火,沈廉不禁感叹,如果这不是个恶毒女配,在这个世界绝对是最符合他审美的贤淑妹子啊。
这个念头一出,沈廉下意识地警惕着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的疼痛攻击,然而,却没有反应。
咦,这破系统是坏了?还是说,想着恶毒女配这个存在不在攻击某个攻击范围内?
奇怪。但还是说一句,这系统辣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