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阮柳儿把皇后推下水,她爹吏部侍郎也会受到牵连,吏部侍郎这个职位虽然不高,但毕竟是管吏部的,朝中官员很多都是他的门生,因此西门凌风先前才会为了拉拢他而把阮柳儿纳入了后宫。
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是:皇后被柳妃故意推下荷池,不幸溺亡,西门凌风若是想安抚丞相,就必须惩治阮柳儿,从而得罪吏部侍郎,或者说是朝中与吏部侍郎有交情的大臣,而若是西门凌风包庇阮柳儿,恐怕事情会闹得更大,舆论肯定会给他扣上一个宠妾灭妻的骂名,到时候刚登基不久的西陵皇帝可就要变成昏君了。
因此西门凌风目前的处境是进退两难,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注定要得罪一批人。
不过从刚才他当场就让人把阮柳儿抓起来的举动来看,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给秦丞相一个交代,处置阮柳儿。
不得不说西门凌风能走到今天,的确非等闲之辈,短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毕竟比起得罪秦丞相和“宠妾灭妻”的骂名来,得罪吏部侍郎的影响要小得多。
沐芷汐原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巧就巧在阮柳儿自己撞在了枪口上,秦婉容也有几分聪慧,懂得利用这个女人,把这场戏演绎得天衣无缝。
不过若不是阮柳儿自己没脑子,还存了害人之心,她自己也不会受到牵连,最后不但是她,连她一家人都成了炮灰。
看到西门凌风刚才冷静自若地处理这件事的模样,沐芷汐心里倒是有些感慨的,这男人视女人为玩物,看到自己的结发妻子溺水身亡,竟然半点波动都没有,还转瞬间就把阮柳儿抛弃了,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
听到沐芷汐的话,东方逸心中的气仍是没消,这女人对别人的事这么热心,就不知道顾一下自己的身子?
看到男人的黑脸,沐芷汐使出了杀手锏,把茶盏放下,身子靠在了他怀里,说道:“你怎么只顾着生气,都不帮我捂一下,我都快冷死了……”
东方逸真是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掐死这女人得了,看到她小脸上仍是有些苍白,只得把她抱紧,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
沐芷汐看到这男人脸色黑沉,想生气,却又不得不捂着她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却不敢真的笑出来,靠在他怀里说道:“这事儿算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就交给西门裕宁了。”
先前她把计划告诉了西门裕宁之后,便与他分好了工,她负责制造前面的意外,造成秦婉容死亡的假象,而秦婉容“死”后,肯定要下葬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宫了,到时候怎么把人弄过来,就由西门裕宁来解决了,他准备了这么久,要想偷梁换柱把秦婉容换出来,应该不难。
马车穿过了街道,回到了客栈,东方逸和沐芷汐也在马车上易容好了,又变成了萧家兄弟的模样,之前的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仿佛两人只是外出溜达了一圈回来而已。
东方逸让客栈小二提来热水,让沐芷汐泡了热水澡,又谎称自己弟弟受了风寒,让人熬了一碗姜汤过来,亲自监督沐芷汐喝下了,见她没事,才放了心。
西门凌风临走的时候威胁在场的人不许把秦婉容的“死”泄露出去,为的就是先发制人,稳住秦丞相,不过沐芷汐可不会让他这么顺利。
于是事发之后没多久,柳妃在御花园谋害皇后的消息就泄露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湖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西陵朝局也随之动荡起来。
后宫妃子谋害一国之母,这可不是小事,也不仅仅是皇上自己的家事而已,况且涉及到的人还是朝中的丞相和另一位大臣,这事儿可闹大了。
秦丞相听闻自己的女儿已经溺亡,震惊之下连忙进宫讨要说法,吏部侍郎听闻此事,也急忙进宫了解情况去了。
其他大臣们更是各自站队,暗潮汹涌,百姓们听说了后宫这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更是议论纷纷。
不过人们向来是习惯于同情弱者的,先不说阮柳儿自己有错,单凭着她把秦婉容推下荷池,让秦婉容“溺毙”这一事实,就足够让百信们戳她的脊梁骨了,一个死者,一个生者,舆论自然会偏向死者的那一方。
因此西陵京城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开始混乱了起来,西门凌风陷入了登基以来遇到的第一场危机。
在舆论的压迫下,西门凌风不得不处死了阮柳儿,还革了吏部侍郎的职位,把他们一家贬出了京城,那些同吏部侍郎一伙儿的大臣们虽然不敢明着求情,但心里肯定是偏向吏部侍郎,心中也有了疙瘩,对西门凌风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忠心耿耿,这就难说了。
西门凌风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做出了选择之后,立即就下令了,短短几天时间,此事已经得到了解决,吏部侍郎一家受到了惩罚,秦丞相也得到了安抚。
而秦婉容自然是以国母之礼出殡,葬在了皇陵。
这件事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西门凌风有着强势的控制手段,舆论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沐芷汐怕做得太过了,会引起西门凌风的怀疑,因此也没有继续推泼助澜,便任由这件事过去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趁机引起西陵朝局动荡,还让西门凌风失去了吏部侍郎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又让秦丞相与他生出了嫌隙,这些都是意外收获。
而在沐芷汐的授意下,听到秦婉容的死讯之后,西门裕宁也假装消沉了几天,把戏演得更逼真。
听闻皇后逝世之后,宁王也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把自己手上的事务都交了出去,西门凌风只以为他是听到了秦婉容的死,伤心过度之下才一病不起的,又见他主动放权,似有看淡一切的心态,遂不再怀疑此事。