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皇后一走, 不等卫离墨开口说起身,萧婉词自己就先爬了起来, 还略显紧张的跑到殿门口, 伸着长长的小脑瓜,眼睁睁地瞧着夏皇后带着华嬷嬷出了玉芙宫的宫门,这

才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

赵庆直抚额。

曦贵嫔的注意力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皇上正在殿里坐着呢, 她却先跑到殿门口看皇后去了。

终于回过神的萧婉词,突然又想起了还在里间的小元宝, 也不知有没有被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吓着了。

这不, 她转过身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提起裙摆, 又脚步极快的奔着东次间最里面的里间去了。

卫离墨这会儿是真的脸黑了。

他一个大活人就坐在殿里, 难道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忽视一次也就罢了,这还打算直接忽视到底了。

这让人郁闷的!

赵庆使劲低着头,瞧着自己脚上的鞋子, 很想说, 他什么也没看见。

好在起身后的秋果细雨, 不敢学着自家主子这种无视人的做派, 赶紧搬了炕桌放到坐榻上, 忙活着沏茶倒水,终于让卫离墨喝上了来到玉芙宫之后的第一杯茶。

萧婉词去到里间后才发现, 她自认为外面的动静会吓着元宝, 没想到这位的心比她还大呢, 直接在里间的床上睡起了香甜的午觉,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动静影响到。

她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前脚跟夏皇后说他在里面睡午觉呢,后脚这位小爷就真的睡上了,不要这么给力好不好啊!

至于说的那句三皇子睡觉轻,那真是信口胡诌了,瞧这位现在的睡态,外面就算天塌了,好像跟他也没多大的关系一样。

见她进来,坐在旁边看护的范奶娘忙站起身来。

之前听着外面的动静,范奶娘可是一直提着心呢,好在后来她隐隐听到皇上来了,现在见曦贵嫔进来,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而且很明显,皇上还是偏着曦贵嫔这一边的,要不然现在就是皇后娘娘进来直接抱走三皇子了。

范奶娘刚想开口说话,萧婉词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醒睡着的三皇子了,只上前看了一眼,就放心的退出了里间。

不过,回到正殿的萧婉词,看见坐榻上正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的卫离墨,顿时也感觉自己口渴极了。

那会儿又是打又是闹的,怎么可能不消耗体力、不嗓子发干呢。

这不,隔着炕桌,她随身便坐到了卫离墨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后,先低头喝上了。

卫离墨隔着炕桌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意有所指的冷哼道:“朕没进殿前,有人很威风嘛!”

当时听到赵庆禀报,说夏皇后来玉芙宫抢孩子,可把他担心的不得了,丢下手里的事情,就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赶,就怕她在夏氏手里吃亏了。

可没哪里想到,好嘛,她哪是个肯吃亏的主,直接在玉芙宫就跟夏皇后上演了一场全武行,打的那叫一个激烈热闹啊!

要是他不来,也不知她打算怎么收场!

萧婉词被他一说,顿时心虚不已,端着茶盏的手也跟着慢了下来。

她知道她跟夏皇后硬碰硬有些不理智,可当时事情已经赶上了,她要是不动手的话,岂不是要吃亏了。

她撅了撅嘴,颇有几分不服气道:“那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皇后娘娘都要直接抢人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直接让她真的将元宝抱走吧。”

卫离墨见她不认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想教训她。

他剑眉一挑,语气严厉道:“说你,你还有理了是吧,朕要是晚来一步,你就要受伤了,你知道不知道!”

“元宝她想抱走,你让她抱走就是了,何必要自己以身犯险的阻拦她呢,乖乖的呆在玉芙宫等着朕来为你做主多好,非要自己逞能,要是她不计后果的心狠一点,直接

毁了你,都是有可能呢,到时候,你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卫离墨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了起来。

他一边用手指着她的小脑袋,一边又一副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啊,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你让朕说你什么好,这么点事情也想不明白,难道连保护好自己不会啊。

萧婉词先是耷拉着小脑袋,任由他训斥,可后知后觉的发现殿里还有赵庆秋果细雨她们在呢,又觉得被他这样训斥很是丢人,她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伸出小手

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皇上,这里还有人在呢,要不咱们到没人的西次间,你再狠狠的训斥我一顿好不好,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看,好不好?”

说着,她还很有诚意的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乖巧的笑脸,以显示自己真的很听话。

卫离墨本来训得的正起劲,看着她一脸的乖巧模样,直接卡壳了。

他拿眼又扫了一下赵庆等人,见他们在她说完话后,果然忙低下了头,便知道这些人刚刚又在看笑话了。

赵庆真想大呼冤枉,他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啊。

萧婉词见卫离墨终于住了口,知道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忙趁热打铁的扯着他的袖子,拉着他往没人的西次间去了。

就怕他管不住嘴,继续在赵庆秋果她们跟前训她,真要如此的话,她就真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瞧他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一个智商全无的傻子呢!

一进西次间,萧婉词就将卫离墨领到了西次间的坐榻上坐下,而且还很狗腿的开始给他捏起了肩背。

她一边给他按摩着肩背,还一边讨好的说道:“皇上一定累坏了,正好我一边聆听您的教诲,一边给您捏捏肩,这样一来,您就不会很累了。”

刚刚觉得还有一大箩筐话要训她的卫离墨,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顿时语塞的不知该怎么继续训她了。

他合上双眼,一边想着该怎么继续好好的说她一顿,让她涨涨教训,一边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她的按摩。

你还别说,也不知以前是她故意的,还是她现在的按摩技术有所长进,被她这么一按一捏,浑身还真说不出的舒服好受,他都有些想睡午觉了。

“你今日做事太鲁莽了,夏氏想抱元宝,你就让她抱去就是了,到时候,朕让她怎么抱走的,就让她怎么给你抱回来,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没得让自己有理也变成无理

了,而且还将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多不划算呀。”

比起刚刚在外间训她的口气,这会儿他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了许多,话语中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担心。

萧婉词赶紧借坡下驴,承认错误道:“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不知怎么了,看着皇后打着太后的旗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就气昏了头。”

说到此处,她的脸色和口气明显带着几分夸张,道:“还有华嬷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竟然说什么是为了我好,您是不知道她当时那个说话的语气吆,简直就跟哄傻

子一样,皇上,您说说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卫离墨差点被她夸张搞笑的语气逗笑了,不过,还是生生忍住了。

他一本正经的回道:“朕看你不是就像那么傻的人,是根本就是这么傻的人,要不然哪里会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竟然敢跟皇后这么硬碰硬,朕看你的脑袋是不

想要了。”

她跟其他妃嫔这样闹也就罢了,反正妃嫔没有处置妃嫔的权利,可是夏皇后不一样,贵为正宫皇后,她是有权利处置后宫妃嫔以及宫人的,要不是今日他来得及时,

她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萧婉词小脸顿时一跨,沮丧道:“我哪有那么傻啊,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这不,皇后一来,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火速派小五子前去乾元宫通知你了。”

“可朕要是当时不在乾元宫呢,你打算怎么办?”卫离墨睁开凤眸,转过头问她道。

“啊!”萧婉词顿时傻眼了。

这一点她还真没想过,因为知道他大多时候都是在乾元宫处理政事,从没有想过他要是不在乾元宫这种假设。

卫离墨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从来没有考虑到此事,顿时又是一阵头疼。

她这种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你啊你,什么时候做事能考虑的面面俱到一些,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也能这么儿戏。”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都火烧眉毛了,哪里会考虑的这么多。”萧婉词低着小脑袋,小声的嘀咕道。

卫离墨立刻脸色一板,严厉道:“再顶嘴。”

萧婉词赶紧捂住了自己那张欠抽的小嘴,笑着讨好道:“说错了话了,说错话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他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示意她继续给他按摩肩膀,萧婉词哪敢不从,赶紧狗腿的又用小手揉揉捏捏起来。

“皇后这人,最是心狠手辣,贤妃做事情还有底线,可她却是毫无顾忌,什么阴损的手段都敢用,要不是心机不够深,来玉芙宫之前也没有考虑周全,你今日就惨了知

道吗。”

“再有,她要是不急切,选择朕不在宫里的时候动手,你要再如今日这般鲁莽,后果你可想过,就她身为皇后的权利,就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你,到时候,后宫哪个妃

嫔也不敢为你出头。”

别说出头了,应该说,巴不得她赶紧没了呢。

“所以说,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退一步又如何,等着以后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就是了。”

不过,后宫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夏皇后了,其他人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知道了。”萧婉词有些闷闷的回道。

她之前还以为自己很勇猛呢,现在被他这么一分析,果然就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做事情只图舒心痛快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见她一下子闷闷不乐起来,连手上给他按摩肩膀的手劲都松了下来,卫离墨顿时又心软了。

不过,也是,两人已有几日未见,一见面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安慰一番也就是了,还训斥起没完没了,她能高兴才怪了呢。

卫离墨想通之后,伸手将他从背后拉到自己面前,长臂一伸,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柔声道:“怎么,朕说得重了,你又不高兴了。”

萧婉词嘟着嘴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就是感觉自己太笨了,好像什么也做不好。”

卫离墨抵着她的额头,会心一笑,道:“也不是太笨,就是做事情之前不考虑后果,总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比如,说不理他就不理他,说让他吃闭门羹就吃闭门羹,那真是胆大包天,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皇上不喜欢?”

她抬起头,睁着亮晶晶的双瞳剪水,就这么直直的看进了他的凤眸里,仿佛他只要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她就要对他不客气一般。

卫离墨一点头,心一横,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违心的字:“喜欢。”

喜欢是假,又爱又恨才是真的,有时候恨得咬牙切齿了,他都恨不能半夜跑到玉芙宫,将她从床上一脚踹下来。

不过,他们刚刚不是谈论她做事鲁莽的问题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转到喜欢不喜欢的这个话题上了。

果然一不小心,就被她直接带歪了。

而萧婉词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刻眉眼弯弯,嘴角轻扬起来,弄得卫离墨继续说她也不好,不说她也不好。

*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夏皇后这边,却在刚出玉芙宫不久,就在甬道拐弯处碰见了前来看热闹的贤妃。

看着夏皇后手上空空如也,贤妃给夏皇后行起礼来,都比往日痛快利落了几分,更不要说那愉悦的心情了。

而夏皇后正好相反,一想到自己即将称病不出,手里的六宫宫权,全部落到贤妃手里,她就郁闷的要吐血三升。

她没想到自己和曦贵嫔的一场争子之战,最后倒让贤妃捡了便宜,做了那个渔翁。

真是气死她了!

可贤妃又没有对她如何,不仅给她行礼了,还非常的客气恭谨,她就是想对人家发脾气,也一时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可把夏皇后直接郁闷的够呛。

“贤妃这是要去哪,怎么坐着辇子到这里了?”夏皇后心里气的呕血,可面上还要佯装成如无其事。

想到看贤妃走的方向,明明就是冲着玉芙宫来的。

贤妃展颜一笑,道:“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皇后娘娘,臣妾没什么事,就乘着辇子到处逛逛,这不,一逛就逛到了曦贵嫔的玉芙宫附近。”

她当然不会说,她是打算来玉芙宫看戏来了。

“皇后娘娘来这做什么,怎么也到了这边?”贤妃明知道夏皇后是来做什么的,却还是故意开口问道。

不仅如此,她还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夏皇后的身后看了一眼,“娘娘怎么不坐凤辇,还一直走着呢。”

夏皇后顿时呼吸一滞,她就知道贤妃来这里没安什么好心,瞧开口闭口的,不是玉芙宫曦贵嫔,就是问她为什么来了这边,这不是故意戳她肺管子吗。

她冷冷的回道:“本宫为什么来这里,就不劳贤妃费心了。”

说罢,便不予多说,直接绕过贤妃,带着宫人往前走了。

虽说早晚要将宫务交到贤妃手里,可夏皇后心里却觉得能晚交一天是一天,她反正是不愿见到贤妃那张得意的脸。

夏皇后一走,贤妃又重新坐回辇上,但却对抬辇的小太监道:“回瑶华宫。”

身旁的冰巧诧异了,自家娘娘不是说要去玉芙宫安慰曦贵嫔吗,怎么走到半道上,见了夏皇后一面,就要回去了。

“娘娘不是说要去玉芙宫的吗,怎么还没见到曦贵嫔的面,现在就要回去了?”

贤妃一笑,可见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她性子颇好的同冰巧解释道:“好戏都落幕了,还有什么好看,你没看见皇后都回来了。”

都怪她,怕看戏的时候皇上会来,特意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下,没想到打扮的时间太久,竟然直接错过了一场好戏,可见皇上的速度有多快。

“娘娘是说,皇后娘娘想抱养三皇子的目的失败了。”冰巧有些不可思议道。

她们从接到消息,到来玉芙宫,中间也没过多久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说落幕就落幕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贤妃不以为然道:“你以为呢。”

“可皇后娘娘不是从慈寿宫带了太后娘娘的口谕了吗,怎么会没将事情办成。”

见冰巧越说越糊涂,贤妃笑骂道:“平时见你听伶俐的,怎么这件事情就想不明白了,真是个榆木脑袋,太后也只是应了皇后的提议,又没有明着下懿旨,皇上要是说

不同意,皇后就是说破天去,那也是白搭。”

说到这里,贤妃心里又一阵畅快,刚刚见夏皇后的脸黑成那样,肯定在玉芙宫没讨得了什么好,弄不好啊,还被皇上臭骂了一顿。

可惜啊,她还是来晚了,没有看到那个场面,也不知皇上处罚了夏皇后没有,要是有的话,那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娘娘是说皇上现在正在玉芙宫?”冰巧这会儿更惊讶了。

不是说皇上和曦贵嫔闹仗闹得挺凶吗,怎么一出事情,皇上还这么快的就来了玉芙宫。

不过,以她的聪明,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这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曦贵嫔的。

回到瑶华宫,冰巧忍不住问贤妃:“皇上要是在玉芙宫,娘娘不是更应该过去看看,您也有一段日子没见皇上了吧,正好趁机过去见见也不错呀,说不定啊,有了皇后

娘娘一对比,皇上对娘娘还会好感倍增呢。”

她真想不通,自家娘娘明知道皇上现在在玉芙宫,怎么说掉头回来就回来了呢,多好的表现机会啊,真是可惜了。

“说你什么好,这会儿皇上和曦贵嫔久别重逢,正如胶似漆着呢,本宫上赶着去碍眼做什么,别到时候没添好感,反而让皇上以为本宫别有居心,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

米呢。”

她才不会学夏氏那个蠢货呢,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还没事就喜欢出来蹦跶几下,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让皇上更加厌恶了。

看吧,现在又碰了一鼻子的灰,简直再没有这么蠢的人了,只被妃嫔煽动了两句,没有计划周全,就敢去撩皇上的虎须,真是傻了。

冰巧一听这么严重,立马不敢乱出主意了。

她现在对后宫的局面很满意,自家主子凭着皇上的信任和资历深,也算是能和夏皇后平分秋色,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一点子事情,让皇上心里不喜。

*

而回到凤仪宫的夏皇后,终于没有忍住心里滔天的愤怒,将寝室妆台上东西一扫而落,以此来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老奴去之前,就一直心里不安,觉得太后娘娘答应的太爽快了,像是另有目的一般,回来的时候,老奴想了一路,虽然还是没想明白,可还是觉得娘娘做事鲁莽了。

华嬷嬷一边劝着夏皇后消消气,一边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以后啊,娘娘还是不要太相信太后娘娘了,她总归姓谢,娘娘是姓夏的,她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的盼着娘娘好呢,更不说,后宫还有个跟她同姓的嫣嫔呢。”

在这件事上撞了满头包的夏皇后,此时对华嬷嬷的话总算听进去了几分。

“嬷嬷有什么话,就一次说了吧。”

华嬷嬷道:“老奴还是那句话,娘娘该孝敬太后还是要孝敬的,可有些事情上,就要留个心眼了。就比如这一次,老奴猜测,太后娘娘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皇上不会同意

您抱养三皇子,才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还信誓旦旦的说亲自为您在皇上面前说一说。而这样一来,娘娘不仅会对她感激涕零,还会认为她是对您真的好。”

“可实际上呢,最后的结果,娘娘也看见了,皇上震怒,她置身事外,什么事情也没有。所有的错处都成了您的。娘娘还记得当时自己说起太后时,皇上眼里的愤怒吗

,指不定在皇上心里,是您撺掇的太后答应了此事呢。”

应该说不是指不定,而是肯定,从皇上的话语里就能听出来。

而让华嬷嬷说,谢太后才是最老谋深算的,看着不声不响,什么都算计到了。

静下来的夏皇后,后知后觉的终于发现,华嬷嬷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她叹气道:“明白了这些又有何用,皇上还不知道让本宫称病到何时呢。”

华嬷嬷道:“娘娘也不要想太多了,正好趁机好好休息休息,让贤妃和曦贵嫔先在后宫得意着吧。等到了一定的时机,娘娘再复出也不迟,娘娘不要忘了,太后娘娘虽

然不会全心全意的为您着想,但也会有用到您的时候。”

比如曦贵嫔和谢太后起了冲突,皇上更偏着曦贵嫔的时候,再比如曦贵嫔得宠,挡了谢太后或者谢家的路之时,都是自家娘娘可以利用的机会。

“毕竟娘娘还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着呢。”最后,华嬷嬷不忘又加了一句。

其实说起来,自家娘娘这次有惊无险,还多亏去了一趟慈寿宫呢,虽说谢太后没抱什么好心,可是护身符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夏皇后道:“那就听嬷嬷的。”

因为此事,她已经觉得心神俱疲,是需要养精蓄锐一番了。

*

慈寿宫。

睡午觉醒来的谢太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向嬷嬷夏皇后那边的动静。

一直关注着此事的向嬷嬷,自然将宫人打听来的消息,事无巨细的跟谢太后说了一遍,说完后,还不忘了感叹道:“老奴真是没想到,皇上和曦贵嫔闹得这么厉害,竟

然还偏着曦贵嫔,听宫人说,皇上去玉芙宫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用了差不多一刻钟就赶去了。”

谢太后听后直接冷哼一声,道:“皇帝这次倒是长情,人家都这么打脸了,还这么上赶着,也不知别人到底领不领他这份情。”语气中明显带着对曦贵嫔的不满。

向嬷嬷见此,知道谢太后不高兴了,忙住了嘴,不敢再发表任何言论。

“皇上是不是还没从玉芙宫出来,到哀家这里来问罪?”谢太后冷着脸问向嬷嬷。

“还没有呢,是不是娘娘想多了,说不定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怪罪您呢。”向嬷嬷替皇上说好话道。

谢太后又冷哼了一声,“这话哀家可不信,扶哀家起身吧,说不定啊,皇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以她对皇上了解,知道她插了这么一杠子,怎么可能忍着不来兴师问罪呢。

“是。”

向嬷嬷知道此事的结局,有些不合谢太后的期望,毕竟在自家娘娘的心里,一直想的是曦贵嫔失宠,让嫣嫔上位,可看现下的局势,皇上一时半会的还对曦贵没有情

,那嫣嫔的事,肯定又遥遥无期了。

所以,此时谢太后心情不顺,那是肯定的了。

果然不出谢太后所料,她起身后没多久,外面的宫人就进来禀报,说皇上来了。

谢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对向嬷嬷道:“你看,哀家没有说错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向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谢太后了。

殿内,母子两人相见,虽然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又都心知肚明。

特别是卫离墨,他原本以为谢太后是被夏皇后蛊惑的,可等见到老神在在谢太后之后,他心里顿时又有了另一种猜测。

自己母后宫斗了几十年,以夏皇后的那些手段伎俩,怎么可能骗得了老谋深算的她。

可既然看出来了,又为什么轻易的答应了夏皇后的提议,想到这些,立刻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了其他事情,也许在谢太后的心里,他这个当儿子的皇帝,其实并没有谢家人、还有其他什么人来得重要。

要不然,谢太后也不会处处帮着夏皇后为祸后宫,帮着谢家,帮着嫣嫔了。

卫离墨瞬间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此来慈寿宫,本来是打算和谢太后好好谈谈的,可当看到谢太后固执的那张脸后,再加上心里的诸多猜测,他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往殿外走。

而身后的谢太后却气急了,在后面喊道:“你给哀家回来。”

可惜,卫离墨只是在她喊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加快了脚步直接出了慈寿宫正殿。

“啪!”谢太后手里的茶盏直接摔了出去,“你个不孝子!”

顿时,整个慈寿宫落针可闻,宫人战战兢兢的全都跪下了,她们可是已经很久没见谢太后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而此刻卫离墨已经行出好远,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