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一样，许景阳始终眯着眼睛在笑，但这笑容背后是森森的冷意。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米亦就知道，他已经看破了一切。
只是不知道季靖北的事情有没有被他发现，她现在有点担心季靖北了。
“怎么，看到我出现很意外？”
确实挺意外的，但更多的是担心，不知道许景阳到底知道多少事，又准备要做什么，米亦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我以为来的会是肖医生。”
这句话是试探，肖医生迟迟不出现，必然是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和季靖北有没有关系。
“恐怕暂时你见不到肖医生了。”
许景阳没有多做解释，但是结果米亦想的到了，更重要的是，他这么说就证明他对米亦的肚子的情况已经知道了。
米亦不由得抓紧了衣角，就怕许景阳对她的肚子下手，反而许景阳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便走向了餐厅。
“管家，饭菜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上菜。”
许景阳“嗯”了一声，就去餐厅坐下了。
许景阳不会要在这里吃饭吧？
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他还有心情吃饭吗？不过看起来，他似乎确实没有动怒。
如果真被他发现了什么，起码应该生气吧，不说弄死她，也会折磨她一番吧。
米亦下意识的摸紧了肚子，就怕许景阳突然发疯伤了她的孩子。
“过来坐吧，一起吃饭。”
许景阳这副平静温柔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米亦心里特别没底。
她四下望了望，想看看季靖北在不在，只有他在，她才安心，可惜看了很久都不见季靖北的身影。
“怎么，不想跟我吃饭，也不想听听你妈的事情吗？”
她妈妈？
白晴的事，米亦一直特别关心，可是许景阳却不愿意告诉她，难得许景阳主动提起来，米亦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跟着在餐厅坐下，许景阳示意管家上菜。
许景阳今日心情不错，准备的菜品很丰盛，更重要的是，他还开了一瓶酒。
“要喝点吗？”
米亦目光淡淡，“我怀孕，不能喝酒。”
许景阳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她的肚子，最后落在酒瓶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饮自酌。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目光扫过肚子时，米亦浸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好的酒，可惜了你不能喝。”
米亦对酒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应该说，她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想平安的出去。
“还记得二十几年前，你才刚刚出生，我把你抱在怀里，才那么一点点，软软的，很可爱。”
对于米亦刚出生时被许景阳抱过这件事，她一直觉得很恶心，现在许景阳提起来，让她不悦的皱了皱眉。
“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神情，你睁着眼睛看着我，对我笑，好像很喜欢我。”
刚出生的婴儿知道什么，米亦戳了戳太阳穴，有些烦躁。
她很感谢白晴那时候把她交给了白诗，让她避免了被许景阳祸害，如果那时候白晴死了，她落在许景阳的手里，还不知道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那时候就在想，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女儿，可跟我特别有缘，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只可惜，你妈她……太不懂事了。”许景阳一口气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轻轻摇晃。
终于说到了白晴身上，许景阳竟然用一句白晴不懂事就概括了她的行为。
“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聪明的人，你却指责她不懂事。”
“是，你妈善良，就因为她太善良，太聪明，才害了她自己。“
没错，白晴是被自己的善良害了自己，善良在她相信了许景阳的话。
“说什么天下太平，匹夫有责，这天底下乱糟糟的事情那么多，她管的过来吗？”
“说我的钱不干净，那他舒南行的钱就干净了吗？”
“为一个毫不认识的男人生孩子，你说她的脑袋是不是傻的？就这样的还聪明？”
许景阳说着说着，心里的怨气都上来了，借着酒劲就将这些年压在心底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米亦静静的听着，她不敢去打断他，就怕这一打断，他又不说了。
米亦不说话，许景阳也自觉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放下酒杯，笑了两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恨？”
“不是，你很可怜。”
连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都不曾交付自己的真心，难怪现在只能在这里借酒消愁。
撩撩的灯光下，许景阳的眸光在看向米亦时，微微的缩了缩，随即低头笑了。
“你知道吗，你和你妈最像的地方是哪里吗？”
“相貌吧！”
人人都说米亦长的像白晴，她自己也看过照片，确实很像，而相反的，她和舒南行反而是什么都不像。
“不，你们最像的不是样貌，而是心性，就像是现在，坐在这里，你犹如一个旁观者一样看我笑，看我怒，看我发泄，明明心里很厌恶我，表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和你妈一样，都让我有种挫败感。”
仿佛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激起对面女人的半点情绪。
这一点，米亦和白晴最像，再加上容貌，总让许景阳产生就是米亦坐在他对面的感觉。
“可是我们都落在了你的手里。”
眸光一顿，枯倦的双眸中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滋生出无数的心酸。
是，白晴逃不过他的手心，同样的，米亦也一样。
“说吧，白晴到底是被你怎么杀死的？”
米亦觉得说到这里，也应该要说到白晴的死了，许景阳今天的打算应该就是把一切都告诉她吧。
“白晴，白晴，哈哈哈，她死了，她确实是死了。”许景阳突然笑了起来。
像一个疯子，喝醉了的疯子。
“王，要不我扶你回去休息吧。”管家过来，看着许景阳喝醉了，想把他带走。
“不用，她不是想知道白晴的死因吗，我就要告诉她。”
看着许景阳发疯，桌子下，米亦的手指捏紧，没错，她是一直都想知道白晴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