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出的顾铮短时间内自然没有功夫去收拾那本笑忘书,此时,他带着笑的就在傍晚初春的小院中,与这二十多个人,签署了一个联名的代理中介合同。

至于这个合同具不具有法律效力,它们的设定合不合乎规则,这一群人都没人去关心,只要是心中的结果能达到,那就是好的吗。

合同一式两份,属于商户们的那一份,自然就保管在了猪肉荣的手中,而送走了这些个每个月能提供给顾铮3000元左右收入的大客户的他,就开始了实施这一单子的步骤。

至于笑忘书,等他睡觉前再好好的与其谈一谈人生与理想吧。

做好了计划的顾铮,将合同往书架上一放,直奔着他和猪肉荣所提到的烟枪大哥他所处的据点而去。

现如今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也正是烟枪那一帮人,正经开始戏耍的时间。

不要误会,烟枪这个代号听起来虽是凶悍无比,是一个非一般人敢往自己身上扣的名字。

但是住在城中村的老人们,却是十分清楚烟枪那伙人的底细。

人家压根不是盘踞在这个法治社会中的小混混性质一般的毒瘤,他们反倒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而凑在一起的,用高端上档次的话来说,是那个啥来?

对了,俱乐部?同好会?

总之那是一个自娱自乐十分无害的民间团伙,啊,不是,是组织。

要说他们的据点距离顾铮的家还真近,就在城中村的最中央,那片用石棉瓦往两间房中间一搭,就能捣鼓出来一间灶台的,最大片儿的杂院混居地。

在这里边,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居住网络中,要提到烟枪的居所,那简直是无人不知。

首先,烟枪自己所居住的那间院子,是这个城中村中独一份的两进的标准四合院。

独门独脸,四四方方,在这些犄角旮旯奇形怪状的,改装过后也不过三四十平米一户的杂院的映衬之下,无端的就显得大气且上档次起来。

其次,这独门独户的四合院的周围的住房格局,如果有一个俯瞰的地点的话,朝下方望去,你就会发现,他们都是紧紧的围绕在烟枪四合院边上且有序的排成了一圈。

没错,原本这一圈的房产,都是属于烟枪这个败家子的,只不过因为他独特的爱好,让他将从祖上继承下来的偌大的房产,给逐一划片儿的分售了出去。

最后,也是最简单的辨别他家大院的方式,那就是从天擦黑开始,就从中传出来的吆三喝四,喝酒划拳,以及更大分贝的叫好声了。

你只要循着声找过去,一准能看见那间门口石墩还在,狮子早已不见的,有门有槛,铜环红漆的大门的。

这不,顾铮就轻车熟路的,在基本上没甚路灯照明的大门前,敲响了热闹非凡的属于烟枪家的厚重的大门。

‘噹噹噹’

铜环与大门的碰撞声,带着一种历史古旧的味道,十分的具有韵味。

虽然内里的院子中的叫闹的声音不小,但也足够让里边的人,来给顾铮应门了。

‘吱呀。’

一个一脸疑惑的哥们给顾铮开了门,在看清了门外的人之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的惊讶。

“哎呦喂,顾铮?顾大老板,稀客啊,你这经年不带上我们这儿的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找我们来了?”

“嗨,你看这事儿闹的,我这看见大买卖人都激动的忘了正事儿了,先请进来,咱们有话内里说去。”

“我可不是这家儿的主人,烟枪哥还在里边忙活着呢,有事你去找正主谈去。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大老板要是有生意能照顾小弟,我就在这里先排个队啊!”

给顾铮开门的正是住在烟枪家边上不远的黄小毛,大名黄海鹏,专门负责烟枪手底下的贩狗的生意,被这里的人戏称做一句黄毛。

而被请进来的顾铮则是嘴角一抽抽,我找啥生意照顾你?

专门买你那小土狗?染黄了充做黄毛卖的生意?

我还是直接找到你们老大来谈吧。

被让进了正里的顾铮,还是第一次在晚上来烟枪这个地方。

原本他也听说过这个同好会的传言,不喜欢管闲事的顾铮,但凡与他的生意不贴边的,也只不过是过一耳朵就算了。

谁成想在进得院落中之后,顾铮才发现烟枪的同好会,已经发展出了非常大的规模。

就外院中一团一团的围在一起的人堆,最起码就有四撮,等到他进到了烟枪的内院之后,才发现,更是了不得了。

此时的内院中厅的大门四敞,将原本四合院中待客的大厅与院子装修在了一起了。

一堆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那吆五喝六的热闹的场面,让顾铮还以为自己是走进了过年时庙会看大戏的外场了。

“上!上!”

“咬它,花将军不要怂!”

“哇哈哈哈,什么花将军,白将军的,在我棺材板的面前,那只有送肉的份啊!”

瞧瞧这名字给起的,真是丧气。

可你别说,随着更加大的欢呼声的爆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将赞美声给了棺材板的时候,在外围的顾铮就知道,肯定是这个丧气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也是他赶得巧,正好赶上了这群同好会分出胜负的时候。

等黄毛挤进人群朝着烟枪这么一耳语,一直端坐在人群中的最当中,也是棺材板的主人的烟枪,趁着他刚刚得胜的这个热乎劲,将大手一挥就招呼大家伙先去玩点别的,这里的场子先休息半刻。

这要是赶上正在悍斗的中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烟枪也没工夫搭理。

见没了赛局,这一院子呼啦啦的人群,散的比谁都快,直接奔着外院去寻摸别的乐趣了。

直到这个工夫,顾铮才看清楚了这群人围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家伙,一大圈像模像样的矮篱笆,圈了一个大圈,内里一只冠子耷拉,满头是血的芦花斗鸡,正蔫头耷拉脑的被自家主人给心疼的检查伤口呢。

至于它们中间的胜利者,那只毛发乌黑油亮的‘棺材板’除了脖颈上的毛掉了几根之外,并无大碍,正趾高气昂的被它的主人抱在怀中,雄赳赳气昂昂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圈内的手下败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