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羽翼已丰,何需我们,祁王王妃父亲与我们速来水火不容,若来日祁王为帝,只怕再无匈奴的立足之地了。”
正直叛军欲要攻陷京城之时,匈奴单于的到来,皆上众人议论纷纷。匈奴单于带来了如此大胆却几乎荒谬的请求,一时间,如巨石落水,激起千层波澜。
李胤龙颜大怒,断然拒绝了匈奴单于的狼子野心,竟将呼延泽从金銮殿里赶了出来,匈奴王亦是拂袖而去。
绿萼舍不得浣月,便不顾身上的伤痛,出宫前来相送。绿萼瞧着浣月怀里的孩子,便愈发的喜爱,忍不住拿着小皮鼓轻轻的摇着,逗弄着。
待至阖闾门前,却见已是严密看守,守门的侍卫乃是往日的数倍之多。绿萼的眼光不断在满身盔甲的侍卫中寻找昔日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忽的意识到那人早已叛变,不由得苦苦一笑。
浣月在一旁亦是明了的,沉默良久方才道:“奴婢原以为是极为了解他的,可倒是走了眼,他好生无情,竟豁得出去云家满门。听闻那日他爹娘被斩首示众之时,竟口口声声大骂于他。昔日他们与太后勾结,将我姐姐活活逼死,定料不到今日竟有这般是结局。”
二人霎时感慨万分,竟无语凝噎许久,方见呼延泽远远的走来,温柔的执起浣月的手,笑道:“走罢。”
满脸胡腮的大汉却是满目深情,熹微的朝霞映落在他们身上,倒是一对神仙眷侣,浣月怀里的婴孩格格的笑,呼延泽伸出手逗弄着他。
她不由得微微动容,若有这样一个男子守候在浣月的身旁,何惧背井离乡,远离故土。
绿萼站在阖闾门城楼之上,远远的瞧着匈奴的人马渐渐远去,倒最后消匿在灯火阑珊的巷子。京城之人,人人自危,再无昔日繁荣之景,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往来的人亦是行色匆匆。
“那皇上可当真是糊涂,竟放弃了最后的希望。”绿萼一惊,李琮竟不知何时竟到了她的身后。
他目光诡谲,神色难辨,讥讽的朝着她道:“京城失守,不超三日罢了。我昔日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死死留在京城,如今我只问你可是为了等祁王?”
绿萼亦笑了笑,“本宫等得是何人与你有什么相干?小郡王不回江南可是为了等祁王,此刻不投敌又待何时?江南百里皆是璟王的封地,地位巩固,旁人又岂能轻易的动摇?如今卖力讨好,来日倒也能自保。”
“你倒是牙尖嘴利的很,本郡王今日是来与你辞别的,你当真不与我走吗?”李琮笑的冰凉,唏嘘道:“只怕这两日皇上便要赐死那些嫔妃了,宫破那日,这些嫔妃不过是娼妓一般,任人凌辱。美人,只怕你也离这些时日不远了,那杯毒酒只怕就要送至你跟前了,今日皇上已欲要趁乱将二皇子与洛婕妤新生的公主送出宫闱了,可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可不知要如何了。”
“她即是本宫的孩子,自然要生死随命了。”
“好一句生死随命,本郡王将珍珑留给你,她曾凭一人之力,诛杀十个久经沙场的士兵,你若怕死了,便放心让她带你离开。”
一切果真如李琮所料,叛军攻下皇城,仅仅在一日之后。绿萼站在回雁楼前,看到阖闾门前,震天动地的嘶喊声和刀剑交错之声,捆着火漆的箭,穿过无数的血肉之躯,落在金灿灿的柱子上,霎时燃烧起来。
“娘娘,已奴婢身上本事,能尽力帮您逃出这宫城的,您虽奴婢走罢。奴才听闻皇上已将毒酒送各宫的娘娘那里了。”
绿萼回眸望她,“本宫要去金銮殿。”
她缓缓走向金銮殿,这才发觉路上的宫人们都四处忙着逃命,有人被流矢射穿身体,残破的身子在玉砖上抽搐着,却再次被逃命的宫人踩在脚下。
她行了一路,却并未有一个人给她请安,却有些人为了躲避利箭,狠狠的将她撞倒,身后的珍珑替她挡着利箭,一路竟走到了金銮殿。
绿萼进入殿内,却见殿内亦是空旷至极,只徒留顺公公在殿门外叫骂着四处奔波的内侍,那些内侍身上莫不是揣着金银和珠宝,有人甚至手里拿着龙纹腰带,顺公公欲要上前夺过来,年过百半的身子如何抵得过那些身强力壮之人,被人推搡在地上,却只得含泪痛骂道:“你们这些猢狲们,如何对得住圣上。”
“他们这些人可真是该死,连皇上的东西都敢拿。”珍珑再也忍不住欲要上前去夺,却只听见绿萼长叹一声,方才道:“他们亦是断了根的,以后逃到了宫外,无儿无女的,亦不过是用这些身外之物傍身罢,你便由着他们去罢。”
金銮殿内,李胤一身战袍,坐在龙椅之上,碧波般深沉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着龙案上金灿灿的传国玉玺。玉玺乃是蓝田白玉雕琢而成,螭虎钮,一对龙鱼凤鸟钮玉玺上,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此玉玺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祁王得了江山,最需寻到的便是此玉玺罢。
李胤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她并未觉得意外,漠然道:“这些人都去逃命了,你为何不走?可是为了等那叛贼?朕送你去江南,亦不过是不想让你留在这里等他,莫要在痴心妄想了,他不能娶你的,亦不肯能立你为妃的,你便是跟了他,世人亦再容不得你了。”
“臣妾说过,若皇上还在宫里,绿萼便是不走的,绿萼是来与皇上诀别的,”她走上前去,在他亮若星辰的眸底,瞧见了自己的影子。她牵起他冰凉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唇角却是一缕淡淡的笑意,“臣妾自有了这个孩子,皇上便从未正眼瞧过他,如今让他的父皇好生瞧瞧她,亦不枉他在这人世走一遭。”
李胤见好似碰到炭盆似得,猛地收回了双手,却被她死死的攥住。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若有来世,皇上再生在这帝王之家,便莫要再将绿萼牵扯进来。来世绿萼宁愿一生相貌丑陋,嫁一凡夫俗子,相守一生。”
殿外远远的传来侍卫的声音,“皇上城门失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怕是已气绝身亡了。
惊恐的尖叫声愈发的响烈,她远远的竟听到阖闾门被撞开,支离破碎的断裂声。她拔起他身上的配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哽咽道:“皇上,臣妾先走一步。”
说完再顾不得其他,猛地向自己的脖颈抹去。她细嫩的脖颈几乎感觉到宝剑凌厉的寒气。她的手被人狠狠的攥住,扭过头,却见李胤满脸哀痛的盯着她,竟是一滴泪滑落在他的脸上,“朕带你走。”
终究他妥协了,终究不忍眼睁睁看着她赴死。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宫内流的血比最妖艳的杜鹃花还要红,青石台阶上干涸的乌红的血迹上,又浸染了鲜红的新血,纵横交错的尸体,被利箭穿透,死不瞑目。
“姐姐,初珍不愿死,我年纪这般的小,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们逃出去好不好,我们回家去。”温初珍望着桌上的两杯毒酒,不由得嚎啕大哭,却如何都不肯饮下去。
“傻子,如今国破,家亦亡了。本宫是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本宫要堂堂正正的赴死。”她说完端起酒盏,方冷冷的笑道:“可本宫临死前亦要亲手了结了那害我承儿的女人。”
说完她在不顾一旁痛苦的温初珍,冲出了殿。
“咻”的一声,一道银光破窗而入,落在殿内的玉柱上,箭矢还嗡嗡作响。温初珍吓得直哆嗦,便是连哭都止住了。
殿外传来刀剑入鞘的声音,旋即竟是有人入殿的脚步声,她发髻间的钗环泠泠作响,却听见男人带着yin意的笑声,“他娘的,找了这么多宫殿,貌美的都毒死了,如今可算找了个没喝毒酒的,还不过来伺候爷,在那苦寒之地呆了这样久,都忘了女人是如何**的了。”
他说完便猛地饿狼一般扑了上去,狠狠的扯着温初珍的衣衫。他肮脏的沾满鲜血的手落到她娇嫩的肌肤上,她死命的推着他,一个娇弱的女子如何抵挡的过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求求你放过我,我宫里有许多的珍宝,你随便拿,求求你,放过我。”温初珍被唬破了胆子。她原本容貌妩媚,是个难得的美人,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愈发的让眼前满脸狰狞的男人,心里癫狂。
不过片刻她的衣裙已被膀大腰圆的男人扯掉,她绝望的哀嚎着,可回应她的终究只是男子愈发不堪入耳的话语。
渐渐的她已放弃挣扎,她的手已被男子身上的腰带死死绑住,在凌辱中,她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惨白的脸颊上满是泪珠。她发髻上的步摇,在男人恶心至极的话语中,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