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秀位于南方,五月已经渐渐热起来。林荫小路两边树木茂密成荫像是拱门,遮挡了烈日的直射,只有点点光斑落在地上,和一道两道光柱,有微尘在光柱中飞舞,显得凉爽惬意。
在大路上,有认识的提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么一辆自行车,他的舰娘穿着白色长裙侧坐在后座位,环住他的腰,长发在风中舞动,长裙也飘飘,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又有认识的提督带着舰娘,提督走在前面,舰娘双手背在身后走在后面,两个人施施然慢慢走,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老夫老妻的样子。
苏顾没有打招呼,直到对方看过来,这才露出一个微笑。
从林荫小路走出来,一直到十字路口,一边通往学院大门,一边通往住宿区,南辕北辙,走到去往住宿区的路上,这里人少了许多。
走过商店和办公楼之间的小路,已经可以看到宿舍楼,周围树木郁郁葱葱,几步一个凉亭,这里是大家平时休息散步的地方,皮鞋踩在鹅卵石小径上,苏顾想起在大礼堂听的那一些事,他开口。
“舰娘总部从来没有亏待大家,作为提督的薪水真的不少,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情?”
“姑且说我三观不正吧,我一直认可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碌碌无为比什么都可怕,贪污当然不对,在一定范围内利用职权牟利,适当利用渠道不是太大问题,可以忍受,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也太过分。”
“贪心不足蛇吞象,没有人会嫌钱多,只有人嫌钱少。”华盛顿说,“我以前做律师,主要还是负责经济方面,那一些大老板明明那么有钱,一辈子用不完的钱,依然克扣员工,卖假冒伪劣产品赚黑心钱。”
苏顾欲言又止,自己参加工作没有多久,有一说一,尽管工作不算是多好,但是也不算差,还真没有什么好吐槽的,或者也是自己的要求很低,假冒伪劣产品,那就遇到太多了。
苏顾自言自语。
“那一个提督所作所为,他的舰娘肯定……如果是驱逐舰小萝莉不知道,其他人也可能,但是秘书舰一定知道一点吧。”
“狼狈为奸,作为舰娘肯定做不到,否则良心不安迟早坠入深海,除非她可以欺骗自己的良心。应该有劝解,可惜无效,又没有魄力阻止,不知所措放任不管,最后一步步万劫不复。”
“可能往宪兵队举报、爆料就有她们……”
“也不对,深海舰娘是一切恶意的集合,舰娘是真善美的化身,但是说实话,亲亲相隐才正常,大义灭亲还是少见。嗯,又想一想,为了避免提督继续执迷不悟,还是可能做这种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后果那么严重,居然是枪毙。”
“如果只是求财,只是有一点财产损失,没有害死那么多生命,造成的影响太恶劣,舰娘总部也挺护短的,基本也就是剥夺提督编制,最多终身监禁。真心的,那么多年来,不是没有提督犯错,但这是第一起。”
“监禁还可以探望,枪毙就只能隔一段上一次坟了,坟头放一束花,放一杯酒,陪着墓碑聊一会儿天……反正这一个足够他的舰娘发疯。”
“华盛顿,你说他的舰娘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好像说过了,当宪兵队找上门,知道大势已去,那个提督直接束手就擒了,没有继续负隅顽抗,甚至安抚舰娘不要为了自己拼命。仅仅从这一点来说,还算是一个绅士吧,有一点担当。”
华盛顿开口:“能够获得一个舰娘的认可,至少说明他以前也有真心爱着舰娘的。而且反抗也没有用,宪兵队的战斗力可不低,尤其是这一次是来自舰娘总部的宪兵队经办,不是一个小小镇守府可以抵抗。”
“不吹不黑,不夸大其词,不妄自菲薄。”苏顾说,“如果是我们镇守府,就算只有一半人,说不定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宪兵队也很难对付吧。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那样,你们会怎么做呢?”
华盛顿撇撇嘴:“你一个咸鱼提督……”
苏顾说:“有你怎么说自己提督的吗?”
“有。”
苏顾下意识双手抱胸,嘀嘀咕咕。
“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喜欢赌,赌船应该不算吧。”
“美色的话,我觉得没有人腐蚀得了我,绝对的。”
“吃的方面,那些昂贵的鱼子、鹅肝、燕窝什么的不喜欢,尤其是猫屎咖啡,请恕我无能为力。一部分还好,好吃或者有营养,大部分东西,我一直觉得,又没有营养,味道不过皇帝的新衣,吃得就是一个逼格,简直智商税。反正我不是那么讲究,大口吃肉就好了。”
“企业问过我,狮也提过一次,想不要做总督,我回答没有兴趣。本来也是,当总督又没什么好处,薪水也多不了多少,责任一大堆。总之人各有志,有人想要征服世界,我没有那么大想法。”
“啊,真的,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有点咸鱼了。”
华盛顿说:“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不说这一个。”苏顾说,“万一,我就想要问一下,万一我那么做了,你们会怎么做?”
华盛顿说:“不要自找没趣,如果我说我们不帮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
“没有到那个时候,永远说不知道。”
苏顾自顾自说:“我很确定,要大家大义灭亲做不到,不管我做了什么,大家绝对不会把我交给宪兵队,一定是内部处理。”
“话又说回来。”苏顾说,“列克星敦秘书舰,声望是大管家,还有你那么聪明,肯定可以在我做什么之前发现苗头,接着及时阻止。再死性不改,估计就是下了我这个提督,镇守府的运营不允许插手,只管吃喝玩乐。”
华盛顿笑一下:“提督不是知道吗?”
“那一家镇守府很可能就是舰娘拿不起放不下,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换做我们镇守府……”苏顾连连点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
华盛顿不说话。
没有多久,来到赤城的宿舍,发现这里还是老样子,没有出现满是灰尘的情况。因为偶尔有人来川秀玩耍,经常第二天才回镇守府,就在这里住。
巨像的宿舍就在这一栋楼,懒得叫她,一个大话唠。首先推开窗户通风,再烧水沏茶,华盛顿一杯,苏顾一杯,两人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聊天。
苏顾捧着茶杯。
“以前在学院上学,有宿舍的,比这个小许多,不过当时我们早在外面租了房间,一方面住习惯了,一方面列克星敦、加加、约克城、我还有小宅,人太多,宿舍住不下,又容易惹眼,于是继续在外面住。”
“我就记得那个时候,白天上一天课,下午回到家里面,餐桌上面摆满了饭菜,列克星敦站在厨房门口,围着围裙,拿着铁勺,说提督回来了,准备吃饭了,先洗手,感觉真的很棒。”
曾经条件相当辛苦,现在想起来满满是温馨,苏顾说了好多,他想起还没有带华盛顿好好走过:“那个,华盛顿,要不要我带你到处逛一次,在学院里面。”
“也好。”华盛顿说着站起来,“活动一下,这里太闷。”
“不要急,先喝完这杯茶。”苏顾说,“我发现,其实华盛顿你也有点傲娇,虽然只是一点点,想就直说,非要找一些其他的理由。”
华盛顿说:“那就不去了。”
“越来越傲娇了。”华盛顿板起脸,手放在腰后,苏顾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错了,放下斧头。”
离开宿舍楼,一路走过食堂、图书馆、大广场,苏顾一边给华盛顿介绍,说发生在那里的有趣事情,一边说:“我突然想到,我们两个人出来,没有告诉南达科他,她没有出来,现在一定很生气。”
苏顾心想,以前就是这样,单人没有问题,只要自己和华盛顿在一起,去前线总基地那一次是,平时遇到各种的事情,两个人一直去处理,南达科他是一定要跟着的。
“提督你不提,我还没有发现……”华盛顿笑起来:“那一个小胖子现在一定很生气,想到她生气的样子,我就开心。”
苏顾说:“华盛顿也是,天天欺负人家。”
华盛顿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苏顾说:“她平时给我写情书,没有文笔就算了,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那一些打扮,涂的什么胭脂、腮红和口红?头发也是,竖起来像是棒槌。包括她那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大红大绿的衣服……全是都是你起哄、教唆她做得吧。”
“我又没有逼着她。”
苏顾说:“我是真的奇怪,南达科他她明明被你欺负了一万遍,变成镇守府的笑料,她还信你的话。”
“因为她是笨蛋,也就比昆西好一点。”
“人家昆西是大智若愚,其实很聪明的,你看青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小胖子就是镇守府最笨吧。”
“不得不说,她也真是心大,心理素质好,无论是怎么样都不生气,第二天就忘了。”
“没心没肺。”
为了镇守府和谐,苏顾说:“那个,华盛顿也不能太欺负人家吧。”
“什么欺负?我也不想欺负她的,是她老是来找我的麻烦。”华盛顿说,“我看什么书,那个小胖子跑过来剧透,我看侦探小说,她说哪个哪个是凶手,这就算了,最可恨的一次是……”
“混蛋,我也被她给的耍了。”华盛顿说,“她告诉我谁是凶手,我一直看一直想着,最后那个凶手出现,却不是她说的那个人。我还在想着后面肯定有什么转折,直到完本才想明白。啊啊啊,我要捶爆她的头。”
苏顾心想,以前遇到CV-16苦恼于一本侦探小说,难道南达科他是凶手?她肯定没有那么机智,会耍人,估计还是她也看过那一本小说,受到启发。
华盛顿说的苏顾不知道,他知道一个:“我记得她最喜欢在你的面前秀戒指吧。”
“又不是婚舰,死皮赖脸赖下的戒指,小胖子真不要脸。”华盛顿揉着额头,“真的有点烦,天天在我的面前秀,把她的戒指抢走一次,可以安静那么一两天,很快又故态复萌。”
这是提醒自己吗?苏顾走路一顿,如此心想着,又不是榆木疙瘩,他清楚华盛顿对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没有婚?
苏顾脚步一顿。
华盛顿喊:“提督?”
“没事。”苏顾下意识说,“华盛顿想要也容易啊,那么漂亮又能干不是吗?”
“如果提督求婚,我同意哦。”华盛顿从不否认自己喜欢,落樱神斧无所畏惧,大概吧,只是作为女强人,就算是喜欢也不会像是恋爱脑科隆、威奇塔等等的那样表现。
苏顾突然想起什么,他笑起来:“我也同意哦。”
“提督你突然说什么?”
“华盛顿你不是有那一个吗?”
“我有什么东西吗?”
“上次,再上一次,防御战,大家击败深海大和、龙骧、瑞鹤袭击那一次,每一个人都是MVP,答应你们一个要求,华盛顿你要的是一张纸吧,签字、盖章、手印不管是什么都有的空白合同,想要什么没有?”
“我一直在想,华盛顿会要什么?戒指?婚书?一直没有见你用过,这都好几年了,不是今天想起,我都忘记了……”苏顾突然发现华盛顿的表情一瞬间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不过还是有一点担忧挂在脸上,“华盛顿,你没事吧?”
“没事。”
“华盛顿想好要什么了吗?”苏顾说,“不然真的过期了。”
“还没有。”华盛顿突然问,“我们晚上回去吗?”
苏顾回答:“不回,不是说了有聚会吗?等结束恐怕已经很晚了。”
两个人继续走,苏顾发现华盛顿一直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