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自问,一路上还是很小心的,不可能被人发现。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天上下雨,特别影响隐身效果。
其实他也知道影响隐身效果,可真没想到,他已经足够小心,却还被人发现了。
你丫眼力那么好干什么?陈太忠心里暗骂一句,扭头就要狂奔,下一刻,他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想也不想直接祭起小塔。
几道狂暴无匹的力道击来,正正击中小塔,所幸的是,这不知名的小塔,抵御力还真不是吹的,硬生生地扛下了一击。
就在他要夺路狂奔的时候,前后左右蓦地闪出四人来,其中一个瘦子面色铁青地狞笑着,“陈太忠,你恶贯满盈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的,我会把你一点一点地挫骨扬灰……祭奠我死去的族人。”
这货显然就是梁明正了,不过陈太忠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阴着脸,冲着一个中年大汉发问,“南城主,你也这么想吗?”
此人正是青石城的城主南特,他轻叹一声,“你若肯弃械归案,我会帮你争取的。”
“争取什么?”一个山羊胡须的男人狞笑着,“散修冒犯家族,正该碎尸万段……南城主你是打算庇护散修吗?”
“周德岭你再这么跟我说话,小心我抽你,”南特火了,抖手拽出个链子锤来,沉着脸发话,“我特别好奇,如果我弄死你的话,周家会不会追究。”
“原来你就是周德岭,”陈太忠再次看山羊胡一眼,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上一次青石城外混战,周德岭就出手了。
不过当时庾无颜在,硬扛了周德岭一记,周德岭不得不黯然退去。
一个连九级游仙都打不过的灵仙,应该是不足为虑,陈太忠又扭头看向最后一人——此人给人的感觉,更像个保险业务员,个子不高,圆圆滚滚的,一脸的笑容。
他沉声发问,“那三个我都知道了,你怎么称呼?”
“褚,”这位微微一笑,“褚家跟你没仇,但是听说你屠杀老弱妇孺,我们就要过来问一问……不成想真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你犯大错了。”
“你褚家要参与,可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陈太忠哈地笑一声,“我错没错,你不配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褚家会后悔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的脸色都禁不住微微一变——梁家的惨状,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以你八级游仙的身份,敢在五位灵仙面前,夸下这样的海口,倒也是有胆识,”山羊胡须的周德岭点点头,淡淡地发话,“可惜你不是生在我周家。”
“生在你周家,有什么好处?”陈太忠不屑地笑一笑,缓缓地掣出枪来,“周家马上也要被灭族了……以后的青石城,会只剩下陶家。”
“陶家?”周德岭放声笑了起来,然后一指那窥破陈太忠行踪的无须中年人,“还好,贝先生就是陶家请来的,你的挑拨,一点用都没有……贝先生,我说得对否?”
贝先生冷冷地看他一眼,很明显是不满意身份被点破。
然而再想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此番事情太过重大,连城主都出面了,三大家里若是独独陶家没来,将来可是会受到所有人的诘责。
不过他也无意为陶家承担这份恩怨,于是面无表情地发话,“阁下,这本跟陶家无关,但是你下手太狠,陶家不想出面也不行……你坏了规矩。”
“那是你们的规矩,关我屁事,”陈太忠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然后又说一句,“你的观察力不错,有家小吗?”
“这只是你运气不好,”贝先生双手向身后一背,轻喟一声,脸上略带一点同情的样子,“两支搜山队,你为什么要缀上我这一支呢?”
合着这次搜山,两支队伍搭配不同,目的也不同,这一支是要搜出人,那一支则是要引出陈太忠——至于引出之后,自然还有文章。
贝先生在追踪上有专长,虽然下雨天导致他很多能力不能用,但是以他的眼光,发现雨雾中的细小不同,还是很简单的。
“区区五个灵仙,还真以为困得住我?”陈太忠不屑地一笑,然后冲着南特和梁明正之间的空当,笑着抬一下手,“你总算来了!”
南特和梁明正闻言,齐齐侧过身子,倒是贝先生冷哼一声,“果然是在拖延时间。”
陈太忠跟灵仙们唠叨半天,早有人觉得不对劲了,不过正好,大家也想多从此人口中套出点话来——一旦动手,刀剑无眼不说,此人若是一心求死,想留活口也不容易。
至于说拖延是等援兵,这也是一种可能,至于说援兵是谁,那根本不消说,甚至在出青石城之前,大家就做过一个假设:若是庾无颜也在,该怎么办?
庾无颜若在,我负责缠住他!这是青石城主南特的回答。
陈太忠哪里是在拖延时间?他只是想打个冷不防而已。
五个灵仙将他围住,必须要拼命了,话音未落,他就暴跳而起,直接一枪扎向梁明正。
不成想梁明正早有准备,看到身后无人,直接祭起一个碧绿欲滴的盾牌来,同时又掣出一杆长枪,狞笑着迎了上来,“此路不通!”
不通吗?陈太忠才不会信这个,身子一侧,让过对方长枪,手中的大枪就点到了盾牌上,只一击,那翠绿的盾牌便四分五裂。
“a货?”他有一点淡淡的失神,不过下一刻,他还是一枪扎向了对方胸口。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直接发动小塔。
果不其然,小塔才一发动,两根黑黢黢的扁针就扎了过来——事实上,这两根扁针与其说是针,不如说是扁平的匕首,。
这扁针来得如此地突然,就是凭空冒出来的,真的是杀人于无形。
可是偏偏地,陈太忠做好了防范,这两支扁针,竟然硬生生地被阻住。
“不过如此,”陈太忠轻笑一声,一枪扎穿了梁明正的胸膛,反手一枪削掉其脑袋,然后才扭头看去,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隐身?”
他会隐身,别人自然也可以会隐身,这样的对手,令他感到颇为难缠。
事实上,这两根扁针虽然攻击力不大,也好悬破了小塔的防。
“原来还有第六个灵仙,怪不得你们不怕庾无颜,”陈太忠长笑一声,直接一道惊雷符劈了过去,这是中阶法符,却能扰动大范围内的部分灵气。
果不其然,一道法符过去,一个人影就显现了出来。
陈太忠想都不想,左手掣出长刀,先狠狠发个神识刺过去,然后狠狠一刀斩过去。
“贼子尔敢!”其他灵仙已经回过神来,几道凌厉无匹的攻击,瞬息袭来,威力之强,只怕中阶灵仙也要避其锋芒。
然而,陈太忠不能避让,一个会隐身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一种存在了。
他最想杀的,除了梁明正,就是那个贝先生,周德岭都只能排到第三,但是现在他猛然发现,他必须干掉这个人……必须!
一刀将人斩做两段,再一回手又将头砍去,陈太忠甚至连验看战果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打得口吐鲜血,打着转飞了出去。
出手的三人,除了周德岭和笑眯眯的褚家,还有就是那贝先生了,南特并没有出手,他在戒备着某人可能的出现——陈太忠可能是在玩心理战术,但是……万一庾无颜真的会来呢?
见陈太忠倒地不起,周德岭想也不想,大踏步上前,手一扬,一方大印在空中变大,狠狠地砸了下去。
陈太忠再次跃起,箭一般地蹿出去,一边喷血,一边大喊,“这么多灵仙,不要脸地围攻我,我记住了,只要我不死……咱们没完!”
“恁多话,”周德岭手一指,那大印猛地拐个弯,冲着那条人影飞过去,砰地一声闷响,那人影再次被打得凌空飞起。
可陈太忠还就这么神奇,跌落在地之后,接着爬起来飞奔,后面那几位见他跑得快,也不逞强拦人,就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拿法器轰击着。
一追一逃,足足跑了差不多二十里地,就在逃亡者越来越萎靡之际,前方蓦地出现了一条大河。
下了一夜的雨,河水奔涌着,浑浊异常。
陈太忠鼓足气力,再次加速,心里嘀咕着:我都这样了,难道还没有人近前攻击?
他的伤势是很严重,但却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离谱,如果有谁想近身攻击,必然会受到他的雷霆一击——他相信,如果再干掉一个灵仙,剩下三个灵仙,打死都不敢再追了。
他甚至希望,能追上来的,是那个贝先生。
怎奈追着的那几位,也都是惜身的,看到前面出现了大河,几人相互交换个眼神,南特果断地发话,“此人近身搏杀能力极强……击杀!”
这话一出口,就算有人觊觎陈太忠的功法,也不会冒死去拦截了——用自身的陨落,换取截住陈太忠,实在太划不来了。
到时候不但得不到功法,还削弱了家族的实力,更是对自身的不负责任。
而且陈某人近身搏杀能力强,这是大家公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