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的庄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有不少人前去看望,村子里的人,镇子上的人,甚至有县城里的人家,有的是主人自己来的,有的是遣了人来,这些人来了之后除了慰问,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季和买花。
季和的牡丹种的好,这在去年就打出名声去了,只是季和一直说等到来年春天有花再卖,他要培育嘛,现在是春天了,严员外家的牡丹宴又要开始了,这些人自然也又想起了季和的牡丹。
那些人来了一看季和家的牡丹,简直要走不动路了,看着哪棵都好,恨不得全都搬回家去。再一看季和除了种牡丹,还种了别的花,纷纷也要别的花,这其中数芍药兰花卖的最好。别的一些花也卖了不少。
“这么好看的花,真不想让你卖了。”
张小余看着那些色彩绚丽的牡丹,很是不舍。
季和扶着他,笑道:“你要舍不得,以后咱们就不再卖了。这次答应卖给他们也只是因为原来答应了。以后咱们光种不卖,把这里种上许许多多好看的花,让这里美的像天上的花园一样,他们要是想看,就来这里看,到时候咱们收银子拢人脉。好不好?”
张小余笑的眉眼弯弯地说好,想自己相公就是聪明。
张小余的肚子现在微微地鼓起,穿着宽大的衣服并不太明显,他因为有季和用灵泉滋养着,所以身子骨很好,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反应了,不过因为爱护肚子里的孩子,他总是很小心,走的也不快。而季和也总在一旁扶着他,这倒让夫夫两个更显的如胶似漆了。
等着这一波探望加买花的人潮过去之后,季青江平他们也要去院试了。
季和知道他们还有原来他给的加了灵泉的药丸,也就没把自己的给他们,只叮嘱他们一定要收好了。
季青和江平自然清楚,季和在前两次就提醒了,他样也试过,确实非常的管用,吃上一颗立刻就神清目明,身体舒服了,脑子也清楚了,下笔都好像如有神助。生病的时候觉得这是灵丹,没想到没病的时候还能有这个功效。两人都十分珍惜这些药丸,轻易的时候都不敢吃了,留着应急。听季和说他还有,也乐意给他们,两人都很感激,想季和总是这样的热心肠,要是没有他,他们哪有今天啊,早就地下长眠了。
季和只是提醒一下,没想到倒让两人对他更感激了。
送走了季青和江平,没清静两天呢,季蓝就又送来了谈资。
“你们知道不知道?张丽娘她要嫁人了!”
“啥?张丽娘要嫁人了?嫁给谁了?他们家现在可就指着她了,肯定嫁了个有钱人家吧?不过他家名声现在可是够差了,有哪户人家愿意娶她呢?不会是给人当了小妾吧?就算不是小妾,当了正头娘子,那肯定也是使了手段的。”
田婶子说,今天季和又去镇上了,田大强和田进多在外面忙着,用不着她和木木,他们就陪着张小余。坐在炕上,牌推在一边,现在正中间放着点心茶水,正聊天呢,正要没话题了,季蓝就送来了话题,还是这么有趣的话题。田婶子一边说着一边让木木去拿个杯子好给季蓝倒茶喝,她把点心碟子向季蓝那边推了推。
季蓝笑着说:“不是给人当小妾,不过就她现在嫁的这人,我想着她宁愿给人当小妾去呢!”
张小余说:“难道她看不上那家?是这家穷吗?”
张小余可知道张丽娘,这人心高着呢,想嫁的好,但又不乐意给人当小妾,她要是都乐意给人当小妾了,那肯定是看不上这要嫁的人家了,能让她看不上的,也就是这家没钱。
季蓝从木木手里把茶碗接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好几口,这才点头说:“是个乡下人家,你们也知道那家,你们猜!”
田婶子点了点他的脑门儿说:“这怎么猜?你还是快说吧!”
木木突然说:“不会是花郎中媳妇的娘家侄子吧?”
“呀!”季蓝瞪大眼睛轻叫一声,看着木木,佩服地说:“木木,你怎么知道的?”
田婶子和张小余也看着木木,他们既惊讶张丽娘居然会嫁给这户人家,也惊讶木木能猜到。
木木有些腼腆地说:“我回家去看我娘,我娘说的,说看到花郎中媳妇的娘家嫂子在买成亲的东西,和别人说要娶的是青山村的姑娘。”
田婶子点点头说:“这么回事啊,看来这门亲事是真的定下了。怎么这张丽娘就乐意嫁给那家了呢?她可是看不上那家啊。”
张丽娘看不上花婶子的娘家侄子,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转了一圈,张丽娘还是要嫁到那家去。不过以张丽娘那种要强的性子,这个事怎么都透着股子不同寻常的劲儿,总觉得张丽娘肯定不是乐意的。难道是被逼的?可她有什么把柄给落到那家人手里呢?
花婶子心里有个想法,但是这里还有个没出门子的季蓝,她也不便说,再说又没证据,关系到别人名声的事,哪怕再不喜张丽娘,也忍在了心里。
没想到季蓝却说:“前些天,张丽娘去拜菩萨了。那天好像季俊也去了。我听人说,季俊的娘和花婶子最近可是关系不错呢!”
季蓝看着田婶子和张小余,眨了眨眼睛,他虽然只说了这些,但是只要脑子不笨的,都能感觉出他这些话里的一些意思,串联一下,好像就能拼同一个大概来。
下面的话他们没有继续说,转了话题。
张小余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心里想着张丽娘肯定是被人给算计了,他并不可怜她,想她那些年是怎么对自己的,还有她设计季和的事。他怎么会可怜她呢?
就像张小余他们想的,张丽娘确实是被人给算计了,不过她也是活该,因为她先想着算计别人了,结果反而被人算计了。这样怎么能不说活该呢?偏偏张丽娘被算计了还有苦说不出,因为她被人给拿住了把柄。
张丽娘想要算计季俊,可她也知道季俊现在对她一点儿情意也没有了,要想让他娶自己,只能下狠招,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她就让张文郎去给她买了一包药,打算着用这个和季俊成就好事。本来她是想着去县城里找季俊,然后和季俊倾诉衷肠,到时候她一投怀送抱,季俊哪里知道自己会给他下那种药,只会认为他自己是因为怀中软玉温香的挑逗而把持不住才做下那种事,事成后并不会太责备她。等以后成亲了,她再好好的哄他,然后他们自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不过没想到她还没去县城呢,就听说季俊要去拜菩萨,然后直接就要去院试了。张丽娘一听急了,想着不如就去寺庙里面和他来个偶遇,这样一来他更加的不会怀疑自己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见到了季俊,也下了药,但是没想到中药的却不是季俊,而是另有其人,就是花婶子的娘家侄子于大郎!
当时的情景全被季俊和张翠娥几人看到了,别说再嫁给季俊了,就是嫁给别人都不行了,她只能嫁给于大郎!
张翠娥说这个事不会和任何人说,让她安安心心的嫁人,说什么全是乡亲,哪能看她名声扫地。张丽娘心里想要吐血了,还不得不感谢。她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可能因为她自己就是想算计人的,所以她也觉出自己是被算计了!而这算计自己的人可能就包括了张翠娥和田婶子还有那个于大郎,至于季俊有没有在其中,张丽娘不敢肯定。
“你们等着!只要我张丽娘还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丽娘趴在炕上,恨恨地低语着,她现在整个人都憔悴了,脸色腊黄,眼圈发黑,原本一个秀气端庄的俊俏姑娘现在失了一半的颜色。但是家里人都顾不得她,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于槐花开始还因为张丽娘出了这种事而抱着她大哭一通,觉得自己家最后的指望没了,然后就又沉浸在伤痛之中,不是哭就是诅咒季和他们。张大牛又吐了一口血,晕晕沉沉的,嘴里直嚷着张小余的名字,他是想着如果当初没有错走张小余那一步棋,也许他们现在就不会过的这么惨,可是为时已晚。张文郎比张大牛也强不了多少,本来对张丽娘的婚事他寄予厚望,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出事的当时他就又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觉得自己的前途就像那么黑。
至于说蒋红莲?她自从失了孩子,又知道自己生育艰难后,就对这个家敷衍了。
所以没人顾的上张丽娘,她只能自己痛苦着。
于大郎终于得到了张丽娘,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娶回去,所以催婚催的很急,也是定在一个月后,和当时张兰嫁人一样的快。
就因为这样快,再加上张丽娘嫁给了花婶子的娘家侄子,村里不少人都觉得这其中有事。看着张家的眼神就更加复杂,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轻视。
于大郎家送的聘礼也就是一般,于槐花看了很是不满意,嫌少。
花婶子不乐意了,说:“哟!你们家倒是能给姑娘出多少嫁妆啊?咱们都是一般的乡下小户,出这样的聘礼就算不错了,拿到别人家去都挑不出什么理来,怎么就你们家不知足?还真以为要把姑娘送出去给人当小妾吗?”
于槐花说:“我们家这么俊的一个姑娘,嫁给你这样的侄子,难道还不配多要些聘礼?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一直来求亲,现在终于成了,倒不稀罕了?有你们这样的人家吗?当初说的聘礼数可不是这么一点儿!”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们要是不乐意嫁,那就算了,不过你们可得好好想清楚了,不嫁我侄子,也别想嫁别人!”花婶子冷哼着,心想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现在这张丽娘可是有把柄在他们手里,只能嫁到他们于家去,否则就让她身败名裂!
蒋红莲扯着嘴角笑着说:“娘,你还是别闹了,就让丽娘快嫁了得了,难道你还真嫌咱们家名声好听?”
“你闭嘴!”张文郎训斥媳妇,又对于槐花说:“娘,你别闹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蒋红莲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嘴角的笑容更大,心想张丽娘啊张丽娘,你也有今天,当初我痛苦的时候,你又何曾真心的对过我?还不是偏向着你那个把我害的这么惨的老婆子!现在你落到这个地步,这个老婆子说是心疼你,不是也在想着打你聘礼的主意吗?其实她也不是多疼你,你现在知道了吗?痛苦吧!我痛苦,你们就全陪着我痛苦吧!
张丽娘心里屈辱极了,何曾想过自己嫁人会是这样一种场景?她低着头,听着花婶子的声音,心里暗暗的想着以后一定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