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仍旧沉默,女人仍旧哭着在呢喃自己的儿子,却都没给与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想要私下调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普坤。”警官声音顿了顿,沉声道:“做的这件事性质很严重,对方已经决定走法律程序。他已经年满十八岁,已经到来担负法律责任的时候,准备好走法律程序吧。”
女人的停顿片刻,再次痛哭流涕。种种心情都有,但到了嘴边只变成了喃喃的话:“他还年轻……他还年轻啊。”但到底重复这句话是因为什么意思,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警官说完,自觉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看了看时间转身走了。
其实伤人未遂是一件很难定性的事情,但普坤泼硫酸俨然已经超过了伤人未遂的定性,更因为他毫不悔改的态度,加上安朵那边律师团的专业水平,恐怕就算他父母这边找到律师硬是要将罪名将杀人未遂定为伤人未遂,恐怕也没什么用处,谁叫普坤那番激烈的言辞已经发到了网上。到时候法官判刑的时候自然会旁借这个,对方是知错犯错并且不觉得有错,这个性质更恶劣。
普坤被暂时收监,而他的父母无论此时想法是什么,也只能接受对方不接受和解的事实,并且准备找辩护律师给儿子洗脱罪名。
冷眼看着这对夫妻失魂落魄的离开警局,安衡把玩儿着手里的钢管,目送两人坐上车离开后,沉下脸来喉中突地溢出一声冷笑。
他有内应有直播音频,比谁都清楚警局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因为看到了记者放在网上的视频,本就压着的火气很快的积攒成了炸弹,就只差一根引线就能让他爆炸。
旁边的年轻人被他的冷笑吓得一个哆嗦,见安衡盯着那对夫妻坐的车看,迟疑的试探:“三少,你是要……”
安衡冷眼扫过他:“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年轻人忙不迭点头:“记得,当然记得。”说完看着安衡手中那根钢管,头疼不已的道:“三少,那人在警局里面关着,咱们这会儿进去是不是有些惹眼,要不然等过些天?”
安衡冷声回应:“我可不是君子。”
年轻人楞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安衡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三少说他不是君子,俨然是在直白的告诉他,他报仇向来不隔夜。
这可就麻烦了。
他有门路能从警局里面拉到资料,但不代表能带人进去大庭广众下教训普坤一顿。他正头疼着怎么琢磨这件事,却听安衡忽然道:“看守所里面关着的人你能不能联系上?”
年轻人惊讶抬头:“三少您的意思是?”
安衡抚摸着钢管淡声道:“虽然我很想亲自弄死他,但现在既然没办法,那我也不介意让人先教训他一顿。”这个教训显然是加了水分的,一看安衡先摸手枪后摸钢管那架势,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饶过对方。
说完安衡也不废话,将钢管扔给对方,面露遗憾的冷声道:“找人塞一根这个进去总行吧,也不要多的,他既然敢泼我姐姐硫酸,那就那只手泼的那只是给我敲断。”
明明是那么遗憾的语气,但年轻人握着钢管愣是听出了几分寒意来。他连忙整了整思绪,咧嘴嘿嘿一笑:“得了,三少您就等着看好戏吧。这件事保证做得干干净净,绝对只会是几个关押在里面的犯人暴动误伤,绝不会和您扯上任何关系。”
安衡嗯了声,随手打开车门下车,对着跟出来的年轻人摆摆手:“别跟着我,事情弄完了给我打个电话。”说完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了街道另一头,然后在巷子里面找到了他那辆与这个狭窄的巷子丝毫不匹配的豪车,坐上机车扬长而去。
迈巴赫中,年轻人握着钢管见安衡折磨痛快离开,眯了眯眼思腹了几下,准备办好这件事借此更接近这位萧家三少。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后,这辆迈巴赫才缓缓离开了警局。
这辆车刚开走,警局内就有人松了口气:“这尊大佛终于走了。”
他们又不蠢又不傻,自然知道这辆迈巴赫停在这里肯定是有缘由。但人家就这么嚣张的停在警局外,摆明了我就是故意,这么嚣张还这么有底气,谁敢真的上去触霉头。所以商量一番后,接到局长的吩咐,就直接把门口那辆明明奢华得不得了的迈巴赫给忽略了。
“走了可不代表事情完了。”说话的那位正是今天处理硫酸事件的那位警官,此时安朵一番的负责人已经带着那一对亮瞎人眼的律师团队走了,但他心知肚明这件事还有的磨,根本就没结束。警官吸了口烟,看着开走的那辆迈巴赫,淡声道:“开这种车的人谁有闲工夫开到这里来玩儿?”
话虽如此,但谁都猜不到对方到底来做什么就是了。
警官说完话,狠狠的吸了口烟将烟头摁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舒爽的吐出口气:“走了。”总之安朵的律师要怎么搞,也是去法院的事,和他们也没啥多大关系了。不过今天接手了这么一个奇葩犯罪分子,也真是够憋闷的,要是他儿子以后这么傻,他肯定劈手就揍死他!
而与此同时,原本准备下午继续坐镇试镜现场的安朵想了想,却决定离开学校这边,去警局看看所谓自杀未遂的乔欣沁。
萧远沨难以理解她的想法,只觉得那个小新人关进去就关进去,谁有那个闲工夫去看她?反正律师那边一已经开始起草,到时候法院见干净利落。
安朵却是抱着别的心思,对萧远沨的不解笑了笑并不回答,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此时虽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但其实阳光还正好,她把车窗打开一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只觉得之前所遭遇的一切让她冷如骨髓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