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

白锦冷笑,瞥向不自觉在发抖的大皇子,“什么不可能,陛下亲笔所书的圣旨,大皇子是怀疑有假吗?”

刘丞相与刘贤妃,不,或者应该说是,皇贵妃娘娘。两人一同看向了白锦,眼角余稍都是难以克制的不可置信。

“从不曾听闻父皇留有遗书,如今凭空出现了一封圣旨,谁知它是真是假。”

“大胆!”荣康长公主怒喝一声,甩手就给了大皇子一个耳光,清脆响亮。“逆子,皇兄亲笔所书,岂容污蔑。本宫身为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难道还看不出来皇兄的笔迹吗。”

“母亲不必生气。这本就是陛下放在清心殿牌匾之后的圣旨,不为人所知也是正常。毕竟……”白锦语气略有停顿,慢慢转向了刘丞相,目露寒霜轻声道:“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陛下不得不早做准备啊,这种准备就不需要和无关之人说了。”

“郡主所言甚是,只是自古陛下都要有托孤大臣,不知……”

“老臣不才,承蒙陛下信任。不知老臣的证词可有一丝说服力。”

是白家大老爷,最是清流不羁的文人。

说话间,一位刘丞相的门生悄步挪了过来,低声说道:“老师,这圣旨,从落笔,纸张上来看,的确是真的。而且,至少写下有半年以上了。”

白家微微一笑,“如此,各位还有疑问吗?”

疑问?

谁还敢有疑问。

众人都是见过先帝亲笔的,加上刘丞相的身为书法大家的门生都证明了这封圣旨的真实性,那么这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为何,为何父皇总是这般偏心。明明我才是……”

众人只见大皇子像是被刺激得了失心疯一样,怒气冲天从一脸迷茫的二皇子,明郡王周琛手中夺回了圣旨,卷成一团扔了出去。

“来人,护驾。”长公主反应迅速,气势万钧,一夫当关护在周琛面前,“依照先皇遗旨,二皇子虽尚未登基,但已有天子之名。何生,不来保护你的新主子吗?”

话音未落,何生尚未有所动作。便只见殿外冲进来数百的黑衣禁卫军,兵器加身,将何生带领的元和宫守卫包围在中央,训练有素显然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白锦,你身为当朝长郡主,竟然辜负父皇信任。连同白家与明郡王捏造圣旨,篡位夺权!本殿下身为父皇长子,岂容尔等乱臣贼子作威作福,危害我大周江山社稷。来人,给我拿下。”

顿时,大殿上拔剑声四起,气氛如冬日寒夜,凌厉刺骨。

这样的阵势几乎是要逼宫啊。

荣康长公主冷笑一声,怒道:“长本事了啊,逼宫都会了。刘贤妃真是教的的好儿子!”

“姑姑,我也是您的侄子啊。你也知道,父皇明明是属意我的。您不能为了保护自己的义女就被人蒙骗啊。”

白锦轻垂着眼帘,义女……义女又如何,他难道以为荣康长公主这样旗帜鲜明地站在周琛一边是为了她这个义女吗?

天真。

这世上能驱动这位命格贵不可言的金枝玉叶的也只有那一人罢了。

“诸位大臣,二弟的储君之位早就被父皇废弃了,父皇又怎么可能再次立他为太子?”

“这样的例子,自古有之。需要我一一举出来说给大皇子听吗?”大殿之上,安静萧索之间,白锦从容不迫地拨开自己脖颈不远处的利剑,缓步走到了大皇子身边,完全将那些兵戎视作了无物。

“周瑀,刘丞相,你以为带人包围了嘉和殿就可以肆无忌惮,还是你打算把所有来为先皇送终的大臣们一网打尽?大周,是陛下的大周。新君已立,你以为你还把持地住禁军?”

刘丞相第一次撇开谦卑的姿态,笑的张扬,“可惜了,禁军还真的都在老夫的掌控中。”

同时间,皇贵妃一样收起了悲伤的面容,缓缓站了起来。一挥手,立刻有内侍宫女将其余的几位宫妃和年幼的皇子控制在了一起。“后宫也在本宫的掌控之中。”

“诸位,相信各位都不会违逆陛下的心意吧。既然证明了圣旨是假的,那么这皇位自然该是大皇子的才是。”

这下,跪着的站着的,无一不心头发颤起来。刘家这架势,像是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逼宫夺权的企图了。

毕竟,整个皇宫都是人家的人。光是靠武力,便足以让大多数人低头承认。更别说,前段时间陛下身子微恙,整个朝堂早就是在丞相一脉的把控制下了。这未来的大周第一世家,该是要换人了吧。

“各位也是这样认为吗?”白锦转身看向静默不言仿佛只等着结果的大臣们。“还是诸位以为,刘家过河拆桥的家风会让他们放过见过他们武力逼宫的你们?或者,需要已经尸骨冰冷的贺家给你们一点提示。”

众人微微抬头,不禁想起了之前大皇子为躲避责任立刻干脆利落与贺家断决姻亲关系的事情。虽说天下来往,莫为利益。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利用完别人之后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

刘家可是亲自动手将贺家一众人挫骨扬灰了啊。

果不其然,一些中立观望的人脸上有了松动的痕迹。

“妖言惑众!”刘丞相气急败坏地喊道。当初刘贤妃让他出手解决了贺家时,他便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时事所迫。万万没想到,白锦竟然一直静默不发,只等着在这时候一句发难,让他人心尽失。

果然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人!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人心的确重要。但在场的众位可都不是独身一人,他们身后有着庞大的家族需要负责,没有人会为了尚未发生的事情选择立刻丢掉自己的生命。

念及此,刘丞相微笑起来,“郡主已经黔驴技穷至此,需要不断往旁人身上泼脏水了吗?”

“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善意的提醒,也是给刘大人改过的机会,既然刘大人不愿意接受。那边罢了吧……”白锦勾起嘴角,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刘家不尊臣子之道,忤逆犯上。尔等还不来护驾吗?”

众人脸上顿露愕然,这整个皇宫的最为精锐的禁军都在刘丞相手中,谁来护驾。

这时,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打从西南回来,跌破众人眼睛的越王殿下至今不见踪影。要知道,他可是公认的喜欢在郡主裙摆边打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