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凤玉璇还有些懵懂。

仿佛从一场宿醉中醒来,昨夜的事情迷幻地像是一场梦,在梦里,她的情绪失控,对着石头表白,还简直要看着他走,才愿意回屋去。

但事实是,那不是一场梦,而是完完全全的现实,那油纸包上还有奶饽饽的味道。

弄雪服侍了她梳洗,便去膳厅用早膳。

见到莫子君已经坐在那儿了,凤玉璇突然觉得有些胆怯,不敢看他,昨晚她着实是太大胆了些。

“凤姑娘。”莫子君主动和她打招呼。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认定了凤玉璇,也不像往日一般羞怯。

凤玉璇微微点头。

凤娘继续看着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滋味实在是好的很。

现在看来,石公子已经有了想法,愿意主动面对了,只是自己的女儿,还得提点提点。

突然,饭桌上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你!”

“你!”

凤娘一瞧,好家伙,原来是互相给对方夹菜,结果撞在一块了,瞧那又尴尬又羞的小模样,年轻啊,就是不一样,她感叹道。

吃过早膳不久,凤娘就直接到了凤玉璇房中,关上门,母女俩便开始谈心。

这回,凤娘单刀直入,开口就是问:“璇儿,你愿不愿意和石公子成亲?”

这个大问题把凤玉璇问地愣了好久,娘亲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娘亲……”

凤娘正色道:“娘是认真的问你,不用不好意思,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实话告诉娘便是,这可是关系到你以后的幸福。”

凤玉璇闻言,咬了咬唇瓣,和石头成亲?她的确想过很多回,只是真的要成亲,她却没有认真的想过,但是,她明白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石头,除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嫁给谁,而且,石头真的很好,作为丈夫,他绝对是个很好的人选。对于石头,她是绝不可能放手的。

于是,凤玉璇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女儿,愿意和石公子成亲。”

凤娘笑了:“这就好了。你这丫头,要是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石公子就要跑了。人家心里早就打好注意要与你成亲了。”

凤玉璇被娘亲说得脸红不已,原来,原来石头早就想好要与她成亲了嘛?

“不信?不信的话,要不要娘当着你的面亲自问问石公子啊?”凤娘笑着故意打趣道。

凤玉璇头摇地像是拨浪鼓,娘亲这么一问,被石公子知道是她在听,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娘就给你们准备着了啊!”凤娘满眼都是欢喜,女儿终于找到了个良人嫁出去了,说不定她有生之年就能抱孙子了呢!

凤玉璇不好说什么,现在和石头的关系不一样了,她还需要时间缓冲一下,只说:“女儿全拼娘亲做主。”

凤娘得知了女儿的意见,便欢欢喜喜地去找莫子君沟通了。

女婿和自家女儿定然是不一样,要说的话,自然不只是问询成亲的意愿那么简单,作为一个丈母娘,要把女儿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她心中自是有千言万语想与女婿说的,也无论想说的是什么,也都是希望女儿好。

凤娘将莫子君叫到屋子里,隔着道屏风,让凤玉璇在外边听,莫子君自然是不知道凤玉璇也在外面。

“石公子,我想,你定是有话要与我说吧。”凤娘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拐了个弯问道。

莫子君一愣,点点头,他原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凤娘说成亲的事情,没想到凤娘却早些找了他。既然凤娘都已经如此问了,莫子君也大大方方地回答:“凤夫人,石某与凤姑娘两情相悦,还望凤夫人答应石某与凤姑娘的婚事。”

凤娘瞧着他坦然的模样点点头,却也心生失落,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就要交个别人了,她多怕女儿嫁了人便过不了好日子了。

其实,莫子君已经是个十分之好的人选,上没有婆婆,更没有乱七八糟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糟心亲戚,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妯娌问题,石公子又没有自个儿的宅子,成亲之后,还是和女儿一同住在凤府。这些都是凤娘非常满意的地方,女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也看顾地到。

“我自是明白你与璇儿的感情,我这个做娘亲的,也是希望璇儿能嫁个她喜欢的如意儿郎,她从小就被我娇惯着长大,不过女红厨艺倒也学得不丢人现眼,眼下就要做人家媳妇了,我也是不舍。还请石公子谅我今日说这一番话,做人媳妇,的确不比在家里做姑娘。”凤娘叹息着说道,这女儿啊,嫁出去,就是到了别人家,除了自己的丈夫,与旁的,总隔着一层布,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哪有自家人亲啊。

莫子君见凤娘如此,也明白她的担忧,忙认真道:“石某必不会让凤姑娘受苦!”

凤娘微微一笑,却有些感慨:“你说此话,我也定是信你。只是,没有不为儿女操心的爹娘,我还是舍不得璇啊。你是读书人,为人处世,懂得道理都比我们多,也比我们宽厚。今日你们住在这儿,我还经常能看到璇儿,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可能一辈子就守这风雪楼生活。”

似乎想到了什么,凤娘有些凄惶:“我啊,这辈子就这样了,怎么都洗不去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可璇儿,不一样,她嫁了个好人,嫁给了你,你们总要离开这儿的,这儿不是你们该住的地方。你们还年轻,就是做些正经生意也比做这好,以后,偶尔来看看我孝顺孝顺就行了。”

莫子君瞧着凤娘的腹诽之言,也心中感慨万分,这世上没有不为儿女操心的爹娘,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钱无势的普通百姓,更是寄住在凤府这儿。凤娘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已经十分看得起他,他能给凤姑娘的,也只有爱罢了。

莫子君扑腾一声,就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神情严肃:“凤夫人,我石头在这里发誓,无论贫富与否,我都会对凤姑娘真心相待,不离不弃,也会孝顺凤夫人,等来日我若是闯荡出些明堂来,也必把凤夫人您一同接去共享天伦之乐。”

凤夫人见他一跪,也是惊诧,见他十分认真,也急忙道:“你就别折煞我这把来骨头了。我信你,自是信你,你愿意娶璇儿,不嫌弃她已经证明了你的真心。我相信,你啊,你一定会对璇儿很好,我就不担心了!”

“多谢凤夫人。”莫子君依旧一本正经。

凤夫人欣慰地双手扶起他:“我啊,愿意让璇儿同你成亲。就盼着你们夫妻和睦,幸福美满,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孙子抱抱啊!”

“凤夫人!”饶是莫子君,也不好意思起来。他还没跟凤玉璇有过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呢,更别说生孩子之类的。

凤夫人依旧打趣的:“没事,这孙子,总会有的!”

莫子君无奈瞧着凤夫人,这成亲的事情现在还没个影呢,他哪里能想这种事情呢?

“诶,好了!年轻人就是脸皮薄,你们两既然都同意了,那我这个做长辈的就帮你好好谋划谋划这婚事。石公子,你怎么看?”凤娘问道。

莫子君立刻作揖道:“全凭凤夫人做主。”

凤娘微微挑眉:“你这话说地真是和璇儿一模一样。”

莫子君一愣,这才发觉分凤夫人提凤玉璇提了两次,好像,好像她之前也问过凤姑娘了,那么就是说,凤姑娘也是同意了的?

凤姑娘竟也是同意了!

莫子君惊诧地看着凤娘,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凤娘笑言道:“若是璇儿不答应,我怎么可能又来找你?自然是璇儿应允了心甘情愿嫁给你,我这个做娘亲才出面帮他问问你的意思了。”

莫子君听凤娘说是凤姑娘愿意嫁给他,也不禁耳根红了红。

凤娘笑着看他,又突然出言道:“璇儿,出来吧!”她也让女儿听清楚了莫子君的意思,如今,这对即将成婚的年轻人,也该碰碰面了。

莫子君听凤娘唤凤玉璇的名字,又是已经一惊一乍,怎得凤姑娘也来了?

凤玉璇在屏风后面听到娘亲叫她,心就提到嗓子眼了,娘亲怎么叫她出去了,被石头看见,可怎么好意思。

可是,再怎么不好意思,听了莫子君刚才一番话,心里也是甜滋滋的,更甚是娘亲那腑肺之言,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嫁人呢,父母都是一心一意为儿女考虑的人,见不得他们受苦,又是做人媳妇,她现在嫁的这人,没有婆婆,没有妯娌,却是再好不过了。

凤玉璇还是从屏风后缓缓出来了,眼眸微抬,想看莫子君,又是犹豫害羞。

莫子君见凤玉璇突然出现,有些讶异,更多的,是想到方才他说的那番话,岂不是凤玉璇都听到了,心中溢出一丝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