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一连等了廖亦凡三天,都没等到他在空间出现。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高考的恢复给了老师和同学们莫大的鼓励,大家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散漫,很快就都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

但是现在的学生对英语相当不重视,现在学校到处流行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校领导为此十分头疼,专门聘请了一个英语老师,据说有五十来岁,是名教授,据说还曾留过洋,当过翻译官。后来文革期间还被当成国家的有狗和叛徒批斗过,如今文革结束,老先生也已经被平反了。

这些提示点让杜念隐隐约约猜到一个人。

下午第一堂课就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一进门杜念就惊呆了:钟爱国!

就是曾在批斗会上心脏病发,杜念救过的那位老先生。

果然是他。

杜念十分开心,钟爱国为人十分真诚,还曾救过她母亲周秀兰,也是她的大恩人。困难时期那几年杜念和刘磊也曾偷偷资助他们不少,地震后就失去了他们的消息,如今得知他们还活着也被平反了,心里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钟爱国一进教室第一眼就认出了杜念,他喉结上下蠕动,显然十分激动。半晌才平复下来,道:“同学们好,现在就由我担任你们的英语老师,我的来历就不赘述了。说说英语的重要性吧,1971年10月25日,联合国第二十六届大会投票通过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一切合法权利。一个国家要进步,就不要闭关锁国,交流尤为重要。同学们只有学习好英语,才能更大程度地为我们国家谋利,为社会谋利!要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钟爱国话刚说完班级里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节课大家都学的非常认真考虑到同学们的底子都不大好,所以钟爱国讲课的时候知识点都很浅。

一堂课听下来杜念更加佩服钟爱国,果然是个人才。能抓得住教学内容的重点,由浅入深,引人入胜。该举例子的地方就举例子,内容中夹杂着学生们都喜欢听的小故事,好几次都惹得全班同学捧腹大笑。

钟爱国一下子就成了学生们赞扬的重点,很快,钟爱国的孙子钟卫华也一举成名。

钟卫华成名不是因为钟爱国是他爷爷,而是因为他长得太帅!

不同于廖亦凡的冷酷,钟卫华生的眉清目秀的,干净的眉眼,菱角分明的侧脸,一身洗的大白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有精神,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高三学生中显得十分高挑出众。

钟卫华转过来的第一天,顿时吸引了不少女学生的注意力,就连言灵都差点移情别恋。

班级里很快就传播开了:“你今天做早操的时候看到高三新转过来的学生了吗?”

“你是说大校草钟卫华!”

“对对对!他今天对我笑了啦,我一瞬间感觉世界充满了阳光,满室馨香。哎,你说他会不会看上我?”

“花痴,他对谁都笑。你说咱们英语老师长这样,怎么生出这么帅一个孙子呀?”

“就是,不仅人长得帅,学习成绩也很好。一转过来就进了快班,今年高考一准能考上大学!”

杜念走到哪都能听到类似的对话,只能感叹这里风气没那么严谨,这要是放到几年前,男女同学之间别说议论了,就是相互对看几眼说不定就要被拉出去批斗呢。

下午放学的时候钟卫华正等在校门口,手里拿着一包糖,看到杜念过来递给她:“我也不知道你爱吃啥。”

杜念顿时感觉有无数道不善的眼光看向她:“不用客气了,我不喜欢吃糖。”

言灵倒是不客气,一把抓了过来:“说,干嘛对我念儿姐姐这么好?难道你想追她。”

钟卫华抿嘴笑了笑。

杜念赶紧澄清:“别乱说,我和钟老师他们是老乡,以前我们都是原中市的。”

“哦?”言灵有点不相信。

“是真的,念儿还救过我爷爷的命呢,我们全家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好。地震后我听说你们纺织厂成了重灾区,这几年我和爷爷到处打听你们消息都打听不着,后来爷爷被借调到这来教学,我也转了过来,谁知道居然就遇上你了。你和伯母都还好吗?”

言灵这才相信了。

然而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杜念差点成了班级女生的公敌,尤其是他们班的陈素芳。陈素芳家也算是**,她父亲是某区公安局的一个小局长,她母亲是政府里一个小职员。

家里有点实权,对于杜念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家庭她可不怕,好几次都故意刁难她。言语上更是不客气:“哼,一个单亲妈妈带着的拖油瓶,攀了个高枝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做的再好也是外皮,真当自己是**了呀,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杜念没说话,看了她好几眼。教室里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私底下还有几个在窃窃私语。

杜念是那种能动手绝不吵吵的人,她不喜欢逞嘴皮子英雄。默默地把这比帐记下来了。

言灵上厕所回来,对于周围的低气压茫然一无所知,问了问周边人,没人和她说刚才的事,否则以她的脾气,陈素芳绝对没好果子吃。

晚上回家的时候周秀兰的心情显得很低落,杜念问了她原因,原来是今天有顾客上门,说她做的衣服不合适。大的大,小的小,修改了腰身又嫌弃盘扣做的不精致。

王大姐和刘小妹气的不行:“这分明就是来找事的,挑这茬挑那茬的,总能挑到不满意的地方。”

杜念心下了然,如果真不是做工问题的话,不是同行眼红了,就是碰瓷讹钱的。

第二天周末,杜念不用去上学,她早早就等在家里,不大会顾客果然陆续上门,那名找事的也来了,她要求做的是一个毛呢褂子。

周秀兰走过去又是一通道歉,甚至要求主动赔偿。妇女不依不饶,不停地指责衣服哪里哪里的毛病,要求周秀兰重新赔给她一件毛呢褂子,额外还要赔钱。

三十吓得哇哇大哭,周秀兰哄不急,急得就要答应。

杜念走下楼,接过三十。对那名妇女道:“这衣服到底哪里不合适?”

“款式!我要的是直筒的,你们非给做成了掐腰的。你看看我这腰身,做的一点都不合适,都穿不下去!”

“有合同单子的吧,拿出来我核实一下。”

“这么久了,那时候还不实行合同单子呢,不要拿这个糊弄我,反正就是在你们家做的,有人可以给我作证。”妇女嗷嗷叫。

杜念接过来毛呢褂子看了看,细密的阵脚,剪裁和缝制上都比较严谨,的确是出自她妈的手。

“这位同志不要上火,你说这件衣服做了很久了,到底有多久呢?我们的合同单子也流行很久了呢。”

“去年五月份吧,那时候天还不冷不热正好。你们合同单是年前开始有的,你们骗不了我,别拿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乍我。”

杜念一下子气笑了:“去年五月份做衣服的时候,你穿着毛衣毛裤来量尺子的吗?本来就做的净身,您非要再穿个毛衣,除非您瘦了,否则肯定不合适。”

妇女一下子哑口无言。

“秀兰做了这么多年了,手艺一直挺好,而且款式保准不能你要直筒她给做掐腰,这不是找事吗?”

“就是,时间这么久了,还来找。”

“你昨天吃的饭能挡今天的饱吗?”

众人叽叽喳喳,妇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反正反正,这盘扣做的也不好看,大家伙都来看看,盘扣款式多老,还有俩都开了线了。”

一看就是拽开的,杜念和王大姐招呼:“王婶子,你帮她把盘扣再重新做一遍,该订的订,该盘的盘,保准下次让人硬生生拽都拽不开那种。”

王大姐意领神会,连连答应:“行行行,我重新盘,盘梅花扣,这种不容易拽开。”

妇女没话了,气的抹眼泪。众人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对于这种老赖,谁也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杜念回头跟周秀兰说:“以后再来类似的顾客一定要问清楚做衣服的时间,这就体现到一个合同单的重要性了。还有,像盘扣口袋这类重新做就行了,没必要全赔,你赔了第一个,第二个还会找上门来,一年一件新衣服,多好的事。”

周秀兰也意识到之前的处理方式不对:“我以后一定得认真对待,这人心比我想象的可坏多了,凡事我还得多多思考才行。”

不大会有人来敲门,钟爱国带着钟卫华提着大包小包一起来拜访,看到门口哭哭啼啼不依不饶的妇女不由得出声道:“这不是我们小区的娄同志吗?前几天听说你儿子病重住院,我们邻居之间还捐了不少钱和粮票呢,这就穿上这么上档次的衣服啦。”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妇女终于没脸闹了,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杜念道:“谢谢你啊钟老师,对付这种人还真是道理也讲不通呢。”

钟爱国连连摆手:“那位娄同志募捐的事是真的。”

杜念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觉得意识里有点杂乱,似乎有声音传过来。

杜念赶紧上了楼,锁上门,用意识进入空间,果然见到廖亦凡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型仪器,看到她进来不由得一笑:“意识传导器,果然就把你给招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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