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微风吹拂,天气晴朗,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霞光依旧温柔地洒向这片土地。
对于两个矿老板被抓一事,我再也不想掖着藏着了,我想大胆地、公开地说出来。若有人不高兴,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要捣鬼就捣鬼,要摊牌就摊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主意已定,我迈着坚定的步子,独自一人来到县长马志办公室。马县长让人给我倒了茶,请我坐下后,很是客气地问:“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东风还是西风,只是有件事我不知道重要不重要,先过来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啊?一大早书记就过来说。”马县长与我并排坐在沙发上,平和地问。
我说:“红庙乡两个矿老板,一个叫焦作斌,一个叫黎西煌,女人众多,三妻四妾招摇过市,很不像话。为了严肃法纪,县纪委成立了以监察局局长戴希望同志为组长,县公安局、县卫计委派人参加的焦作斌、黎西煌重婚问题调查组,对他们两人的重婚问题进行调查。”
“你看那些被查处的官员,有哪个没有几个女人的,何况是民营企业老板。民营企业老板,有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世道如此,世风如此,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呢?”马县长一脸不屑地说。
我说:“还不是民愤极大吗?他们若自我收敛一点,不那么张扬,怎么会惹出事来呢?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调查组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把他们两人重婚的情况弄了个一清二楚。昨天夜晚公安局采取了突击行动,一举抓捕了两人。”
“什么?”马县长脸色突变,吃惊地站了起来。
我说:“马县长,您别激动,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马县长坐下来后,愤愤不平地说:“文胜天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我稳稳地坐着,平静地说:“一个小小的重婚罪,两个街头小混混,犯得着跟县长打招呼吗?犯得着县长这么激动吗?”
马县长又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走动说:“你刚来,你刚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捅了大漏子了,我们捅了大漏子了。”
“啊!”我也站了起来,装作吃惊的样子“啊”了一声,然后说:“这么严重啊,我马上去找赵书记,文局长,稍后我们集中商量一下。”
我正要离开马县长办公室,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昨天夜晚十一点多钟,我担心打扰您,没跟您商量,就让县委办公室通知刘书记、诸葛部长、桂部长去红庙乡了。我马上让王主任通知相关的领导,马上集中商量一下,人员到齐后,马上请您过来。”
没等马县长说什么,我大踏步地离开了马县长办公室。
我回到办公室,把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庭叫过来,让他马上请文局长过来。王主任说,文局长已经过来了,就在他办公室里。我让王主任赶紧请文局长过来。
县公安局局长文胜天进来了,我问:“昨天的情况怎么样?顺利吗?”
“昨天,你跟我交待后,我马上回局里对两个矿老板进行了即时监控,到夜晚,重婚问题调查组把情况彻底搞清楚后,按照刘书记的指示,我们迅速采取了行动。”文局长说。
“行动顺利吗?”
“我们抓捕黎西煌时,他正跟一个小姐在床上打得火热。抓捕焦作斌时,他正跟几个大人物在市内浪漫情怀夜总会一个豪华包房里唱歌,唱歌的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姐。”
“焦作斌反抗了吗?”
“反抗了,叫喊了,旁边的大人物都不吭声,就这样被我们的人制服,然后带走了。”
“你刚才说焦作斌跟几个大人物一起唱歌,有几个大人物,是什么大人物啊?”我问。
“我反复看了执法记录仪,因为房间里灯光闪烁昏暗,有些人看不清楚,可以确认的是,有一个是市政法委的副书记,有一个,有一个非常面熟……。”
“非常面熟?他是谁?”
“我们县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赵程大同志。”
“什么?赵书记?你能确定吗?”
“应该能确定,我确定是他。”
“这样吧,你先把执法记录影像保管好,我有空去看看。”
“好。”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他是政法委书记,我们的人他应该认识,或者说,我们的人也认识他,他应该可以出面制止你们的行动啊。怎么他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呢?”我问。
“我分析了一下,首先,他根本没想到是我们的人。再就是灯光昏暗闪烁,加上突然行动,他根本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抓人的人是什么来头。还有一点,现在,中央把作风建设抓得这么严,在高档娱乐场所出入,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他敢出头吗?说不定,他自己也吓得不轻呢。所以,当时就无法采取行动了。”
“人,你一定要看管好,不要让他们跑了。再就是你在王主任那里稍稍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们还要把马县长叫过来,一起碰碰头。”
我把王主任叫过来,让他去把赵书记请过来。然后通知马县长、钱县长、孙主任、骆主席、文局长、政府办主任、信访局局长、卫计委主任过来开一个通气会。
赵书记来后,我说:“红庙乡的焦作斌、黎西煌两个矿老板犯了重婚罪,昨晚被我县公安局逮捕。”
“原来是我们县抓的人啊。”赵书记似乎恍然大悟地说。他的这种反应,更加证实了文局长说的话,昨晚在夜总会跟焦作斌一起唱歌的,就是他。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赵书记说什么?不知道是我们县公安局抓的人吗?”
“没什么,没什么。”赵书记反应很快,马上恢复了平静。
我说:“找你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焦作斌、黎西煌两个矿老板,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重婚罪,两个街头小混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刚才跟马县长碰头时,马县长说我们捅了大漏子,才引起了我的重视。我想请你担任组长,具体负责处理什么矿老板家人上访、矿工因工资不能发放上访,还有其它的说情的、打招呼的事以及因此事引起的群体性事件。”
“行,我听书记的。”赵书记说。
王主任进来报告说,通知的人已经到齐了,我和赵书记一起来到会议室。
我说:“今天的会是我跟马县长商量后,决定召开的。我们这次开的是短会,是通气会。”
我继续说:“在我们县红庙乡开矿的焦作斌、黎西煌因重婚罪,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昨晚,县公安局对他们实施了抓捕。”
我说:“今天早晨,纪委刘书记、组织部诸葛部长、宣传部桂部长去了红庙乡,向乡村两级干部通报情况并提出要求。本来,我觉得,一个重婚罪,两个街头小混混,翻不了什么大浪,用不着大惊小怪。可跟马县长面商时,马县长说,不要掉以轻心,还是要引起高度重视。”
我说:“为了做到未雨绸缪,刚才,我跟赵书记商量了一下,我想成立一个小组,小组由政法委、信访局、政府办、公安局、卫计委、红庙乡抽人组成。如果以后事情闹大了,忙不过来,恐怕还要请人大、政协派人参加。”
我是:“我想请赵书记担任组长,具体负责处理什么矿老板家人上访、矿工因工资不能发放上访,还有其它的说情的、打招呼的事以及因此事引起的群体性事件。我就说这么多,看马县长,看大家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赵书记问:“原来只是听说,焦老板、黎老板钱多、女人多,真的有那么多女人跟他同居,跟他生过孩子吗?”
“真的,证据确凿。如果有任何纰漏,任何虚假,我愿意提头来见。”卫计委主任刘章鹏说。
“文局长,你们不辞辛苦,日夜奋战,功不可没啊。能不能把你们抓捕的情况说一说呢?”赵书记说。
“好,我简单说一下。大约是昨天夜晚十一点钟,我们开始行动,在抓捕黎西煌时,他正跟一个小姐在床上打得火热。他不停地反抗,大喊大叫,还威胁说,谁抓他,谁就没有好果子吃。”文局长说。
文局长接着说:“抓捕焦作斌时,他正在市内浪漫情怀夜总会一个豪华包房里唱歌,里面唱歌的人都有年轻漂亮的小姐陪伴。他也是大喊大叫,不停地反抗,不甘心就擒。我们的人三下五去二把他按倒在地,铐住了他,把他带到了警车。整个抓捕过程就是这样。”
“都说他们重婚,他们附和重婚的条件吗?”赵书记问。
“我问了我局法制科的同志,又学习了《刑法》,《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我们认为,焦作斌、黎西煌完全附和重婚罪的构成要件,最高可以判处两年有期徒刑。”文局长说。
“我就不明白了,刚才常书记已经说了,两个街头小混混,又不存在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的问题,一个最多不超过两年的重婚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过于谨小慎微了。我建议,不必成立什么小组了,不必抽调那么多人了,就我一个信访局足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不是什么死人翻船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信访局局长朱伟说。
“朱伟,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啊?”赵书记有些不高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