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来这里,是想看你的暗卫吧。”仔细看了宁沐曦递过去的代表身份的家族徽章,黑血问道。
黑血——宁家刑堂堂主,暗系魔导士,为人阴沉残忍,由于喜欢刑堂的气氛,因而主动来宁家刑堂做事,同时也是暗部首领,宁家的暗卫基本是由他训练出来的。
见宁沐曦点了点头,黑血回头吩咐了几句,一个侍卫就拿了腰牌匆匆走出了房间外。
“说是刑堂,这会客室里的气氛,若说是高级的旅店我也可以相信呢。”宁沐曦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久仰刑堂大名,总觉得印象当中应当是无比黑暗血腥的地方,可这里的气氛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不是那种豪华的贵族式的房间,但也绝对不能算是血腥。
黑血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这自然是为了防止软弱的年轻人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家主特地建造的客房。”说着他微微念动了几下咒语,顿时周围的空间诡异的扭曲了一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夹杂着各种说不出的味道瞬间冲击着在场的人的鼻翼,各式各样的尖叫声,皮鞭打在*上的声音,铁链晃动的声音响成一片。黑血满意的看到了年轻少爷惨白的脸色,这才重新拉上了结界,隔绝了气味和声音。
从前混黑道时,虽然对待背叛的下属也是极为严酷的,但在现代社会,多得是让人精神崩溃的手法,弄得这么血腥倒也多年没有闻到了,宁沐曦不可否认他微微一惊,但心底里却好像有一块地方在蠢蠢欲动,大脑神经也一瞬间亢奋起来。虽然习惯性的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到“恐惧”的状态,但是宁沐曦却忍不住感叹,果然啊,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各种各样的火拼很久了,但是自己居然会喜欢这样的味道,看来是被小雨传染了啊。
正在此时,一阵锁链敲击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被两名侍卫带到了会客厅。
“宁少爷,这就是你的暗卫了。”
被随手丢在地上的暗卫以一种缓慢到不自然的速度面向宁沐曦跪起来。
“抬头。”宁沐曦吩咐道。
地上的人顺从的抬起头,原本因为低头而无法被宁沐曦看见的脸暴露在阳光下,他的脸漂亮而完美,却带着暗卫特有的冷峻和疏离。虽然刚刚经过严酷的刑罚,但没有表情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痛苦的痕迹,或许是太会隐藏,也太习惯于疼痛了吧。他的身体的曲线很漂亮,肌肉看起来紧致而有力,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的身躯中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你的眼睛很漂亮。”暗卫的眼睛漆黑而深邃,虽然眼中的寂静深沉而凝重,但总觉得那死寂之下有着火热如同岩浆一般的暗流,如同休眠的火山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跪在地上的暗卫没有答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未和自己的主人对过话,他习惯于服从命令,可主人的这句话明显不是命令,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茫然,然后飞快的消失了。
宁沐曦心中暗暗惋惜了下,果然和记忆中一般啊,暗卫虽然是人,却更像是没有生机的死物一般,美则美矣,却少了些感觉。宁家暗卫的训练方式一直是秘密,就连他这个宁家少主也不知道,暗部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够将这样出色的少年,训练成这样卑微到没有一点自尊的模样。他们就只是主人的剑,主人的奴隶,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就是他们的全部。
“没有其他的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少主,只有一个暗卫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少爷还没成年,直属的暗卫只能有一个,不是直属的暗卫的,刑堂的规矩,早已凌迟处死了。新的暗卫也已经补上。”
宁沐曦点了点头,暗卫也确实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别人不知道,宁沐曦却知道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已经死了。他不是圣母,也看惯了各种生死,并不会觉得刑堂这样做有什么残忍的。当然自己这个漂亮的直属暗卫,他也绝对不想处死就对了。
“那么我就将他带走了。”宁沐曦起身,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他身上的伤要何时才能好?或者说,还能不能好?”
黑血有些轻蔑的笑了笑,年轻人果然就是心软好色,连一个没能保护好主人的暗卫也能容忍么?
看到黑血的笑容,猜到他在想什么的宁沐曦也笑了笑,呐,就让他当自己是贪图这个暗卫的美色才这么做的好了,也省了解释的麻烦。
“暗卫的规矩,一向是只是主人的人,只需听从主人的命令,没有暗卫主人的命令,哪怕是刑堂也不会随意动用会留下无法医治的伤的刑罚。”黑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把他带回去,你要做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哎呀是这样么?某占有欲很强的宁沐曦总算满意了,将自己的家族徽章重新收起。
“走吧。”说着宁沐曦站起身,走过还跪在地上的暗卫的身边,向刑堂大门口走去。
“是。”暗卫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跟上,虽然脚步还有些不稳,但依旧坚决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走了一段路,再次瞥了一眼脚步有些不稳的暗卫,宁沐曦将自己的走路速度又压低了一点。
刚刚自己才表露出一点点让个侍卫扶他过去的意思,宁沐曦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暗卫的脸微微僵硬了一下。对于一个暗卫,体弱到无法保护主人,甚至在主人面前需要人搀扶着走路,这是无比巨大的耻辱吧。这么想着,宁沐曦也就陪着他慢慢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不过这么说来,暗卫也不算完全是没有感情,那样就有意思的多了。
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压回去,暗卫的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感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不是不知道主人已经放慢了脚步,本该保护主人的自己却需要让主人放慢脚步来等自己,与其说是感动,倒不如说是羞耻自厌。5天前主人受到攻击昏迷不醒,而自己毫发无损,他几乎都要唾弃这样无能的自己了。在刑堂见到主人时,有这么一瞬间他真的有种没脸见到自己的主人,不愿抬起头来的冲动。
“刑堂伤到你哪里了?”宁沐曦听着身后越来越不稳的呼吸,记忆中的暗卫从来是面无表情,如同死物一般,像这样连路都走不稳,究竟在刑堂里受了什么样的刑罚?
“腿,蚁噬。”暗卫几乎是用劲了所有的忍耐力才让自己不在开口的时候发出□。
宁沐曦终于停下了脚步:“蚁噬?”
蚁噬——中者如被万蚁叮咬,酸麻难当,生不如死。而且伤得还是腿,想到暗卫就是这样跟着自己走了一路,宁沐曦也不由心惊。
再看暗卫的脸,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水,两手握成拳,指甲几乎已经嵌进了肉里。但脸上的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望向自己的眼神依旧是恭顺而忠诚的。若是今天之前,有人告诉自己,这人是中了蚁噬,宁沐曦非常确定自己是一定不会相信的。
伸手拉下了暗卫的裤子,宁沐曦看到了他大腿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用针灌进去的?”宁沐曦抬头仔细的看了看暗卫的表情,这样的剂量,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生生将大腿上的皮肉都撕了下来,他居然还跟着自己走了一路?
“是。”暗卫应道,声音依旧平稳,任由眼前的少年拉下自己的裤子仔细的检查自己,毫无一丝的尴尬和反抗。
“……吃了。”见过能忍痛的,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宁沐曦不由对暗卫多了几分敬意和好感,身为宁家的少主,他自然是有解药的,随手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个药丸,递给暗卫。
“行了,走吧。”见到暗卫吃了下去,宁沐曦点了点头。
药见效的很快,几乎是吞下去的没多久,暗卫就觉得大腿处那几乎是从皮肉里面一直要痒到灵魂的麻痒感渐渐消失了,紧绷了一路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可心中的一种空空的感觉却更强烈了,所受的刑罚,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主人,而现在,刑罚终止了,负罪感顿时排山倒海般的向暗卫涌来。
宁沐曦看出了暗卫在想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毕竟从小到大,暗卫就是被灌输“以保护主人、服从主人的命令为存在的意义”这样的理念。宁沐曦不是个圣母,也完全不想说什么“啊你不用感到愧疚你也是一个人你要为自己而活”云云,如果所有的暗卫都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那估计自己的安全马上就成了个大问题。
每一个暗卫都是与主人签订过无法消除的主奴契约的,只要主人一个念头,就能让暗卫死去,或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毫无疑问,宁沐曦是喜欢这样的掌控的。
或者说,他喜欢的是,在这样绝对控制的前提下,施与自己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