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父女谈心
婚期商定，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双方都十分满意。
回去的时候，姜芮书和姜明德一辆车，秦聿和父母乘坐另一辆车，两车一前一后同行回凯旋公馆。
劳斯劳斯开回姜家车库，姜芮书看姜明德闭目养神，车停稳了也没反应，不由轻轻叫了声：“爸？”
见他没反应，她又叫了声。
过了两秒，姜明德才缓缓睁开眼，往车窗外看了眼，“到家了？”
“嗯。”姜芮书打量他脸色，“爸，你是不是不舒服？”
姜明德撑起身体，“没事，年纪大了，喝酒就想睡觉。”
这话说得姜芮书心里一酸，虽然她心里觉得她爸有装可怜的成分，但看到他斑白的鬓角，就让他装装吧。
司机已经帮忙拉开车门，她绕过车尾，把姜明德从车里扶出来。
范阿姨听到动静已经在门口候着，见姜芮书扶着姜明德，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喝了点酒。”姜芮书道。
范阿姨马上道：“我去拿醒酒药。”
“用不着。”姜明德摆摆手，“给我煮杯凉茶就行。”
范阿姨应声便去了厨房，姜芮书把他送上三楼卧室。
姜芮书本想扶他躺下休息，姜明德拒绝了，在靠窗的沙发坐下。
“爸，你不舒服就别泡澡了，别泡着就睡着了，待会儿洗了澡就早点休息吧。”姜芮书叮嘱道。
姜明德闭着眼睛嗯了声，突然说道：“爸爸今晚没给你丢脸吧？”
姜芮书想起他今晚端架子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爸，你今晚特别有大佬气场，逼格超高！你一个人对秦叔叔和秋阿姨两个人也是平分秋色。”
“你秦叔叔秋阿姨出身书香门第，一家子都是高材生，你爸爸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农民，不拿点涵养出来，在人家面前就是个暴发户。”
姜芮书没想到他还在这方面较劲，忍俊不禁：“爸，你可是去名校进修过的，有正儿八经的文凭。”
“那不一样，钱这东西几年十几年就能挣很多，但底蕴不行，你看秦聿的叔伯和兄弟姐妹，每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有所成就，想从商就从商，想做艺术家就做艺术家，想做律师就做律师，这就是底蕴。”姜明德还挺在意的，“我们家没这个底蕴，就说世林，就算我愿意提拔他，他也站不稳，强行扶上去也早晚会跌下来，你叔婶都太短视，倩倩还行，但没有你和她朋友两个贵人，她现在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你表哥表姐们一个个在老家都挺有能力，但也就是在老家能，拎出来就不够看了。”
“爸，你纠结这个干什么？”姜芮书哭笑不得。
“两家门当户对，日子才好过。”姜明德倒不是自卑姜家出身，他给秦家面子才会考虑这么多，双方都拿得出手这桩婚事才好看。他顿了顿，闭着眼睛轻声道：“好在你争气，就算没有爸爸，你凭自己也能跟秦聿门当户对。”
姜芮书被他这句话说得心中一酸，缓缓蹲下来，轻声道：“爸，要不是你给我提供更好的条件，我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好。”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曾经问过她，在城里上学会不会比乡下更好，那时候她懵懵懂懂说应该一样的吧，可实际差别很大，如果不是到城里上学，她或许能凭小聪明一直有个不错的成绩，却不会知道外面的同龄人有多优秀，不会因为受到打击咬牙追上优秀的同学，便不会考上心仪的大学。
当年倩倩考大学的时候，是除了她之外村里的第三个大学生，第一个女大学生，至今村子里考上大学的人也就十几人，不是没钱供孩子上学，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不努力，而是教学条件限制。
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大到影响命运，而她无疑是幸运的，因为父母的努力，她拥有了相对较好的环境，起点变得比许多同龄人要高，后面的路走得更轻松。
姜明德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默默凝视着她的头顶，随后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心：“芮芮，我和你妈妈都对不起你……”
姜芮书抬头，对上姜明德藏着歉意的眼神，她无声叹息，“爸，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早就接受了，你也别多想了。”
姜明德的手一顿。
他的女儿从小懂事，现在更是会安慰他这个当爸爸的了，理智成熟又稳重，优秀到让他这辈子的风风雨雨都值得，可她也曾经有过哭着要爸爸妈妈的时候，但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安慰，现在也不需要了。
他缓缓收回手，垂眸看着她的头顶，“你早点回去睡了吧。”
姜芮书起身，“爸，你也早点睡，明天还约了秦叔叔和秋阿姨喝早茶呢。”
姜明德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姜芮书想说什么，但见姜明德又合上了眼睛，没说出来，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叫了声：“爸。”
姜明德睁开眼睛，看到她的背影。
“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姜芮书转过头来，“我结婚不是嫁出去，是我和秦聿加入彼此的家庭，我们共同成为两个家庭的成员，不是我从家里离开，我永远不会离开……”
姜明德看着她没说话，但仔细看，他的表情仿佛被定住了。
姜芮书一笑，“我去楼下看看范阿姨凉茶煮好了没，要是好了就要顺便给你端上来。”说罢便推门离开。
姜明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身影很快在卧室里，许久也没动。
楼下，范阿姨还在厨房里忙，见到姜芮书，她问道：“你爸爸怎么样？”
“还好，凉茶还要多久？”她闻到浓郁的凉茶味道。
“马上就好，不过要降降温，一会儿我给你爸爸端上去好了，你先去洗澡吧。”范阿姨道。
“那就麻烦您了。”
“等等。”范阿姨突然叫她。
她回头，就见范阿姨上下打量她，脸上露出笑容，“今晚真漂亮，一切顺利吧？”
说到婚事姜芮书眉眼间染上喜悦，“嗯，婚礼定在八月份，具体方案还没确定，不过到时候您可不许请假。”
范阿姨笑得眯起眼睛，“你大喜的日子我一定不会错过，明天我研究研究食谱，保管这几个月把你养得白白嫩嫩，到时候最美的新娘。”
姜芮书抱住她胳膊，“范阿姨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