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晚上八点半。

“小婉,帮我拿吊瓶,我要去嘘嘘。”王伦突然说道。

黑寡妇看着电视,没回头,没好气地说道:“按床铃,找护士啊。”

并非黑寡妇懒,而是王伦去小便,她得帮忙拿着吊瓶,多尴尬啊。

“按过了,那个小护士一直没来,估计得等到这瓶水吊完才会来,你帮个忙吧,快憋死了。”王伦催促道。

黑寡妇转过身,狐疑地盯着王伦看:“王八蛋,你耍我玩是吧,十五分钟前,小护士才帮着你上了一趟厕所,这么快你就又想尿了?”

“喂,大姐,我可是一直在吊水,刚刚还吃了一个苹果,一块菠萝,多余的水分很快变成尿液,也很正常啊。”王伦解释道,他倒真没耍黑寡妇玩,这吊的生理盐水,太容易让人产生尿意了。

“想尿也给我憋着,我才懒得伺候你!”黑寡妇没好气道。

王伦索性开始耍无赖:“好,这可是你说的,反正我一时没憋住,尿湿了裤子的话,你负责帮我换裤子。”

“少威胁我,真尿湿了,我叫护士帮你换。”黑寡妇似乎不准备就这么屈服在王伦的淫威之下。

王伦干脆放起了终极大招:“那我对准了你的新被子尿,尿它个半湿。”

黑寡妇:“……”这混蛋可真够无耻的!

搀扶着王伦到了厕所门口,黑寡妇死活不进去,帮忙举着吊瓶,就是不肯再迈动步子了。

“你这服务,可真够差劲的。”王伦评价道。

“哼,只要效果一样就成。”黑寡妇干脆将门也半掩了,举着吊瓶站在门外面。

十五秒钟后。

“好了没?”黑寡妇有些不耐烦了。

“没。”

三十秒后。

“好了没?”黑寡妇明显不耐烦了,催促道。

“没。”

黑寡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混蛋,你耍我是吧?”

“又怎么了?”王伦的声音很委屈。

“你真尿了,怎么没一点声音?”黑寡妇质问道。

“我又没说我已经尿了。”王伦理所当然地说道。

“王八蛋,都三十秒了,你是尿道坏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尿要尿?”黑寡妇恨不得扔下吊瓶不管了才好。

“两样都不是。”接着王伦补充道:“我的确有尿要尿,但还没有尿出来。”

黑寡妇几乎要抓狂了:“喂,快四十秒了啊!”

王伦也抓狂道:“我也不想啊,它自己不下去。”

“什么?”黑寡妇不解,但紧接着,黑寡妇就明白了什么,俏脸飞出了一团绯红,啐骂道:“臭流氓!”

“嘿嘿,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嘛,谁让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后面还站着一个你。”王伦笑道。

“王八蛋,你还说!”黑寡妇凌乱了。

“别,你还是先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会想到你,那我就真没法恢复正常状态了。”王伦嘿嘿笑道。

黑寡妇:“……”行,我忍!

好不容易等王伦尿尿完毕,一直在门外面帮忙高高提着吊瓶的黑寡妇,感觉时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右手臂都举得酸胀不堪了。

回到床上半坐着,王伦见黑寡妇揉着手臂,好意道:“小婉,要不我帮你揉揉吧?”

王伦和黑寡妇聊着天看着电视,直到最后一瓶水吊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了。

“小婉,咱们睡觉吧。”王伦提议道。

“拜托你说清楚点,是各睡各的觉!”黑寡妇关掉了电视机,抱起了新买来的被子。

单人病房很安静,现在王伦也不需要再吊水了,因此直到明天,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倒是可以睡得安稳。

“行,各睡各的,不过说好了,晚上等我睡着后,你可不能耍流氓,压到我身上来。”王伦作出严肃认真的表情,郑重说道。

黑寡妇几乎要神经错乱了,王八蛋,她反而担心呢!

“放屁,我一个女人,能对你一个大男人耍什么流氓?”黑寡妇哼道。

“那可说不定,现在我受了伤,被动得很,兴许不留意,就落入了你黑寡妇的魔爪之中。”王伦打趣道。

“懒得理你!”黑寡妇展开被子,一小半贴在了椅子上,自己蜷缩在这张大椅子上,将余下的被子紧紧裹住了全身。

病房是高级病房,因此肯定配备了中央空调,房间温度在二十度左右,又有被子盖,几乎不用担心在这种环境下,还会感冒。

“喂,你干嘛?”睡下后不久,黑寡妇忽然警惕地问道。

“关灯啊,不关灯怎么能睡着?”黑暗中,王伦的话音传来。

黑寡妇从被子中伸出一条手臂,重新打开了日光灯的开关。

“还是开着灯的好,省得某个流氓趁着黑暗干坏事。”黑寡妇强调道。

“嘿嘿,真要干坏事,开着也一样。”王伦说着。

灯光亮着,房间内就显得没那么静谧了,王伦也没能够马上入睡,干脆说道:“小婉,我听说你有退出帮派的打算?”

反正黑寡妇也没将王伦当外人看,至少不会提防着王伦,听到这个话题,黑寡妇如实“嗯”了一声。

“为啥,当黑帮女王不是挺好挺威风的么?要说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你太强势了,再胆儿肥的男人也担心驾驭不了你,不敢追求你,因此你得不到真爱,不过现在这唯一的缺点也消失了,因为我出现了。”王伦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黑寡妇自然不会纠结真爱不真爱这个问题,免得越纠缠,越中了那混蛋的下怀。

“我不是女王,更不是什么黑帮女王,你也知道的,最近这些年,帮派名义上是帮派,但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

“那我就更纳闷了,既然你的帮派都已经漂白了,压根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存在倾覆的风险,你为什么要退出?”王伦不解道。

黑寡妇认真解释道:“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帮派就像一个集团,而我就是总裁之类的掌舵人?”王伦点头:“嗯,这个比喻很贴切。”

黑寡妇笑道:“现在集团已经步入了正轨,大家都有了正当的营生方式,我想是时候解散帮派了,而且现在讲究和谐社会,挂着帮派的名头,容易树大招风。”

“解散帮派?”王伦有些惊讶。

如果黑寡妇的帮派真解散了,那其实也和现在差不多,正如黑寡妇说的那样,帮派中的每个人都有着正当的营生,因此即便解散了,也不会对各自的生活产生伤筋动骨的影响,他惊讶的是,黑寡妇会自动放弃手上的权力。

要知道,无论男女,一旦达到了某个高度,便会迷恋如今的地位,会想着更上一层楼,会非常不舍得将手上的权力放出去的,要做到这一点,因此并不容易。

“我累了。”黑寡妇忽然说道,声音中带着唏嘘。

“以前是古锋刚死,帮派内乱,我如果不争,只会被人挤下台,女儿和我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为了不被人杀死,也为了保住古锋打下来的江山,那时候我自然要争,而且必须狠狠争,但这些年下来,帮派不稳定的因素已经被清除了,我每天的生活重心却仍然围着帮派打转,很少有陪伴女儿的时间,给自己放假更是成为了一种奢望,所以我想解散帮派,还一个轻松的生活环境给自己。”

这番话,黑寡妇从没对第二个人说起过,但今天不知怎么地,目睹王伦舍身救下自己和女儿后,心底深处被深深地触动,她觉得和王伦的距离一下近了许多,不由自主地就吐露出了这番心声。

“难得你想得开。”王伦也为黑寡妇高兴。

在王伦的看法中,对待权力,王伦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不会狂热地去追求,否则他早就依托县委书记杨国栋的关系,在镇上或者县里找个职位混入仕途了。

王伦觉得,还是闲着开开按摩店,赚赚钱的好,有时间勾搭一下美女,畅想美妙生活,活得舒服自在,才最重要,不是么?

“嗯,所以我想好了,等机会合适,就解散了帮派,然后我可以带着岚岚去新西兰,毕竟父母都在那边。”黑寡妇点头说道。

王伦则很吃惊了。

“喂,小婉,你还是留在步田县吧,没事和我斗斗嘴,有空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游乐场,很不错的生活啊。”王伦可不愿意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妇,就此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寡妇心一颤,想到如果真有这一天,那就和昨天、今天一样,带着女儿开开心心享受欢乐时光,只是随即黑寡妇就黯然了一下,自己都过三十岁了,是不可能和王伦在一起的。

收拾起这份秘密的心思,黑寡妇装作恼怒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觉得不错,如果不是岚岚硬拉着你去,我才不愿意跟你出去,哼。”

王伦笑了两声,没有调戏黑寡妇,说道:“有些累了,我要睡了。”

黑寡妇于是也没再说话,她知道王伦下午打的那一架,耗费了很多的体力,确实累。

房间中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两人先后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