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奴才听闻这话皆吓瘫倒在地上,身后的一个宫女拉着她的裙角,哭诉求饶,好生的可怜。其余的更是听闻绿萼的手段,便是求饶都不敢的,只一个劲的磕头。
洛婷倾不由得心里一横,自是打量了绿萼不能拿她如何,便瞪着琉璃似的眼睛,怒道:“既然臣妾是他们的主子,自然他们是要听臣妾的,臣妾恳求娘娘只管为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放过他们罢。若娘娘心里有气,不如惩罚臣妾罢。”
“既然洛婕妤这般的体恤这些下贱的奴才,不如今日本宫便成全你。珍珑,去掌嘴十下。”绿萼由宫人们搀扶着坐在石凳上,“洛婕妤今日这般的与本宫顶嘴,保不齐来日因为这张嘴得罪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更说不定来日教坏了腹中的皇子。今儿本宫只命人打你十下,若改日再如此,本宫便要加倍了。”
珍珑见状赶忙上前,冲着尚在发愣的洛婷倾狠狠的便是一巴掌,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巧是从小练武的珍珑,她力气原本比旁人大几分,又是用了十足十的劲,一巴掌下去,洛婕妤的脸颊霎时肿的不成样子。
“你竟敢打我,我身上可有龙嗣,你敢……”洛婷倾刚从震惊中醒过来,她便是做梦亦未料到绿萼当着众人的面,敢让奴婢对她动手,如今可当着是丢了颜面。
绿萼眼角猛地瞧见她身后一个奴婢贼眉鼠眼的欲要躲到腊梅树下,欲要趁机通风报信,不由得伸出手来,纤纤玉指遥遥的一指,“来人,将她即刻杖毙,看谁敢离开报信。”
此时洛婷倾身后的宫人俱是吓破了胆子,接哭嚎道:“皇贵妃娘娘使不得啊,您只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洛婷倾亦知自己躲不过了,便不由得尖叫道:“若臣妾腹中的皇嗣有任何的差池,娘娘可承担的起?”
“珍珑,接着打。但凡皇嗣有任何的差池,本宫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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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淤泥,化作Chun泥。梁上的Chun燕衔着Chun泥飞入殿内,殿内的宫人们生怕弄脏了雕栏画壁,便赶忙拿着树枝小心翼翼的驱赶。
澹台云瑶放下手里的绣笼,对宫人们道:“本宫瞧着它们好生有趣,便让它们留在殿内罢,你们好生打扫便是。”
“娘娘若是喜欢,奴才们这边将它捉下来,养在笼子里,供娘娘玩乐。”一个内侍放下手里的树枝,满脸讨好的说着,“昨儿奴才去内务府瞧见几只白头绿毛鹦鹉,若娘娘喜欢,便打发人讨了来。”
“你懂什么?本宫只想着,如今这里谁都不来了,如今倒只有这几只卑贱的鸟儿还来瞧瞧本宫。”澹台云瑶从锦榻上站起身来,“若是养在笼子里反倒失去了趣味。那几只鹦鹉只怕是皇贵妃挑剩下的罢,本宫可听闻皇上差人去寻了几只鹦鹉来给皇贵妃。”
她的贴身宫女金宝忍不住道:“如今宫里的东西,还不是任由着皇贵妃挑,如今内务府那些势力的奴才们,眼见皇后娘娘失了太子,便愈发的猖狂起来,便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还不是先送到皇贵妃那里,挑剩下了才轮得到皇后。”
“如今她即使皇上面前最得脸的,自然人人捧着她。”澹台云瑶的脸上划过一丝的嫉恨,“她便是再猖狂有如何?既无可以仰仗的娘家,又不能为圣上繁衍子嗣。”
“可奴婢瞧着皇贵妃愈发的善妒起来,昨儿洛婕妤不知为何得罪了她,当街被掌掴,洛婕妤受不住,只挨了三下便晕了过去,如今洛大人正在金銮殿与皇上闹起来,可皇上还不是袒护皇贵妃。”
“她如今得了势,倒忘记了娘娘的恩情,倘若当时没有娘娘,只怕她还在冷宫里任人欺凌呢。”那金宝愤懑不平的道:“如今她只与那淑昭仪交好,竟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奴才有一件事倒忘了跟娘娘说。”宫里的内侍金串上前道:“昨儿奴才去御花园替娘娘折花,偏巧听见那舒婕妤宫里的宫女嚼舌根,只说淑昭仪身子不适,好像有害喜之状。”
澹台云瑶正巧拿起绣针,一下子猛地戳在了手指上,疼的她微微的皱眉,明黄色的八爪金龙上留下鲜红的一道印,却数十日的工夫全白费了。
“本宫只记得皇上只宠幸了她一次?亦是三个月之前,她的肚子果真争气的很。”澹台云瑶将满是针茧的手放在手里轻轻吮吸,“她既有了身子,有为何要隐瞒呢?”
“依着奴才的愚见,只怕那那淑昭仪怕皇贵妃妒忌,毕竟如今她可是皇贵妃面前最得脸的人。”
她指着妆台前的红木匣子,“从里面拿一些银子,莫要节省,只管去打听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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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冕垂下十八串南海珍珠遮住了李胤大半的脸颊,他的神情,旁人是瞧不见的。而他的面前有着两位穿着灰褐色官袍的大臣,却亦是满脸的气愤。
“皇上,这祸国的妖妃断然不能再留,她只怕亦是一心想要谋害皇嗣罢,难道皇上忘记了昔日的丧子之痛?”
“谋害太子之人朕已经查明,莫非你们要怀疑朕包庇皇贵妃谋害太子不成?”李胤的脸上满是恼怒,“只怕你们是一心想要干预朕的后宫罢。”
“微臣绝无此意,皇贵妃如此惩罚有孕在身的洛婕妤,只怕图谋不轨啊。”洛胜武满脸的义愤填膺,“只怕来日便如那苏妲己一般祸国殃民啊。”
“那爱卿的意思便是朕如那商纣王一般昏庸无道吗?”李胤猛地将手旁的青花瓷的茶碗掼在地上,细白的碎瓷落了遍地,带着锋利的棱角。
“朕只曾祖父曾鏖战中原,夺得了这万里江山,百年间纷争不断内忧外患,你们不去讨伐他们却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莫非单凭她一人便能毁了这万里的江山不成?”
一旁的洛圣武脸色灰败,刚要强力抗争,便瞧见徐公公躬身往殿内走来,跪在地上,道:“皇上,祁王殿下已在宣武门外候旨,求加皇上。”
李胤有些疲倦的道:“朕不见,让他直接去见太妃罢。”
纤手托起了繁复百褶流苏裙,艳红色的宫装如同Chun日最明媚的一道阳光,便是在这百花齐放的宫闱,亦是最美艳的那一枝。
“娘娘今儿穿的这样的喜庆?倒是新奇的很。”珍珑替她小心翼翼的端了杯茶,笑嘻嘻的道:“昔日在郡王府邸,最数小郡王的湄姬喜欢红色,可奴婢瞧着她比不得娘娘半分的。”
“昔日你在璟王身边可曾杀过人?”绿萼随手将一枝红宝石珊瑚的流苏插在发髻上,漫不经心的说,“可曾觉得痛快?”
“奴婢六岁便入了王府,八岁便开始杀人,亦忘记了感觉。”她的眼神飘忽,良久才默默道:“亦未曾觉得有半分的痛快。”
绿萼轻轻的皱眉,却瞧见铜镜里的美人亦是纤美无双的姿态,明媚倾城的娇容足以让男人失魂落魄。
“可本宫今日却觉得快活至极,今日不是毓太妃入葬皇陵之日吗?咱们去瞧瞧,昔日她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嫔妃,如今连丧礼都这般的萧瑟,可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呵,昔日她宠冠后宫之时,断然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竟是这般的荒凉。”
太妃尸身一直搁置在宫里的敬安堂里,李胤隐瞒了太妃的死因,只颁圣旨说太妃因病而去,按着太妃的规格,入葬皇陵。
而敬安堂的宫人见了绿萼亦是个个瞠目结舌,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果真是蛇蝎心肠,仰仗着圣上的宠爱,居然一身红妆来给太妃送行,这是如何的枉顾伦常,罪得犯上。
旁人亦是不敢说些什么的,只是眼睁睁的瞧着她进了灵堂之中。
绿萼看到,黑漆漆的棺椁之前,跪着一个人,待瞧见她进来,亦是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待看到他一身的红妆,那深潭似的眸子里涌出了恨意,是一种彻骨的恨意。
他霎时已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她的手被他咻的掐住,他几乎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道:“你竟敢如此狠毒,你怎能害我母妃……如今你穿一身红衣,可是来向本王宣战的不成?母妃昔日虽待你有些偏见,逝者已逝,你竟如此的恶毒。”
“本宫今日的狠毒与太妃比起来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本宫的罗裙再艳,亦比不过当日毓太妃留下的血。”她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她瞧着他的脸色,心里却暗自涌出痛快之意。“本宫想着那日毓太妃临去时,可当真是惨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