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无名先生(1/1)

郑氏和蓝怡到了多善堂内,见周老夫人门前也挂了两串胖胖的子推燕,做得竟比郑氏还要惟妙惟肖。蓝怡驻足观看片刻,又望望吐芽的花草树木,才走进屋内。周婆子正在跟周老夫人报说着各家冠礼的情况,周老夫人只垂眸淡淡听着,见蓝怡走进来,抬手打断周婆子,笑着问道:“春桃在门口站了许久,在想什么?”

蓝怡行礼,“老夫人,我就是瞧着门上挂的子推燕做的像真的一样,若起了春风,没准真能引来几对燕子呢,这些子推燕定是出自周妈妈之手吧?”

周婆子听了笑道:“是老奴做的,姑娘这嘴越来越会说了呢。”

“你本就做得好,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周老夫人看蓝怡越发顺眼,言谈之间也多了几分随意,“去瞧瞧燕窝炖好了没有,若是炖好了,多盛两盏出来给承德家的和春桃。”

郑氏赶紧推辞,“老夫人,这可使不得。”

周老夫人抬手制止她,“一碗燕窝罢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该晚上吃最好的,但现在吃下也无妨,桃儿正事长身体的时候却这样瘦着可不好,待会儿回去时带着二两,承德家的,你多给她补些好的。”

不是什么好东西,二两……蓝怡听着暗自叹息,这便是富贵之家吧。蓝怡得了田重等人送的二两金丝燕窝,她让王承德带回一两给了郑氏,剩下的一两她并未食用,而是包好了省着,周老夫人张口就是二两,看来是真的不缺银子了。

“多谢老夫人。”蓝怡笑眯眯地应下。不想再看母亲在老夫人面前如此卑微。

周老夫人满意点头,“这就对了。”

周婆子端了燕窝进来,蓝怡和周老夫人坐在榻上吃着,郑氏端着燕窝站在旁边,不肯入座,周婆子给她取来一个小凳按着她坐下。

“你也坐吧,”周老夫人吩咐周婆子也坐在小凳上。接着问道。“无名先生那里如何?”

“送信的人回来报说先生果真亲自去了蓝家,还未到吉时加字。听说蓝家挤满了人,甚是热闹。”

“当年哲儿也是请的先生加字。先生还笑着对我说,哲儿聪敏心正,前途无量,我为此高兴得整宿睡不着。这就像昨天的事情,哲儿被害死两年了。”周老夫人忧伤中带着愤恨。“二爷还没回来?”

周婆子摇头,“老奴派了能干的丫鬟小厮去二房打听,竟无一人知道二爷去了何处,不过老奴觉得二夫人定时晓得的。否则她不会这么安生。”

“田氏若是知晓,此番他出门怕是与田恪元之事有关,你多派几个人去田家探听消息。别爱惜着银子,砸也要把他的去处砸出来。”周老夫人身子后仰。靠坐在榻边,“无名先生眼光就是准,当年他不肯收二爷,害得老爷前后求人,跑断了腿也没成事,老身不明其意,在家骂了先生几次,实在罪过,罪过。”

“老夫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二爷哪里也没法跟大爷比!无名先生不收他也不准他登门,怕是当时就看清了二爷的禀性为人大有不妥之处。”周婆子答道,然后笑呵呵地问蓝怡,“姑娘,可要再吃一盏?”

蓝怡摇头,虽然张平育告知了他们父女王明礼的行踪,她和王承德虽未商量,但都不想把这件事告知周老夫人。老夫人现在太焦躁,若是她得了消息,怕是要马上派人追到东平去。

既然将王明礼定为必须对付的目标,蓝怡对他的事情更加关注起来,她趁机打听着,“老夫人,无名先生收徒有明确要求么,后来也没说过为何不收二爷?”

周老夫人摇头,“无名先生孤高,十几年下来只收了六人入门下,他收徒除了拷问学问外,主要是看性子合不合他的胃口,若是不合便是你跪地求七日他也不肯收的。蓝俊正是先生的学生中最小的一个,今年加冠后也不会再日日去先生门下受教,先生那里只剩他和一个老奴,比老身这里还冷清。承德家的,等承德回来你记得跟他说一声,让他挑个吉日陪着文轩去登门拜访先生。”

郑氏早就吃完了燕窝,听了赶紧站起身应下。

周婆子眼睛转了转,“老夫人,您是想让少爷跟大爷一样,拜入先生门下?”

周老夫人微笑,“先生是哲儿的恩师,去年文轩回来时先生出去远游也就罢了,这次既然得知先生在家,怎么也该让他去拜访先生才对,若是能入了先生的眼缘,是最好不过。”

“无名先生没收过十岁以下的童生,少爷还不满三周,太小了。”周婆子担心道,“让少爷去也好,给先生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嗯,若他能真合了先生的胃口,满十岁时咱们再正式登门求师,若是先生收下文轩,便让他跟在先生身边读书吧。”周老夫人说完,看看对面的蓝怡,见她并无反对,满意地点头。

“到时候,春桃也陪着文轩一起去吧。”在周老夫人眼里,蓝怡就是文轩的幸运星,有她在身边,文轩表现得会更自信更好。

蓝怡点头应下,这样的大儒之士,能有机会去亲自拜会,是很幸运的事情。

周老夫人接着说到:“春桃,你回家后多问问春荣,他跟在哲儿身边多年,乃是他的书童,定晓得无名先生的性子,你仔细提防着些。”

“好的。”蓝怡心里明白,问了没准也白问。春荣这两天就跟疯子似的,只知道张着嘴傻乐呵,见谁都要夸上一通。若是这时去问他无名先生的事情,怕是他会两眼眨着星星将无名先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蓝怡转移话题,“老夫人,这么多年下来,您觉得二爷当年真的发烧烧得连父母都不记得了么?”

周老夫人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干脆的点头,“应是如此,当年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哪里来的这样的能耐和心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