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嫣然心底最深处像是被什么狠狠地一击,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盈满了心口,像是揉碎了整颗心,猛然感觉到了心疼。
女人那一双轻灵的凤眸,发懵地看着眼前的靳越。
“你说的是真的吗?”叶嫣然喃喃地开了口,神情几分缥缈。
烟雾后,靳越白希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似笑非笑地启唇,“真的!那时候我只是想要赌一把,毕竟建州一直都是皇甫琛势在必得囊中之物,那次真的是最好的契机,靳斯涵刚刚翻台了,这我才掌握军权,军心不稳,确实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靳越轻轻地弹了弹烟灰,一阵风吹来,散开了烟雾,那一张俊美的脸庞越发清晰,那一双狭长的凤目,凝视着女人。
“一封书信过去,不到一个时辰时间,皇甫琛就退了兵,让我十分震惊,第二天皇甫琛就去了我和他约好的地点,绿竹林,交换你和孩子,至于皇甫慕卿埋了炸弹,这个我就不知情了。”
靳越说完这一席话,双目泛笑,看着一脸呆愣住的女人。
“其实我也奇怪,皇甫琛这么做无非想要得到你的心,这些他竟然没告诉你?”
叶嫣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靳越,一双眸子盈满了激动的光芒。
叶嫣然猛然转身,神情焦急,眸子慌乱地闪烁,“二少,麻烦你立刻带我去齐州城门,我要回去找他。”
靳越双指夹着烟,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道。
“看那边,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你想见的人来了。”
叶嫣然转头。
那一条两旁长满青岗树和芦苇草的红土路,一辆汽车疾风的速度开来。
汽车上,皇甫琛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同样看见了前方车窗外,那分立站在一块的男人和女人。
“大帅,那好像是靳越!”陈副官惊讶地朝着皇甫琛说道。
皇甫琛漆黑如墨的眼睛深色了,他看见靳越脸上挂着那如风如絮的笑容,那么满面春风看着自己这边。
叶嫣然双眸怔怔地看着皇甫琛的汽车朝着自己靠近。
汽车一停下来,皇甫琛从汽车上跳了下来,火急寥寥,大跨步朝着这边走来。
“靳越!”皇甫琛指着靳越,双拳紧攥,好似一只出笼的困兽。
叶嫣然见了,连忙冲上前去,扑了过去,整个人抱住了皇甫琛的腰板,“伯琛,你别激动!别激动!是二少救了我,你别误会!”
皇甫琛低头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女人,心里头的怒气消散了几分。
“啪啪啪~~”靳越走上前,双掌利索地击掌三声。
“不错!琛帅怒发冲冠为红颜,呵呵~!”靳越勾唇笑了。
皇甫琛伸手拉开了叶嫣然,环住了女人的腰,低头看向了叶嫣然,“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劫你走的是仇海身边的龚荷吗?”
叶嫣然正要说什么。
“皇甫琛!”一道近乎无力却是沉重的声音传来。
龚荷拄着身受重伤的仇海,从破庙里头,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仇海双目凌怒地射向了皇甫琛。
皇甫琛双目敛聚着寒芒,射向了仇海,“你果然还是冥顽不灵!”
仇海拄着龚荷,一步又一步地朝着皇甫琛靠近,“皇甫琛,当年的皇甫卓命丧火海,如今的仇海穷途末路,你满意了?”
顷刻间,仇海抬起手,一柄黑洞洞的枪口朝向了皇甫琛。。。
“不要!!”叶嫣然一声尖利的惊叫,整个人扑向了皇甫琛的胸前。
“嘭~”的一声,枪声响起。
子弹飞速射出,穿入女人臂膀后,绽开了血水,染红了女人后背的衣料,好似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血莲花。
时间仿佛静止住了。。。
叶嫣然抬起眸子,眸底散开了浮华,那种碎了片的星星点点。
“伯琛。。。”叶嫣然双唇微微动了动,一双眸子那么澄亮地盯着皇甫琛的双目。
皇甫琛漆黑如墨的眼睛,印着女人的脸蛋。
皇甫琛双掌抱住了女人,手掌触及女人湿漉漉的后背,温热的粘稠。
皇甫琛抬起手掌,染满了鲜红的血渍。
那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怀中的女人。
“嫣儿。。。你。。。”皇甫琛盯着女人痛苦的神情,看得近乎时间停止了。
“然儿。。。”仇海手中的枪,枪口冒着青烟,顷刻间脱了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靳越,脸色凝重,率先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琛帅,嫣然中了枪伤,快点抱去疗伤。”
皇甫琛顷刻间反应过来,抱着叶嫣然朝着后头的汽车跑去。。。
。。。
片刻之后。汽车火急寥寥地朝着齐州城里赶去。
叶嫣然已经昏迷不醒,躺在了男人的怀里,伤口被男人的衬衫暂时捆绑住,止住了不停外涌的鲜血。
皇甫琛抱着怀中的女人,浓黑的剑眉皱成了一团,双目湿润地看着怀中的女人。
“嫣儿。。你怎么那么傻?嫣儿,都怪我!都怪我!不该就那么回去,不该丢你一个人。。。”皇甫琛不停地自责,眼底布满了湿润的水雾,那一双浓黑的剑眉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皇甫琛抱着昏迷的叶嫣然,顷刻间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盈满心间。
“嫣儿,干嘛为我挡子弹!我皇甫琛皮糙肉厚,多中几颗子弹不会有事的。。。嫣儿。。”
皇甫琛伸手,一掌摊开,那一掌的鲜血。
皇甫琛急得朝着前头的陈副官催促道,“开快点!快点!”
。。。。
片刻之后。
医馆里,叶嫣然被送进了手术室里头。
露丝医生被请了过来,带着两名护士在里头为叶嫣然取子弹。
空荡荡的走廊上,皇甫琛靠在墙壁上,手掌重重地捶在了墙上,懊悔在心中无限扩散开。
嫣儿,都是我的错!怎么就那么跟你置气,怎么就自己回了督军府?
男人冷峻刚毅的脸庞,顷刻间忧伤落寞,更多是恐惧,他很害怕他的嫣儿真的有事。
一阵皮鞋落地脚步声靠近了。
靳越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皇甫琛身后,轻扫了陷入悲伤的男人一眼。
靳越幽幽地吐声,“一年多前,嫣然生两个儿子,我也是这样守在门外,等了一天一夜。”
皇甫琛心间像是被什么狠狠一击,转头看向了身侧的靳越。
靳越白希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薄唇启动,“她生第一个涵涵,生了一夜,再生成成折腾得差点去了鬼门关。”
皇甫琛脸庞紧绷住了,深褐色的瞳孔里绽放出一丝丝心疼。
靳越顿了顿,看着皇甫琛震住的脸庞,轻笑道,“嫣然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曾经想要将两个孩子托付于我,让我将两个孩子转交给你,不过我用了激将法,她挺过来了,昏迷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奇迹地活了过来。”
皇甫琛眼眶湿润了,手掌揉了揉发丝,那种很懊恼,很悲恸,更多是自责。
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为何嫣儿什么都不说。。。为何不说。。”男人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不想再要嫣儿为自己生孩子了。
靳越唇角浮起一丝轻笑,心里想着,这两人倒是出奇的相像,做了什么都不说,执拗地想要为自己留下一点面子。
“我曾经劝过她滑胎。”靳越继续言语。
皇甫琛双目顷刻间腾起了寒芒,射向了靳越。
“不过她拒绝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对你还是动了情,无论我怎么劝,她都坚持要生下两个孩子。”
皇甫琛手掌紧紧地攥住,狠狠地捶在了墙面上,那种悲恸的眼神,浑身像是在颤抖。
靳越看着皇甫琛的反应,深深地笑了。
“当年的事,大概也就是如此。”
靳越转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皇甫琛薄冷的声音落下。
靳越停下了脚步,背着身躯,慢条斯理地抽出烟盒,淡淡声音飘落,“不为什么,只为君子有成人之美。”
皇甫琛侧目看去。
靳越的背影远去了,声音沉沉落下,“琛帅,我的汽车要出齐州城,莫要阻拦,我们再见之时,你我就不是今天这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